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uten-inducedenteropathy?”埃德蒙大夫和託尼一臉茫然地望着斯佳麗。
“又叫做coeliacdisease。”斯佳麗小心翼翼道,不由暗暗責怪自己太大意了,一興奮就暴露了穿越人的馬腳,現在看自己怎麼圓謊。
“恕我無知,”託尼對着埃德蒙大夫道,“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疾病,這是什麼病?”
埃德蒙大夫道:“我也沒聽說過,斯佳麗,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看吧看吧,問題出現了。斯佳麗竭力組織了一下腦海裡的字句,對着大夫道:
“我也只是聽說。而且,那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在英國讀書。
有一次,我參加一個聚會。聚會上有一位伯爵先生,有人猜測他其實是外國親王,根據主辦者的猜測,這位伯爵先生似乎是突尼斯貴族;也有人說他是從印度來的暴發戶富翁,通過鉅額的錢財爲自己買來一個爵位;同時又有人說,他是一位出色的病理學家。”
“他叫什麼名字?”埃德蒙大夫不由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大家都稱呼他爲基督山伯爵閣下。”斯佳麗吐吐舌頭,大仲馬先生,對不起啦~~~
“那麼,你就是從這位先生那裡聽說了那個什麼什麼病的?”託尼順理成章地猜測道。
斯佳麗連忙搖頭,“怎麼可能呢!人家和我們這些小姑娘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我只是無意中聽得兩句罷了!因爲覺得有意思,就記在了腦子裡,沒想到還真的會有這樣的疾病!”一老一小的兩位醫生接受了這個解釋,小姑娘嘛,總會對那些社交場合的靈魂人物感興趣的,不過人家一般不會與這種花季少女的小圈子有什麼特別深入的交集的。
“那他是怎麼說的?”託尼連忙問道,埃德蒙大夫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不過在他所處的那個年代,很多出色的病理學家並不怎麼出名,因爲那並不是他們的主要工作,而只是某種調節生活的興趣罷了,所以那些可以讓他們的發現震驚或改變世界的人,往往就帶着那些神奇的發現進入了墳墓。因此他也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請斯佳麗繼續。
斯佳麗見暫時穩住了他們,便搜腸刮肚把她還記得的那點東西說了出來,該死的,這種病在二十一世紀也還是疑難雜症呢!傑拉爾德老爸還真是倒黴!
“gluten-inducedenteropathy(麥膠性腸病),或者叫做coeliacdisease(乳糜瀉),伯爵閣下是那麼說的,他說他第一次聽說這種病,是在丹麥。他認識的一位男爵,某天突然就開始腹瀉,胃疼,找了很多丹麥的名醫醫治,然而一點效果也沒有,後來有一位神父告訴他,只要他不吃含有澱粉啊谷麥類的食物,他的病就會好了。男爵一開始將神父的話當作胡說八道,並沒有重視,然而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胃疼、頭疼、腹瀉將他折磨得幾乎奄奄一息了,男爵夫人和小姐是虔誠的信徒,她們相信神父,也許更因爲死馬當活馬醫吧,她們將含有澱粉的食物,谷麥類食物從男爵的餐飯中取走,他的病漸漸就好了起來。
基督山伯爵聽說後,敏銳地意識到這是某種他並不知道的疾病。於是他請教了那位神父所在的教堂,前去拜訪。
這位布沙尼神父在某個偏僻鄉下的小教堂擔任聖職。他本是意大利人,在四處傳教的過程來到這裡,接替了得了急病死去的原來的神父,在此地傳播上帝的福音。他聽說了伯爵的來意後,十分熱情地向他講解了這一疾病。
原來在北歐,這樣的病例並不稀奇。神父介紹說,很多人突然出現了腹瀉的徵兆,然後或者胃疼或者頭疼,或者壓根不腹瀉,單單就是食用麪包土豆之類的食物,就爆發劇烈的頭疼胃疼。
同時神父特別指出,這種病尤其會發生在挪威裔美國人的身上,很多從北美衣錦還鄉的挪威新貴,相當一部分都會罹患這一疾病,並且會遺傳給下一代。
伯爵虛心請教,這種病是如何發生的,神父告訴他,人體內有一種‘東西’,是用來消化這些澱粉啊,谷麥啊的東西的,有些人會因爲某些未知的原因,缺少了這個‘東西’,所以就無法消化澱粉谷麥的東西,於是會產生不適的症狀。就像爸爸那樣,腹瀉、胃疼、頭疼什麼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病!”埃德蒙大夫大開眼界,託尼這是敏銳地抓住其中一點道:“這麼說,這個疾病無法根治,只能儘量避免食用那些東西了?”
斯佳麗攤手道:“就我所知,沒有。”
“可是,傑拉爾德先生絕不會答應的。”託尼苦笑道,“斯佳麗,你還不瞭解你傑拉爾德伯伯嗎?如果要儘量避免這些東西,那麼,威士忌是不是也在選項之內呢?”
