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慢着!”玉人兒只覺死亡離自己是如此的近, 心怦怦地跳着,她匆忙說道:“玉人哪裡沒有那位姑娘好,公子爲何執迷不悟。”
刁洛在她耳邊輕柔地笑道:“抱歉了, 美人, 慢不了, 自從我喜歡的姑娘走了之後, 心情一差我的手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刁洛話剛說完, 手中的銀絲便劃入玉人的脖子中,血沿着優美的脖子流了下來,劇烈的痛讓玉人臉色的血色盡褪, 她驚叫道:“刁公子,項意閣主讓我帶話給公子, 請容玉人細說!”
“哦?項意?”刁洛微微一愣, 停住了手, 瞧着玉人玩味地笑了笑。項意?玉人竟然是項意的人?這倒是很有意思吶!
“玉人是如意閣的人,閣主下令——若是刁公子能夠不受玉人的誘惑, 便恭祝公子尋到飛奕姑娘,他自此放手。”玉人匆忙地說着。
刁洛的手壓在玉人的脖子上,帶着冰冷的寒意,他聽到項意的話眼中露出一絲恨意:“項意若是知道你這般輕易地出賣了他,你說他會如何想法呢?”
“閣主仁慈, 早先就吩咐了玉人——若是遇到危險, 保命是最重要的。”玉人勉強笑道, 姣好的面容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瞧起來很是狼狽。
“不愧是項意, 籠絡人心倒是有一套。”刁洛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垂下睫毛嘲諷地說道:“只是玉人吶, 若是天下人都瞧見了你這驚慌的模樣,誰會爲你瘋狂?”
玉人只覺香汗溼透了衣衫,她心中憤恨面容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咬咬牙說道:“刁洛,這些年若不是閣主護着姑娘,你如何有機會得見姑娘?如今姑娘安然無恙,你莫不是要過河拆橋?”
刁洛卻是沒有絲毫動容,沉默着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放開玉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玉人忽然覺得樓下那嬉笑聲絲竹聲離她是如此的遙遠,生死一線之際,玉人只能賭一把,她冷笑道:“那位姑娘與閣主是至交好友,若是姑娘知道你傷着了閣主的人,只怕再也不會原諒你。想想也是,那李公子雖然只是一介商賈,可是卻是個心善之輩,姑娘跟在他身邊從來不用擔心會見到血光,要知道醫者最痛恨不重視生命的人......”
“玉人,你的花樣還真不少!這次我放過你,你轉告項意,”刁洛猛然將手鬆開,他盯着玉人,語氣中明顯的怒意:“別以爲我會感激他,若是他讓我儘早找到菲菲,菲菲又如何有機會和那男人相遇,這是項意欠我的,總有一日我會將我如今所受到的全部還給他!”
說完這話,刁洛轉眼就消失了蹤影,玉人冷汗直出,癱坐在桌上,劫後餘生的此刻心中只覺僥倖。
“哎呀,我的玉人兒吶,你怎麼流血了!”一個老嬤嬤經過這裡,見到了這幅景象,忙驚叫道:“快來人啊,玉人受傷了!”
“嬤嬤,別叫了。”玉人不耐煩地說道,再也沒有心思裝出一副清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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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會鎮以及附近的村子都是藥草之鄉,正因爲這緣故來此地求醫問藥的人很多,自然也有不少經常會受傷的江湖人。趙氏醫館在南會鎮小有名氣,平日也有不少的江湖人慕名前來求醫問藥。
趙菲坐在趙氏醫館中,心中思索着爹的事情。爹雖然從來不說出他身體不適,可是她也能瞧出來幾分,平日也不點破,只是在藥方上下功夫。
好在這幾天,爹的身子有所好轉,有時候還能四處走走。趙菲心下揣摩着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藥方的緣故,只是上次用藥過於兇猛,再服用一次爹大概受不了,可不可以用其他溫和的藥材來代替......
趙菲依稀記得曾經瞧過一本醫書,那上面似乎提到過關於氣血兩虛的症狀。
白朮今日早早地去了錢莊,而參香則上山採藥了,所以醫館中只餘下趙菲一人,所幸現在並沒有病人,所以趙菲可以翻着醫書尋找方子。
到了晌午的時候,醫館中來了一個病人,趙菲瞧了瞧發現那是一個江湖人,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陳年舊疤。那姓樑的江湖人背部疼痛,一到陰雨天更甚,簡直是坐立難捱,今日正是個陰天,他自早起之後便疼痛難忍,因此才尋到這裡。
趙菲明白這是寒入筋骨,給那江湖人施了針之後就讓他先躺着休息,她去配個方子熬些藥水來。
“菲菲。”李昭腳還沒踏進門,聲音已經先傳進來了:“你今日忙不忙?”
