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幸福的氛圍裡,南北的心都化了,南北的身子都化了。
“姐妹們,別鬧了,我們開始野炊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還縈繞着美女們嘰嘰喳喳的談笑聲,話題居然還是關於南北和留影和夢。
南北心裡笑,女孩子在一起,再無聊的話題,也能聊它個三天三夜——我的這個話題,她們還會聊多久。
然而留影終於開口了,她年紀比這些美女大不了多少,但卻似乎天生一種穩重與和緩,她緩緩的一句話,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聽完留影這句話,這羣“蝴蝶美女”又熱鬧起來,就像來了一陣風,她們一眨眼就飄了開去,去了她們剛纔駐紮的地方。
她們仍然在熱烈地討論着,但這次的話題,卻不是南北,而是怎麼好好吃,吃得好。
南北和留影手拉着手,自從他倆相遇,他倆的手就沒有分開過。
似乎最依戀的不是他倆,而是他倆的手。
南北剛剛看見留影,激動得什麼似的,他拉着留影的手,千言萬語,太多的話要說,太多的問題要問,但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冷靜一會後,他覺得,也許和留影這樣最好,手拉着手,什麼話都不用說,好像什麼也就明白了。
也許,有很多事,要慢慢地來說,那就慢慢地來吧。
“那我們先野炊?”南北想到這,微笑着問留影。
“好,我們先野炊。”留影點點頭,也微笑着回答。
南北突然注意到,他和留影之間,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狀態,那就是不要多說什麼,甚至是不需要說什麼,對方好像就明白自己的心意。
也許,在之前,在上輩子,如果有上輩子,南北和留影已經說得太多,所以他們現在已經心心相通,有了默契,所以語言反而顯得多餘;
也許這就是千百年來,人們歌頌的“心有靈犀”,真正相愛的人,天生就是心靈相通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能讓對方明白心意,這纔是一種高境界呢。
留影的回答中,也特意說出“我們先野炊”,這個“先”字,不是和南北一樣的深意麼?
後面還有很多內容,要慢慢來,我們先和大家野炊吧……
想到這,南北的心裡莫名地冒出一種甜甜的味道。
南北和留影來到小紅他們的駐紮地,大家還是在歡笑,好像並沒有忙碌什麼。
南北看看四周,更是感覺有些奇怪——既然要野炊,怎麼這裡什麼也沒有呀?
沒有野炊常見的鍋碗瓢盆,沒有野炊必用的柴禾油鹽,沒有野炊常見的大包小包,大包小包裡應該裝滿菜呀肉呀什麼的……
這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意思呀?南北不明白地看看留影,留影卻只是衝南北笑笑,似乎在告訴他,不要着急,讓他耐心等待……。
只見小黃跳出來,看看天空,大聲對留影報告:“時候差不多了,姐姐。”
“好,大家玩累了吧?餓了沒?”留影微笑着,看看還在嬉笑的夥伴們,“我們開始野炊如何?”
“好,野炊!”大家齊聲應道。
南北更加疑惑了。野炊?在哪野炊?咋野炊?我咋看不出野炊的一點跡象呢?不會就用空氣野炊吧?
他正在那裡自問自答呢,接下來看見的,更讓他大跌眼鏡。
只見小黃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站在留影和南北面前,伸出手掌給他倆看,然後帶着建議性地請示道:
“姐姐,今天大哥哥在,是一粒呢,還是兩粒?我看兩粒,如何?”
小黃似乎是這次野炊的負責人,南北才注意到,剛纔迎接他的人羣中,並不見她,難道她一直在準備什麼。可再看小黃的手掌中,好像什麼也沒有呀,南北揉揉眼睛,凝神注視,纔看清小黃雪白的手掌裡,有兩粒芝麻大小的顆粒,這是什麼?
“那就兩粒吧。”南北已經聽見,留影從容地在吩咐着。“兩棵樹不要距離太遠。”
“是。”小黃快樂地答應一聲,像一隻蝴蝶飛了出去。
南北卻一直在發愣。兩粒?兩棵樹?這兩粒小東西和兩棵樹有什麼關係?難道……
南北突然有了一種猜測——莫非那兩粒小東西,是兩粒種子?樹的種子?南北從小見過柏樹的種子,倒真如芝麻大小,和剛纔看見的小東西也差不多,可是這與野炊有什麼關係呢。
這樹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如果是兩粒麥子,或者穀子,倒還有點關聯,可這也是毫無道理的猜測呢,試想想,客人都到齊了,主人才開始種莊稼,難道還要等莊稼成熟了,再收割、碾磨,再做成飯食送上來?
