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的善心是出了名的,作爲主母,她必須有着雍容大度的風尚。對待二小姐比之自己的親生兒女,甚至是有過之而無比及。
相較來說,司空夕照倒是更喜歡二姐,因爲她可以陪他玩陪他鬧,把他當成小弟弟那樣疼愛着。
而大姐呢,雖然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卻整天守着什麼女戒婦容不苟言笑的,還要求他子曰詩云,哎呀我的媽呀,天天跟大姐呆在一起會發瘋的。
這次的意外事件,很明顯是大姐的錯,害得二姐昏迷了三天三夜。
父親不在家,母親自然是偏心的,讓大姐在屋裡好生休養,對外卻是宣稱因爲二姐的調皮纔會惹出這樣的禍端。
一下子,倒是讓將軍府的二小姐落得了個刁蠻任性的名聲。
夕照心裡是不服氣的,可是母親再三叮囑殷殷告誡,要聽話,不能在外面胡說。於是,他也只能把滿心的愧疚化成對二姐的關愛,不眠不休地在她牀頭守着了。
好不容易二姐醒過來了,只是看見她目前的樣子,沉靜安穩不如以往,司空夕照心裡暗暗着急着,不會是病傻了吧?
這個時候,外面卻傳來了小丫鬟的通報聲:“小少爺,三皇子來了,聽說二小姐生病了,他是來看二小姐的。”
聽見這個聲音之後,司空破曉心裡暗叫不妙,三皇子來了?
要按照他們現在的年齡推算,此刻丫鬟所說的三皇子正是聞世煒,三皇子是登基之前大家對他的稱謂。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這麼快他就來了,他還有臉來見她?破曉心裡憤憤然,生氣的同時,卻也明白,她現在是處於下風的。
根本還搞不清楚目前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不想讓自己處於被動不利的局面,而且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心裡是恨着他的,這麼猛然一相見,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哎喲——”輕哼一聲,司空破曉一隻手在自己額頭上輕輕揉捏着。
“姐姐,你怎麼了,很不舒服嗎?我去給你請大夫。”司空夕照連忙起身,準備先去彙報母親一聲。
本來房裡有幾個丫鬟伺候着,但是他總是不放心,親自守了好幾天。而母親也吩咐了,二姐一醒來,就要向她稟報的。
他們的爹,常年在邊關駐守爲國賣命,正好趕上太后六十大壽,天恩大赦,司空大將軍也跟着回京述職。
大概,明天就要到家了。
夕照的動作很快,司空破曉根本就捉他不住,只能一邊搖頭,還一迭連聲的說着:“別,不用了,我就是覺得頭昏沉沉的,想要休息一下。夕照,你去幫我跟三皇子說一聲,改日我好了再親自向他賠罪,可好?”
要按理說,她雖然才十三歲,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算是因爲她生病了,三皇子貿貿然到她的閨房來也是不好的。
司空夕照雖然也才十歲,平日裡倒是調皮搗蛋的很,卻也算是識大體懂規矩的。
連忙的點頭,說這事交給他辦就好,急匆匆的離開了。
之後卻也沒有空閒的時間給破曉了,司空夕照離開之後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將軍府一向交好的李大夫就過來了,給她做了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
自然是好心的夫人安排的,她因爲要在外會客,還非常的不放心,叫衆人仔細照料小姐,等一下她送走貴客會馬上來探望的。
“小姐落水受驚纔會昏迷了三天,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
雖然大夫都這麼說了,將軍夫人卻依舊是很不放心,一再的叮囑大夫仔細診斷,又吩咐一旁的婢女,千萬要照顧好二小姐的身份。
高貴優雅的笑容,那眼底的疼愛憐惜又是那麼的明顯,讓人無法拒絕。將軍夫人的名聲一向都很好的,即使,司空破曉不是她所出,卻也對她很好,跟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
從小,她自己的孃親除了發呆,就是對着她嘆氣,根本就不問世事。
面對這樣的親孃,再加上,看看,將軍夫人身上穿着的是華麗的彩繡緞裳,精緻繁複的花紋看起來是那樣的別緻、風華絕代,高高挽起的髮髻之上,一支美麗的金絲八寶攢珠金釵光彩奪人。
這樣的一個女人,她那光有美貌卻不問世事的親孃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就連她,以後會有那樣的結局,也可以說,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將軍夫人的捧殺了。
司空破曉輕輕搖頭,偏偏那個時候她不懂,一味的想要捉弄這個女人爲自己孃親出氣。將軍夫人倒是雍容大度,根本就不與她計較。
倒是她自己,到最後了,終於是落得了一個嬌蠻千金的名號。
雖然大夫一再的表示,二小姐已經沒事了,昏迷多天也只是因爲在水中閉氣太久導致脾肺鬱結,多加休養就可以了。
將軍夫人卻仍舊是不放心,在牀前好生噓寒問暖的照顧着,直至夜幕降臨需要去休息了纔不得不離開,最後還殷殷叮囑着丫鬟伺候好二小姐才放心離去。
而司空破曉卻沒有錯過,將軍夫人離去之前的回眸一笑。
那笑容裡隱隱含着的蔑視和不耐煩,過了這十多年,這一次她總算是看懂了。
有了夫人的吩咐,二小姐房裡的幾名丫鬟自然是不敢怠慢,一直到了半夜纔在司空破曉的一再催促之下到外間休息去了。
“小姐,我就歇在外面的榻上,有什麼事叫我就行了。”
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司空破曉躺在牀上,想要閉目養神。
既然睡足了三個日夜,今晚,她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睡着呢。正好,可以理清頭緒,現在這局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聞世煒還真是迫不及待啊,知道她昏迷三天,等不及大將軍回府就親自登門拜訪了。
司空破曉心裡卻是亂七八糟的閃過了許多不好的念頭,他急,她卻不急,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勇氣和力量,去和那個賤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