趙菲瞧見是他,便笑道:“你在這裡幫我瞧着他,有什麼事情就叫我一聲,我去後面熬藥。”
李昭看看躺在醫館中感覺很舒服的病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趙菲朝李昭微微一笑便帶着藥包去了後院,正在熬藥的時候,忽然聽見醫館中傳來趙老爺的聲音,他的語氣聽起來甚是驚疑:“李昭,你在做什麼?!”
趙菲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趕緊掀開簾子出去了,只見原本正躺在醫館中歇息的江湖人已經暈倒在地,有血從他的額頭流下來。而李昭就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根藥杵,臉色蒼白。
趙老爺拄着柺杖站在一邊,驚疑地瞪着李昭,不明白是怎麼李昭怎麼會突然發瘋。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趙菲匆忙走過去,驚訝地問道。
“我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剛進門打了個招呼就見着李公子發瘋似的打昏了這人。”趙老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嘆了口氣走過去關上醫館的門,防止被別人瞧見。
“李公子,你在做什麼,難道瘋了嗎?”趙菲瞧了李昭一眼,沒再多說,趕緊走過去察看那個江湖人,所幸李昭並無大力氣,所以那人只是皮肉傷。
趙菲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事,要不然她和李昭難辭其咎。她伸出手正欲爲江湖人醫治,李昭忽然衝過來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趙菲皺皺眉:“還不放手?再鬧下去這事情就沒辦法收拾了!”
李昭臉上帶着驚慌,可是卻很固執地攔住趙菲:“趕緊把他綁起來!”
“李昭,你究竟想做什麼?”
“趙姑娘,你不記得了嗎?!他就是那天在樂坊說要尋找秋閒生的人啊!剛纔他見到了你爹,還露出一絲笑容,他肯定認出來了!”李昭的脣在發抖:“不能讓他離開這裡......”
趙菲一時愣在那裡,忽然想起了幾日前她試探李昭所說的玩笑話——若是我爹就是惡人秋閒生,你該如何?
她只是玩笑話,可是李昭卻是真的以爲趙老爺就是惡人秋閒生......
趙老爺看看臉色蒼白的李昭,又瞧瞧呆愣愣的趙菲,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沒多問,拄着柺杖徑自朝裡屋走去:“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整日在胡鬧些什麼事情,趕緊把那人扶起來叫醒吧,可別鬧出了人命!我先進去歇會兒,差點被你們的一驚一乍給嚇死......”
“趙伯父,對不起。”李昭臉色蒼白地說道:“驚擾了您。”
趙老爺不在意地擺擺手,掀起簾子走了進去,將外間留給了他們。
趙菲神色複雜地瞧着李昭,最終還是走了過去,低聲說道:“對不起,那日我只是說着玩兒的,我爹並不是惡人秋閒生......你莫要生氣。”
李昭微微愣住,然後伸手緊緊地抱着趙菲,喃喃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趙菲沒有反抗,在李昭懷裡鬆了口氣,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了,對吧……
最終,那個江湖人訛詐了一筆錢財,才罵罵咧咧地走了。錢財自然是李昭付的,他有些忐忑不安地跟在趙菲身後:“伯父怎麼樣了?他沒事吧......他會不會怪我太過莽撞?”
趙菲淡淡地笑笑,安慰道:“放心吧!我爹不會記掛這些事情......”
李昭不好意思地笑笑,鬆了口氣。
這件事情之後,兩人的關係親密了一些。雖然還沒有答應李昭,但是趙菲也開始抱着試着相處的心態和李昭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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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
趙菲聽到這曾經分外熟悉的聲音,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門外,在藥鋪門口刁洛正愣愣地瞧着她和李昭親密的距離,面容上慘白慘白,眉眼間都是黯然。
李昭正和趙菲在一家藥鋪中看着一些平時難得一見的藥草,聽到聲音不明白地瞧了刁洛一眼,那是一個面容妖嬈的男子,他再瞧瞧趙菲愣住的模樣,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恐慌,他有些焦急地拉着沈菲:“這裡的藥材似乎有些潮了,我們先回去吧,下午我讓人尋到那幾樣藥材就送給你。”
趙菲恍然驚醒,她看向李昭清秀但是讓人覺得很安寧的臉龐,半晌點點頭,輕聲答道:“好,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