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斯佳麗的伊甸園

知曉面前這羣透着古怪、好像是來野餐一般男女老少的來意後,希爾夫人有些不安地帶着他們參觀農場,並且一一介紹起來,田大叔時不時插上幾句詢問,一看就知是農家老手。走了一圈後,希爾夫人招呼大家進屋喝茶,這才感慨道:“這位先生對於農場經營管理實在勝過先夫不知多少,如果農場能夠賣給幾位,我想先夫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安慰,唉,我實在不擅長這些事情,儘管曾聽阿瑟說過他的理想、他的宏偉計劃多次,沒辦法完成他的夙願,真讓我。。。”說着便忍不住飲泣。

這一圈兜下來,大家都深深明白她是個堅強執着的女性,對她深感敬意,此時見她那傷心的樣子,都紛紛勸慰起來。

“斯佳麗,你覺得這裡如何?”回去的遊艇上,埃倫詢問道,斯佳麗看她的意思,對於那裡還是十分滿意的。自然相當多的原因,還是因爲同情心氾濫。

“嗯,媽媽,佩洛農場的確不錯,希爾夫人雖然因爲財政問題而不得不拋售,如果她的丈夫不是那麼早便辭世,能夠留下足夠的流動資金的話,守成到自己孩子長大之後經營也是沒問題的。還有媽媽,您一定沒有仔細看過地圖,這次拋售的不僅僅是農場,而是整塊土地,佩洛農場所在只是這塊當時被阿瑟·希爾先生購下的土地的一小塊地方,我們如果真的買下的話,還可以有自己的海灣和山地,這些都是了不得的資源呢!”

“那麼,你是同意買下了?”埃倫聽了女兒一番解釋,十分高興。斯佳麗突然正色道:“媽媽,雖然我們決定買下佩洛農場,但是我希望您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我答應就是。”見這個一向活潑外向的女兒難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埃倫有些詫異。

斯佳麗道:“那就是,請媽媽不要插手傑弗裡先生的工作,不要影響拍賣的最終價格。”埃倫一時有些愕然,但下一刻見她又恢復了調皮本色扮鬼臉道:“媽媽,您可是答應我咯!”

看着女兒,埃倫心底一絲很久之前的遺憾悄悄探了一次頭:“若你身爲男兒,那該多好。。。”

話絮休提,拍賣會上,傑弗裡律師用一萬英鎊的價格將佩洛農場和農場所屬的土地都買了下來,比斯佳麗的預算着實低了許多,而希爾夫人也很滿意――大概是因爲勘查的人裡面只有埃倫最對她心意的緣故吧!等到將支票交給希爾夫人,並送她和她的孩子上船離開之後,斯佳麗和母親便再度踏上塔斯馬尼亞島的佩洛農場。亨利伯伯已經回美國去了,回去向羅比亞爾彙報他認爲值得投資的澳大利亞的生意,同時還帶去媽媽寫給他的一封信,斯佳麗想,外公一定會高興的,也許他也願意在內戰結束後,時不時來我們這裡小住一番吧!

“我看,這裡就叫伊甸吧!媽媽你覺得呢?”斯佳麗興高采烈的提議道。

田大叔在一旁插了一句:“伊甸是什麼意思?”

斯佳麗忙解釋道:“就跟中國人的桃花源是一個意思。”

“哦~”田大叔點點頭,表示理解。埃倫有些奇怪,女兒什麼時候學會說中文的?不過她也沒有過多追問,多懂得一門語言不是什麼壞事。

接下來斯佳麗便拜託田大叔再找找在英國是否有什麼中國人願意來澳大利亞工作,改造的費用和一些請人之類的工作可以拜託傑弗裡先生。還有就是讓布莉迪寫信看看愛爾蘭有沒有人願意過來這裡工作。最後就是讓媽媽回國後,將一些忠心可靠的黑奴帶到這裡來工作,至於管理這些人以及參與這裡的建設,田大叔向斯佳麗推薦了秦樂朋,不過就是麻煩媽媽又要開始管帳了。

傑弗裡先生也答應會時不時來這裡幫他們監督工程進站,沒辦法,不是不信任秦樂朋,不是斯佳麗誇口,這地契和金錢出入都掌握在她手中,他一人生地不熟的書生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就算是表面功夫也是要做做的。

值得高興的是,原本在農場幫工希爾夫人的幾個忠心耿耿的僱工,在斯佳麗他們幫了老主人這麼一個大忙後,也表示願意繼續爲這片農場出力,能夠有熟悉當地的人幫忙,真是再好不過。田大叔和他們熱烈的討論起農場的改建改善,埃倫讓斯佳麗先回去繼續學業,等田大叔他們整理了一個大致的方案後再寄給她,反正時間還算充裕,儘管這讀書也就是類似於“鍍金”一樣的事情,但是缺課太多總是不好的。

只是在回到墨爾本等船期時,斯佳麗又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之人。

“芮特·巴特勒!”在商店門口,斯佳麗不禁大聲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個神情佻達的青年回頭,一臉茫然。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聽起來一口美國南方腔調,但是。。。自己被逐出南方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顯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知道。

“哦,我認識薩麗夫人。我在英國的女校讀書,是薩麗夫人介紹的。她跟我提起過您。我是斯佳麗·奧哈拉,我也是佐治亞人。”斯佳麗見他一臉困惑,連忙解釋道。

瑞特笑道:“原來是薩麗的小朋友,你是斯佳麗·奧哈拉?那個家裡在查爾斯頓阿希禮河沿岸開發磷酸礦賣化肥的奧哈拉家?”他閉口不提那條河有一半是屬於巴特勒家的,顯然是對自己被趕出家門一事心懷芥蒂。

“斯佳麗,你認識這位。。。先生?”伊麗莎夫人問道。

斯佳麗應了一聲,稱瑞特是南方同鄉,朋友的朋友,伊麗莎夫人笑道:“那敢情好,要不你們去找個咖啡座坐下來談談吧!我正好要去商店買些東西,查理想要一雙新襪子,親愛的,你可以等一下我嗎?”