斯佳麗猶豫道:“那個,也許,還不至於嚴重到這個程度吧?”
看着她不確定的樣子,託尼和埃德蒙大夫,只得去和埃倫商量起到底該怎麼辦。
埃倫在聽埃德蒙大夫的解釋之後(當然,我們的斯佳麗強烈要求大夫說是自己的醫生朋友說的,明面上的理由是能夠給母親多點兒信心,實際上。。。則是清楚自己的瞎話騙不過母親),遲疑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她心裡清楚,要想丈夫病癒就得按照大夫的囑咐來,可是傑拉爾德要是一天不來一杯威士忌,就會渾身不自在,比不讓他吃飯還難受。
“也許,唉。。。你們自己去和他商量吧。。。”埃倫想了想,覺得應該讓丈夫自己決定。
傑拉爾德懨懨地躺在牀上,他今天一天沒敢吃東西,因爲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持續不停的拉肚子了,他寧可餓死也不要沒有尊嚴地死在馬桶上。
“奧哈拉老弟,你還好嗎?”
“還活着,埃德蒙老哥。”傑拉爾德先生虛弱地答道。埃德蒙大夫咳嗽兩聲,對他道:“我想,我們已經找到你得病的原因了。”
“是嗎?是怎麼一回事?”傑拉爾德先生的眼睛裡暴起希望的光芒,他終於可以擺脫這該死的腹瀉了!
“不過,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大夫接下去的話,讓傑拉爾德緊張起來,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難道說,要手術嗎?”在這個年代,手術無疑意味着極高的死亡率和更高的感染率。
埃德蒙大夫和一旁服侍的波克不由笑了出來,他和藹地對傑拉爾德道:“老弟啊,事情沒那麼嚴重。不過就是要戒掉一些口腹之慾罷了!”
傑拉爾德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着大夫的話,“那就是說,有些東西我不能吃了?”
“正是這樣。”大夫笑得很和藹可親。
“那麼是些什麼呢?”
“粥、飯、面、麪包、蛋糕、土豆、玉米、所有的酒類。。。以及其他任何有可能導致你身體不適的食物。”大夫一口氣說完。傑拉爾德震驚地望着他半天,突然――
在樓下的斯佳麗和託尼此時一聲相當慘烈地吼聲。
“看來傑拉爾德伯伯不得不接受這個悲憤的現實了。”託尼笑道。
斯佳麗點頭:“我想,不需要多少時間,爸爸就會明白,健康的身體比這些都重要。”
“是啊。”託尼贊同道,兩個人不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斯佳麗,這段時間,我想過了。”託尼打破了沉默,“你說的問題我都想過了,的確,我不想做一個莊園主之類的。戰爭開始前,家裡條件富裕,黑奴成羣,我的祖父、父親都是醫生,受到鄰里的敬重,家裡的事情有祖母和母親照料。你知道,我們家的老奶奶可是一個抵三個的厲害存在,我、喬和亞力克從沒有爲家裡的事情,錢的事情煩惱過。我是家裡的老幺,有好東西總是我先拿,闖禍了總有哥哥們頂着,他們需要爲繼承家業,繼承父業煩惱,我只要遊手好閒管好自己就夠了。
我一直和斯圖爾特還有布倫特他們闖禍,雖然談不上十惡不赦,但也夠讓人頭疼,我一直覺得很壓抑,直到要開始打仗,我才興奮起來。我不知道戰爭到底是對是錯,我只是需要打仗,需要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東西,就算吃不飽、穿不暖,需要長途跋涉,輾轉千里,可是我覺得刺激,我想過這樣的生活,永遠有未知的事情在前方挑戰。不過要過這樣生活的人,恐怕得不到婚姻吧。”託尼笑得有些苦澀,“斯佳麗,對不起,我並不是不喜歡伊甸,這裡就跟遠在美國南方的含羞草莊園一般,只是我疲累時休憩的港灣,我無助時能夠想起的家園,我卻不會爲他停下流浪的腳步。這樣的我,你不要的話,也是應該的。”
斯佳麗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豫變成後來的溫柔,“傻瓜。你就用那麼多天犯傻,只是爲了想這個問題?”
託尼突然覺得有希望了,他一直覺得斯佳麗是個特別的存在,現在看來,也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特別。
“很久以前,有個男人曾經許願說,要跟我一起去遙遠的東方,因爲我跟他說,我很想去看看和我們這裡不一樣的土地和人。不過,我也未必要和他一起去啊!還有呢,這麼說有些對不起爸爸媽媽,”斯佳麗調皮一笑,“其實,我也不怎麼想被伊甸束縛在這裡呢!”
託尼有些像是喝了烈酒之後暈乎乎的感覺,斯佳麗的意思是。。。也許他應該。。。
“斯佳麗,我們回來了!啊,託尼怎麼在這裡?!”卡麗恩和路易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他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