因爲知道司空亮喜歡子女光鮮亮麗的樣子,今天的破曉回來的時候特意穿着了一件銀錯金雙鳳織錦短襖,下着淺碧色輕柳軟紋束腰長裙,只束着一條素白色的半月水波腰封。
外面披着葉青鑲金絲飛鳳紋的大毛斗篷,看起來真是明媚動人之極。
看得司空亮開始精神恍惚起來了,竟然想起了許多從前。
竇樑一開始是沒有的,是靠着當今聖上和衆位大臣南征北戰許多年,許多人付出了無線的獻血生命才能夠建立的。想當初,剛剛推翻前朝暴政的時候,整個竇樑局勢都不那麼的穩定,經常有這樣那樣的前朝亂黨。
皇上聖恩,封了司空亮做大將軍,領一品銜,他家的老夫人以及夫人也都請了一品誥命的封。
雖然對蔣氏沒有多大的感情,但是也不存在厭惡之類的,反正娶誰不是娶,他還要常年在外征戰,娶回一個蔣家的女兒,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司空亮自己是大家族的庶子,知道妻子兒女太多了並不一定是好事,只要蔣氏給他生了嫡子女。原本,司空亮是不準備再納妾什麼的,他這一生也只需要一個妻子。
那一年,蔣氏以及大女兒司空晨曦在家裡歡歡喜喜的,司空亮帶兵去征討前朝廢太子餘孽。腥風血雨的,經歷了無數的戰爭,最終,對方的軍隊全軍覆沒,前太子拔劍自刎,司空亮全部接受了他的餘部以及前朝太子府邸裡面所有的財物。
卻有人來報,廢太子的女眷還在府邸,問大將軍是否該殺,斬立決?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司空亮打算先去見見那個女人,肆意的殘殺老弱婦孺並不是他的做派?要不然,又跟前朝太子皇上的殘虐無情有什麼區別?
卻是沒有想到,這麼一看,就看出了意外的情況。從那以後,將軍府就多出了一位姨娘,還有一位庶出的二小姐。
一晃,破曉都已經這麼大了,司空亮覺得很是遺憾,這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戰,一年到頭也難得有幾個日夜在家裡,沒能多抽出時間陪孩子,對於破曉,他是覺得虧欠良多的。
原本她應該是那樣的身份,金枝玉葉,卻因爲他,只能窩在將軍府裡做庶女,還要被那些下人瞧不起,被整個京城的人嘲笑。
所以,司空亮一直都對破曉很好,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變戲法似的,司空亮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神秘兮兮的遞了過去,“看看,你喜歡不?”
破曉一愣,接過之後輕輕地將那個盒子打開了,卻只見,裡面是一個蕾絲珠花點翠的香囊,翻來覆去的瞧了一會兒,看不出什麼異樣的情況,破曉只是笑着:“爹爹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種女人家的玩意兒了?”
“我自然是不懂這些,只是聽部下提起過,你聞聞看再說。”司空亮笑容滿面的說着,在破曉面前,他是從來不會擺出大將軍的架子的。
從他回來到現在,跟那兩個子女,沒有多說幾句話,倒是對於庶出的二小姐,十分的和顏悅色。
夕照倒是無所謂,他知道,從小到大爹爹都是這樣的,在他心中,只有二姐是最重要的。
晨曦卻不,銀牙緊咬,心裡憤恨的不得了,不過臉上,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司空破曉,你等着吧,得意不了兩天了。
破曉將香囊靠近鼻端,剛一靠近,便有一股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破曉不由地笑了起來,“十分的清香,但是令人神清氣爽。爹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靈草的味道,你是在哪裡得到這個好東西的?”
司空亮哈哈大笑,“破曉,你倒是見多識廣啊,聞了一下便知道是靈草。”
靈草生長於極北的苦寒之地,而且是生長在那叢山峻嶺的險峻山峰之上,一般來說,是極難採摘的。就是這世間也不過只有數十株,因爲它的翠葉常年得到雪水的滋潤,味道清新冷凝,有凝神之效,極是難得。
破曉能夠知道並且一下子就聞出來了,卻是因爲,若干年前,聞世煒也曾得到過這麼一樣物件,是別人送給他的,他卻拿來轉送給破曉。
那個時候,司空破曉還是得寵的大將軍的愛女,聞世煒對她也是極好的。
這些,破曉卻不便對司空亮明言的,只是問道:“爹爹,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司空亮只是呵呵一笑,道:“是別人送給我把玩的,我一個大男人哪裡需要這種東西,正好回來了,就送給你吧,破曉,你喜歡嗎?”
“喜歡,只要是爹爹送的,不論什麼東西我都極其喜歡。”這話倒是真心的,經歷了生死之後,破曉其實對許多事情已經看淡了,家人能夠在一起,這纔是最重要的,“只要爹爹能夠常回家看看,不需要什麼禮物,女兒都是極開心的。”
司空亮非常的高興,拉着破曉的小手,點了一下她挺翹的鼻頭,“你這丫頭,小嘴越來越甜,越來越會討人歡心了。”
“爹爹,討厭,你將我的鼻子弄得不好看了。”破曉嬌嗔着,故意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這卻是她聰明的地方,知道,司空亮不會喜歡人一味的拍馬逢迎。到了大將軍這個官職和年齡,子孫膝下環繞,和樂融融,這纔是他最高興的時候。
這邊父女倆說說笑笑好不開心,蔣氏和晨曦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僵硬了,蔣氏先是不着痕跡的瞪了晨曦一眼,她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晨曦當然知道母親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再這樣做了,以往看到破曉和爹爹親熱的說話,她也曾湊上前去,誰知道,司空亮只是厲眼一瞪:
“你怎麼還在這裡?”
又或者是說:“好女孩應該在一旁安坐,沒看到我和你妹妹說話,插什麼嘴?”
晨曦覺得很是委屈,自此之後,這樣的時刻,她都會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做好女孩,再也不該多說一句話了。
見到女兒不爭氣,蔣氏怒,往夕照那邊看了一眼。女兒輸了還無所謂,可是兒子不行,夕照可是將軍府的嫡長子,如果大將軍也不能高看一眼,這,這以後的日子還能怎麼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