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不出話來了?”若水脣角揚起一抹冷笑:“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從我離開吳王府之時,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李恪,別逼我出手。”
李恪眼中風雲變幻,卻最終化成一縷嘆息,伸手一扯,將若水重新納入懷抱。
“水兒,當年之事,父皇最後查出是陰妃暗中搞鬼,五皇弟也因此被賜死,我們孩子的仇已經報了。”
見若水還是毫不動容,李恪繼續說道:“當年是我誤會了你,我不該不相信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若水看着李恪眼中的認真,苦笑着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恪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看向若水希冀的目光也帶上了些熾熱。
若水微笑着望着他,手卻慢慢的伸向了自己的身後:“好啊,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恪的眼中光芒乍現,喚着若水的語調極盡溫柔:“水兒,我……”
未來得及吐露的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途,李恪不敢置信的將視線往下一移,懷中的少女眼中不再是以前滿滿的愛意,而是佈滿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狠厲與決絕。
那樣赤裸裸的恨意讓李恪的心好似一下子撕裂成了兩半,而在自己的腰間,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半截已經埋入了腰身,似乎在嘲笑着什麼。
滴滴答答的聲音在靜寂的房內響起,鮮豔的血液順着衣襬,漸漸地在地面上蔓延開。腰間的那把匕首的盡頭,一隻白皙的手握着刀把。
“爲什麼?”李恪不敢置信的望着若水,彷彿眼前是一個陌生的人。
順着李恪往後退的動作,若水將匕首從他的腹部抽出,大量的血液洶涌而出,若水的眼中卻好似覆了一層堅冰,不爲所動。
“爲什麼?”若水冷笑一聲,從腰間抽出一塊雪白的繡帕,輕輕擦拭着匕首之上的血跡:“我以爲四年的時間縱然不至於讓你放棄,也該讓你有所悔悟。”
若水擦乾淨上面的血跡,蹲下身子輕挑着李恪的下巴:“你一開口就是李泰,陰妃,那你可知道當時最令我心寒的人是誰?”
若水墨色的雙眸在夜色下好像一道深不見底的淵,讓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被其捲入其中。
“他們對我的傷害遠遠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我可以原諒李泰的無心,卻不能原諒一個我愛的人間接性的害死我心愛的孩子和疼愛的婢女,李恪,你欠了我兩條人命,如今讓你還一條已經是便宜你了。”
若水說完,放開李恪的下巴,毫不留戀的轉身,卻感覺衣服一緊,低頭一看竟是李恪拉住了自己的衣襬。
“水兒。”李恪的聲音帶着幾分的嘶啞,那張向來霸道寒冷,妖孽自信的臉上帶着明顯的懇求:“別走。”
“不要再纏着我了,否則我不介意把兩條人命都收回來。”若水咬了咬牙,將衣襬硬從李恪的手中抽出,閉了閉眼,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不再不理會身後之人究竟如何?
“水兒。”淒厲的呼喊在身後響起,猶如午夜糾纏的厲鬼,爲什麼不放過我,我已經放棄了一切,爲什麼還不放過我?若水在長廊之上奔跑,耳邊是呼呼地風聲,此刻的她只想離開,離開這裡,離開那個人的身邊,有多遠走多遠。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
道自己跑到了哪裡,等到若水受不住的雙手撐着膝蓋喘息時,周圍的環境已經讓她分辨不出方向了。
若水的脣邊泛起淡淡的苦澀,自己終究是逃不出這個魔障的,只要牽扯到那個人,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性,以前是,沒想到現在也是。
正當若水暗自嘆息之時,一道黑影從一旁的花草邊上掠過,若水心頭一跳,大喝一聲:“誰在那裡?”
