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達堅持說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別無什麼特長。希芙女士顯然不信,但也不再就此多問。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宮殿,希芙領着旺達來到了她休息的房間。女戰士推開門,站在門邊,道:“這就是你的房間,你可以在這兒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需求,門外不遠處就有侍女,你可以直接向她們提。”
旺達點頭謝過了,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客房倒是挺大的,就是佈置和裝潢讓她看着不怎麼習慣。整個房間讓她不由自主聯想起那些中世紀城堡裡的房間,感覺就像穿越去了古代。但平心而論這間房的佈置倒挺好看,光線也很充足。房間正中盤旋着一股涼颼颼的風,吹得人心曠神怡,她推測那應該是某種咒語的效果......
就是在這個瞬間,冰冷的危機感像蛇一樣爬上了她的脊背。旺達瞳孔收縮,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本能控制下警覺了起來。她想也不想,身子一旋,渾身魔力激盪、緋紅波動如細密的水流淌遍了她全身。她纖指一棟,混沌魔法順着指尖使用而出,一柄銀光閃閃的劍從她身後破空穿刺、直指着她的後心而來,被混沌魔法猛擊中劍身偏轉了去勢,飛掠而過時距旺達白皙滑膩的面頰僅不過寸許,劍鋒銳利地從她飛揚的紅髮間穿過,帶走了幾根髮絲。
旺達想也不想,防禦成功後魔力幾乎是隨身體本能傾瀉、瞬間凝作了奔涌的狂流反擊而去。希芙女士一劍刺出,還未及收劍,劍刃便被大力擊中、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同時混沌魔力如無形之手般扼住了她的手腕,涌動的魔力像重錘直轟她小腹。希芙女士擡起胳膊一擋,勉強承受住了魔力衝擊、整個人卻也踉蹌後退,連退三五步退出了房間之外。
兩人這下交手僅在瞬間之間,雖眨眼的剎那裡高下已判、過程其實卻相當驚險。旺達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剛剛全無防備,若非她反應敏銳、身周又長期環繞着微量的混沌魔力以增強自身感官,應對得稍遲半秒恐怕就給這女人捅個透心涼了。
這是什麼意思?阿斯嘉德人其實早就密謀開戰拿下地球了?還是說其實只是這女人單純看自己不爽想要幹掉自己?
可爲什麼?
旺達突然想到,這女人之前話語裡似乎就很在意邁克爾的樣子。她不止一次將黑騎士評價爲“如此優秀的戰士”,這麼說邁克爾之前單獨造訪阿斯嘉德的時候應該是和她見過的。
這麼一想這女人長得還挺漂亮,而且舉手投足間帶着股女武神般的英氣。難道說邁克爾和她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而自己無辜地被捲進了一場戰爭都毫不知情......
就在旺達的思緒越飄越遠時,希芙卻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果然非同尋常。”
旺達一怔:“啊?”
“你是地球的巫師嗎?還是......”
“我......是個魔法師。”旺達遲疑了一下,說,“邁克爾是我的師傅......算是吧。”
“難怪。果然,我就猜到你肯定並非凡人。你的名字是......?”
“旺達。旺達·馬克西莫夫。”
“旺達。”希芙女士鄭重地重複了她的名字,露出了尊敬的表情,緩緩收起了自己的長劍,“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你是個強大、值得敬佩的女人,他值得像你這樣優秀的女人......”
旺達有些暈乎。剛剛她還感覺受到了輕視,現在怎麼感覺好像突然就被捧上天了?
阿斯嘉德人的腦回路都是怎麼回事......
“呃......謝謝?”
“剛剛有些冒犯,請見諒,因爲我實在好奇。”希芙女士拍了拍她的肩膀,“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吧,輕鬆一點。晚上我們會有一場宴會,場面會很熱鬧的,你們一定要來。”
說完,這位女戰士便退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旺達神色有點古怪。
旺達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心思其實根本沒她猜的那麼複雜,其實對方的腦回路其實單純就是一條筆直的直線而已。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這樣簡單。
她開始好奇是不是所有阿斯嘉德人都是這麼直來直去。
如果是的話......那她突然有點不怎麼期待晚上的宴會了。
***
“我一直都沒機會說句謝謝,人類的領袖。”
奧丁帶着邁克爾站在宮殿的高處,迎着陽光俯瞰着金色的都市。
“你化解了阿斯嘉德、甚至整個九界的災難,打破了就連神也無可擺脫的預言。更重要的,你還救了我兒子的性命。”奧丁說,“這些阿斯嘉德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僅此而已。另外我也強調過了,我可不是什麼領袖,多數人類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奧丁搖搖頭:“有的時候你並不需要其他人承認才能成爲領導者。人類早就已經在你的領導之下了,只是他們一直不知道而已。這個部分我想我還是有一些心得的。成爲領袖意味的並不只是更高的位置、讓所有人仰望而已,它更意味着隨之而來的責任,意味着一些非你不可的義務......意味着你必須能做出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艱難決定。”
奧丁輕嘆了一聲。
“我的兒子,托爾......他是個天生的戰士。他能在戰場上衝鋒前陣、身先士卒,但他就不具備身爲領導者必須擁有的素質。或許只是他還沒能準備好吧,但我恐怕時日也不算多了。”
邁克爾斜睨了他一眼。
“你是統治九大國度的至高君王,衆神之父、至高無上的天父奧丁。你擁有如此遼闊的領土、無邊的神力,還有所向披靡的阿斯嘉德軍隊。你還有什麼好憂心忡忡的?”
奧丁搖了搖頭,望向了遠方。
“有些事......你暫時還不明白,人類。”他說,“但如果有一天你也和我一樣經歷了那麼多、見識了那麼多,你也會明白......這個世上就是有些事,哪怕你擁有通天的力量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