那得到何年何月?
再說,這兩粒種子結出的果實,也不夠大家吃喝呀?
再說,現在小黃展示的也不是莊稼的種子呀?留影不是明明提過,是“兩棵樹”麼?
“夫君別急,一會就好。”留影看看南北的模樣,輕輕一笑,安慰道。
她似乎也看透南北在想什麼,簡單一句話,就讓南北冷靜下來。
只見那邊已經笑成一團,原來小黃他們在挖坑呢,也不見她們用什麼工具,只是用白生生的小手,在金粉一樣的沙漠上,撅了兩個淺淺的窩,然後一聲喊,小黃就高高地舉起手,鄭重地將兩粒種子丟入窩裡,並扒拉沙子將窩裡的種子掩蓋,將窩填平。
大家又嬉笑起來,都提起腳踩原來有窩的地方,讓這個地方和別處一樣平實。
接着大家就圍着這個地方唱起來,跳起來,笑起來。
南北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實在不明白她們在幹些什麼,真有些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感覺。
他看看身旁一直在微笑的留影,留影平和地衝她一笑,卻仍是一言不發,好像還是讓他耐心等待。
南北細心地聽她們的唱詞,詞曲意思不明,但卻覺得很有些意思:
快醒來,快起來,
乖乖快出來
我們都餓了
我們要吃了
快起來,吃起來
快快長起來……
南北聽着聽着,眼前出現一幅場景,他的臉上居然慢慢有了一絲甜甜的微笑,他感覺這就像小時候,他外婆給他唱的那首“起牀歌”,是大家用了疼愛的語氣,在叫喚賴牀的小寶貝起牀呢。
你聽呀,“快醒來,快起來”,不是叫小懶蟲起牀是什麼?
“乖乖”是很多長輩對小娃娃小寶貝的愛稱了,然後就是叫他起牀穿衣走出自己的屋子,因爲大家都餓了,要等他一起吃飯呢,這意思相當明顯吧?
後面不是還要勸孩子多吃些,好美美地長個子呢。
“她們這歌?是咒語麼?”南北忍不住問留影。
留影微微一笑,好像不想多說什麼:“她們高興,自編自唱呢。”
什麼?這只是她們自己胡編亂唱的?
還以爲她們是仙女、狐狸精什麼的,要搞點什麼神怪之事,念些咒施點法呢。結果卻是……
南北還在東想西想着,突然聽得大家一聲歡呼:
“出來了!出來了!”
留影也衝着南北笑,好像現在纔到了她解釋真相的時候:“你看,幼苗出來了!”
“幼苗?”
南北急忙看去,只見女孩子們圍着的沙灘處,從她們的裙裾飄曳之間,南北能看見有兩處小小的沙丘,在慢慢地隆起,而在沙丘頂端,居然冒出了兩棵嫩綠,是倆嫩芽!
“這是剛纔播下的種子?”南北大驚失色。
“嗯。”留影的微笑像一泓春水,美而溫和。“一會就有吃的了。”
“一會?靠這兩棵幼苗?它們還是嫩芽呢。”南北說。
然而不用留影說什麼了,因爲就在這時,它們已經不是嫩芽,它們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生長,談話間都已是一人多高的小樹了。
這倆棵樹枝葉茂密,綠得泛碧,“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活蹦亂跳的生命力,它們簡直就像有人吹的氣球,蹭蹭地往上躥,南北幾乎都能聽見它往上舒展支桿的聲音呢。
再看樹下的兩個沙丘,也是在不斷地漲大,完全可以明顯地看見它膨脹的節奏,就像沙灘下有兩個巨大的怪物,在拼命地往上頂一樣。
在原來的沙窩處,已經隆起了兩個坦克大小的土堆,這兩個土堆本來距離不遠,現在都已經快擠到一起了。
南北看得真是心驚肉跳,目瞪口呆,他再也坐不住了,一躍而起,直奔到兩棵樹下。
現在,在這裡,真的是有兩棵樹了,他們的樹幹已經有碗口粗細,枝繁葉茂,都可以給大家遮陰了!
最讓南北吃驚的是,他明明看見,樹上枝葉間,居然已經開出花兒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