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道士看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話鋒一轉,更是來了精神。
“傳說中不是月亮中有一種月桂樹嗎?我很想看看月桂到底是怎麼樣?有段時間,我天天盯着它看,有天晚上,看着看着,我居然真的看見了月亮中的這種樹。”
“月亮中真的有樹?”大家都面露驚訝。
“是呀,我在月亮上,看見了一種神奇的樹,是種小喬木,樹冠卵圓形,分枝較低,全體有香氣。”
“你們一定要問,能看得這麼清楚麼?你們一定還要問,這有些離譜了吧,怎麼還能聞見香氣?但事實就是事實,事實確是這樣。”道士好像能看見大家的心思,他居然直接把大家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開始的時候,我看得很是模糊,但看着看着,一天就比一天清晰了。有一天晚上,我心裡想,只是看見啊,要是能聞見這樹的氣味就好了,然後突然之間,大家說奇怪不奇怪,我居然真的聞見了一種神秘的香味。這香味我從來沒有聞過,它的神奇真是無法形容。”
“這樣說吧,我一聞到這種香味,就覺得天地是如此美好,自己也飄飄如仙,就像喝酒微醺那樣子,我的心緒如此之好,恨不得馬上就將自己的快樂去告訴天下所有的人。最不可思議的是……”
說到這裡,老道卻停了下來,舉起杯子,邀請大家共飲一杯酒後,才繼續娓娓道來:
“最奇異的是,我在月亮之下,席地而坐,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欣賞着月亮中的月桂,聞着月桂的芳香,突然我發現,原來我身邊就有一株月桂,和月亮中的一模一樣。”
“和月亮中一樣的月桂樹?”在座衆人充滿好奇。
“是呀。我摸摸那樹葉,冰涼清爽,滿手餘香,我真不知道原來我聞到的香氣,究竟是從月亮那裡來的,還是從我身邊的月桂來的?”
“是 呀,你怎麼認爲它就是月亮中的桂樹?”衆人問。
“我開始的時候,也認爲它也許只是和月亮中的桂樹長得像,在我們眼裡,不是很多樹都差不多嗎?”老道臉上的神色充滿了神秘,他壓低了聲音:“但我這時候看天上的月亮,具有有一些變化——我每天都看的月亮上面,居然上面都沒有,它簡直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沒有了!”
“你們說,這是不是太巧了?月亮上的桂樹沒啦,而我身邊有了一棵和那樹一模一樣的桂樹,這不是月桂下凡還是啥?”老道的聲音高亢起來,就像在和誰爭辯:“我當時也心裡想着,這事說給誰聽,估計夠不會有人相信,也許,我應該留下個證據。”
“好主意,你留下了什麼?”衆人問。
老道嘆息一聲:“後來,我起身,想尋個法子,將這月桂移到我居住的地方去,至少可以好好觀察幾天吧,但是,奇怪的事發生了——”
“有什麼古怪?”有客人性子急,搶先問出了大家的問題。
“我一站起來,那月桂就不見了,我一坐下,那月桂又出現了。它就像有生命一樣,我想摘下一片葉子保存,也是一摘下就不見了。”
“這樹葉在樹上時,明明我已經握在手裡了,明明就在我手裡,可是一摘下就消失了,試過幾次都是如此。我終於明白,人家是月中桂樹,能和我見面已經是萬幸了,又怎麼會願意被我這種俗人私自擁有呢?哪怕是一片葉子。”
“這是不是再次說明,這桂樹真的是從月亮中來的?”老道停頓了半天,悠悠地問大家。
“後來呢,你想出啥辦法沒有?”南北也禁不住問。
“月亮樹我就只有那點機緣了。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它。我一起身,它就消失,我沒有辦法,那天我就一直陪坐在它旁邊,直到天色大白。”赤腳道人笑着,禮貌地對南北應道。“天亮了,月亮沒了,那棵桂樹,也消失了,就像一種影子,慢慢變得透明,然後就沒了。”
“月亮中的另一寶貝才更有意思呢?”