斯佳麗笑道:“沒問題!巴特勒先生可否願意賞臉?”

瑞特笑笑,答應了下來。

等人的時候,瑞特細細打量這個小丫頭,見到他這個臭名遠揚的“南方敗類”不連忙跑掉還有禮攀談,這份氣度不似傳統南方淑女教養下可以有的,要麼就是太過善良,要麼就是太過聰明。顯然,奧哈拉小姐不太像是第一種。

斯佳麗被他盯得有些心裡發毛,於是開口問道:“不知此問是否有些唐突,巴特勒先生怎麼會在此地?”

聽到斯佳麗問及,瑞特自嘲地笑了笑道:“奧哈拉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離開查爾斯頓的原因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吧。”瑞特覺得不能把她當作普通的小孩子看,於是用對待大人的態度對她說話。

斯佳麗頷首道:“據說你去了南美?怎麼又到了澳大利亞。”

“此中原因不提也罷。現在我旅費不足,只有滯留於此了。”見他一臉苦笑,斯佳麗便知道他去南美冒險做投機生意,恐怕失敗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呢?巴特勒先生,薩麗夫人很關心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會提到你。並且說你並不像世人認爲得那麼十惡不赦。”

瑞特苦笑道:“恐怕現在除了薩麗和我母親,沒有人這麼認爲吧!其實被趕出去也沒什麼不好,我恨那個地方,我永遠不想回去了。”

“不管怎麼說,它也是你的故鄉。”斯佳麗小聲道,“你會想念它的。”

瑞特猛地挑起眉毛:“決不。”

“那你母親怎麼辦?她一定會想你的,她是那麼愛你。”斯佳麗輕輕道。瑞特頹然,“你就一定要在爭辯中佔上風嗎?小丫頭。是的,我也是那麼愛她,不過只要我父親活着一日,他就絕不會讓我去看她,也不會讓她來看我,在他看來他的大兒子已經死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兒子。”

斯佳麗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打算在澳大利亞做什麼?”她心裡隱隱有個念頭,就看瑞特的態度了。

“我,我能做什麼呢。”瑞特繼續苦笑,接着道,“拜託你替我保密吧,我不希望薩麗知道我在這裡。”

斯佳麗瞭然地點點頭,心知他恐怕是要做一些不是很“上等人”的事情,所以她就順水推舟地提議道:“如果你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可否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你是薩麗的朋友,我能做到一定會幫你的。”瑞特保證道,不知爲什麼,他居然將自己的心事和這個幾乎都可做他女兒的小姑娘說了一通,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也許因爲薩麗很喜歡她的緣故吧!瑞特和薩麗·布魯頓還時常通信,通過她來得知母親和家裡的近況,而薩麗夫人特別喜歡跟他說斯佳麗的事情,覺得她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女孩子。因爲菲麗希蒂也常常和薩麗夫人通信,所以斯佳麗在倫敦的事情她都知道,這些也多多少少在她寫給瑞特的信中佔了一些篇幅。所以,瑞特認爲他之所以對斯佳麗那麼推心置腹,是因爲薩麗的緣故,而且他看得出來,斯佳麗的聰慧遠在老友的想象之上。

“我們家在澳大利亞的塔斯馬尼亞島上買了一塊很大的土地。正在改建那裡的原有農場和大宅。巴特勒先生,可願意去參觀?”斯佳麗小心翼翼道。

“真的只是參觀那麼簡單?”瑞特不點破她。

“呵呵,讓你見笑了。我的意思是,你是否願意給在建設方面提出一些好的意見?要知道,查爾斯頓的建築設計農場設計是美國一流的,我一直期望自己的家也可以那麼優雅美麗。”斯佳麗決定開門見山,可又不好意思直接叫人家去做設計師,於是這麼說道。

瑞特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壞處,而且他也挺喜歡做這種事情,只是他的想法有時候太大膽叛逆,所以在查爾斯頓的時候,他父親堅決不願讓他改造自己的家和農場。現在有機會實踐一下自己的看法,他十分樂意。

斯佳麗和瑞特就這麼說定了,然後斯佳麗再去寫信給埃倫,跟她報告了這件事,只是輕描淡寫說瑞特是“薩麗夫人的一個朋友”,她不敢讓媽媽知道瑞特的真實身份。同時又寫信給薩麗夫人,讓她幫瑞特圓謊。最後她讓瑞特帶着寫給田大叔的信,打發他去了塔斯馬尼亞。就這樣,伊甸迎來了一個很有創意的設計師,以至於在一百年後,人們都對塔斯馬尼亞島上的這個農場津津樂道,並將之評爲全世界一定要去的一百個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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