喊完纔想起來自己不能出聲的,靜靜的靠近那個黑影掠過的花叢,戒備的伸手撥開那個花枝,一道黑影飛快的從眼前一晃。
“難道他看到了剛纔的事情?”若水心中一凜,向後退了一步,立刻反應過來,足見一點,快速的追了過去,那道黑影在夜幕中迅速的穿梭着,若水蹙着眉頭不讓自己的目光離開那個背影,越看卻越覺得在哪裡見過。
一個前翻,若水站定,剛剛一個失神竟然把人跟丟了,若水咬咬牙,剛想折回去,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塵兒。”
若水轉頭便見秋九思站在自己不遠處,看到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一怔,有種不好的預感。
“先不管這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若水率先反映給過來,剛想招呼秋九思離開,卻聽得兩人站着的房間內傳出一聲慘叫。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入房中,寬大的屋室之內,燈火搖曳,在一個橫榻之下,一個人躺在地上,他的雙目圓睜,直直的看着前方,但是那雙瞳孔之中已經沒了焦距,頗有些死不瞑目的可怖感。而他的手一隻向前扣着地面,一隻則按壓在自己的腹部。那裡明顯的有一道深刻的刀痕還在往外細細的流血。
“慕容泓博!”若水捂着嘴看着那句已經失去了生息的屍體。
秋九思也沉着臉走到他的身邊,看着他腹部的傷口說道:“一招斃命,致命傷是腹部。”
“慕容泓博雖不算是絕頂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誰能夠在一招之內將他斃命?”若水冷靜下來,腦中又想起了那道黑影,有什麼一閃而過。
“不好,趕緊走,這是陷阱。”若水驚呼一聲,讓秋九思也發覺了異常,跟着若水剛想離開此處,終究晚了一步。
房門之外傳來細碎而繁雜的腳步聲,伴隨着一聲巨響,房門再次被打開。慕容雪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爾後向下,雙瞳猛地放大,大喊一聲:“爹爹。”
被叫聲吸引,緊隨其後的各派人員,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人之後也是嚇了一跳,慕容雪撲倒慕容泓博身上,顫抖着手不知道該碰他哪裡。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面頰滑落。指尖往慕容泓博的鼻尖探去,已經沒了半點呼吸。
“爹爹。”慕容雪驚叫一聲,悲慟的附在慕容泓博的身上,低聲哽咽着。
“慕容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趕來的溫庭筠看着這個場面,蹙眉問道。
“爹爹,爹爹死了。”慕容雪忽然擡起頭來,指着若水和秋九思大聲說道:“是被這兩個人殺死的。”
“慕容小姐,你可別含血噴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殺了慕容莊主?”秋九思從看到慕容雪衝進來的一霎就知道他們中了陷阱,只是就這樣默認可不是他的風格。
“我從外面聽到爹爹的喊叫,趕來後推開門,房間內就只有你們
和我爹在房內,不是你們是誰殺了我爹?”慕容雪站直身子,臉上未乾的淚痕混着眼中的淚水溢滿強烈的怨恨。
“我們也是因爲聽到莊主的喊叫才進房間的,這不能說明什麼。”秋九思淡定的反駁道。
“可是……可是……”慕容雪還是堅持着她所見,目光在掃到若水的衣襬之時,倒抽了口冷氣:“你們說和你們沒有關係,那麼他衣服下面的那個是什麼?”
所有人同時間目光投到了若水的衣襬處,素色的衣服上,觸目驚心的印着一道血手印。若水眉頭輕擰,該死,剛纔被李恪抓住的時候沾到了。
秋九思的眼中也劃過一抹驚訝,但還是很平靜地說道:“那是剛纔進來的時候發現慕容莊主受傷,我們兩人急於上前救治,不慎沾染的,難道你是想讓我們見死不救嗎?”
“可是我爹……”慕容雪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雖然結果慕容莊主還是故去,但是不能因此就誣陷我們謀害莊主吧?”
慕容雪被堵得沒話說,但是一雙眼睛還是佈滿怨恨,她仍舊堅持自己看到的,眼前的兩個人就是殺害她父親的兇手。
身後的那些江湖中人已經討論了起來,至於討論的結果,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慕容小姐,慕容莊主之死有些蹊蹺,這件事情有待商榷,如今還是先將慕容莊主安置好吧。”溫庭筠打破沉默,也止住了衆人的議論聲。
秋九思微微鬆了口氣,看向溫庭筠的眼神帶了點感激,只是放鬆沒多久,變故再次出現。
“等等,這兩個人是誰?爲何穿着我們華山派的弟子服飾?”人羣中一個少年從後面擠了出來,指着若水和秋九思問道。
“少俠,這兩位難道不是你們華山派的弟子嗎?”那兩個少年是跟着老管家前來的,分配房間的時候他就一直奇怪,爲何華山派會分成兩批前來。
“華山派的弟子我都認識,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我們華山派的弟子。”少年大喊着,瞬間將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你們不是華山弟子,一定是有預謀的混入我們玉峰山莊圖謀不軌,來人,把這兩個謀害我爹的殺人兇手給我綁起來。”慕容雪反應過來,大喝一聲。
外面一羣的護院涌了進來,將若水和秋九思團團包圍在一起。
“這一次我們真的是被算計的狠了,竟然還有這最後一招。”秋九思背靠着若水感嘆道。
“我確定我不會惹到這麼陰狠的人,看來我是被你拖累了。”若水毫不留情的打擊着秋九思。
“這個之後在談論吧,現在先逃出去在說,我們現在已經是百口莫辯,多說無益。”秋九思說着從腰間抽出一直隨身攜帶的軟劍。
長劍如虹,光芒似水,那些武林衆人都被這把美輪美奐的軟劍所吸引。溫庭筠更是眼前一亮,喃喃的道出長劍的名號:“碧水劍。”
“什麼,那個是碧水劍?碧水劍不是墨池宮三公子的兵器嗎?”
“難道那個少年的墨池宮的人?”
“一定是的,墨池宮陰險狡詐,竟然喬裝改扮,混進玉峰山莊謀害莊主,人人得而誅之。”
隨着秋九思身份的暴露,那些人更是蠢蠢欲動。若水咬咬牙說道:“這次可不管我的事情,你自己樹敵太多,或者該說墨池宮樹敵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