大家do赤腳道人轉向衆人,拋開了另一個話題。
“月亮中還有啥寶貝?”
天白的問題最多,也不知他是在有意配合,還是真的有那麼多問題。
“你們見過月亮中的玉兔麼?”
赤腳道人喝一口酒,輕輕地問到:“你們沒有?你們肯定也認爲不會有,以爲這完全是傳說——不過我見過,我還餵過它吃草呢”。
赤腳道人望望夜空中的月亮,用了沉醉在回憶中的語氣說,“嗯,那一晚,也是大月亮,但不是今晚的大月亮,大家都知道,今晚的月亮裡,坐着的是武老大,他懷裡抱着的,只是一隻貓。”
大家都笑起來。
“我那晚看着那大月亮,覺得那月亮裡真的有一美女,那不是嫦娥是誰?她的懷裡就抱着那隻陪伴她永遠的那隻玉兔,這隻玉兔,比歷史上的很多名人都有名,這一點想想有多少詩詞歌賦吟唱它就知道了。”
“我那晚剛好弄到了一壺好酒,就一邊品酒一邊賞月,期間看着月亮中的嫦娥,心有所感,感慨她的美麗和孤寂,所以酒到半酣,我也就學酒仙李太白那樣,舉杯邀明月,要和明月對飲了。”
“不過我這次是舉杯邀嫦娥,要恭恭敬敬地敬她三杯酒。”
“道士好大膽!”胖大和尚聽到這,微笑着搖頭。
赤腳道士向他點點頭,表示承認自己那時的魯莽,他同時向衆人笑笑,繼續道:
“那時我真的有些藉着酒興,有些放肆了——但說也奇怪,我要敬嫦娥的酒,我找來一新酒杯,注滿了酒,對月一躬身,剛將酒杯舉起,就覺酒杯中輕輕一響,酒杯幹了!”
“哦?有這事?”場中都是疑惑。
赤腳道士的表情嚴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我又驚又喜,再敬一杯,剛舉杯,杯中又幹了!我倒了第三杯,還是如前一樣,舉杯杯乾!我急忙匍匐在地,感激涕零,原來嫦娥真的受了我的敬酒,她真的領我的情呢!”
大家聽得半信半疑,卻又如醉如癡,道人更是說得搖頭晃腦,沉浸在那個奇特情景中。
“能請到嫦娥喝酒,從盤古王開天闢地到如今,估計也沒有幾人,如今我居然做到了,豈不是天下最幸運的事?!”
“我虔誠地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中銀盤般的大月亮,看着大月亮裡那嫋嫋娜娜的嫦娥剪影,好像在夢中,在迷幻中。月亮不是還是那月亮,嫦娥不是還是那嫦娥麼?剛纔的事真的發生過麼?我呆了半晌,不敢相信,也不敢懷疑,突然間靈機一動,爲何不懇請嫦娥,將她懷裡的玉兔,自由一刻,下放到我凡間來一遊呢?”
“想到這,我立即對月祈禱,默默唸誦,我念誦了幾遍,月亮掛在天上,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我是太貪心了,能請動嫦娥喝酒,還想讓她的玉兔現身,這不是癡心妄想麼?”
“我最後終於放棄,站起身來,準備收拾一下離去。突然,我發現身後有動靜,就在離我不遠之地,有一處青草在晃動。我急忙藉助月光,定睛一看,那裡居然有一團柔和的黑影,在輕輕的移動,一雙長長的耳朵,不停抖動的鬍鬚,不是兔子是啥?”
“我大喜過望,難道真是月娥懷中的玉兔,在我的邀請下下凡了?這怎麼可能?我疾步走過去,想將那玉兔看個仔細,誰知道這玉兔也和所有的兔子一樣,極其機靈敏捷,一看我靠近,嗖地就躥到了另一窩青草後去了。”
這事真是奇特呀,大家都靜靜地聽着,場內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