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看見了留影和南北,急忙跑了過來,她又哭又笑的樣子,讓她一下子很難調整過來狀態吧,她估計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乾脆一下子就投進了留影的懷抱。
南北也很高興見到小紫,但又有些奇怪怎麼在這裡見到小紫,等小紫的情緒平靜下來後,他纔開始問:
“小紫,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哥哥,你怎麼就突然失蹤了呢,讓我好找……”
小紫嘟起了嘴,既像在回答南北的話,又像在給留影撒嬌:“大哥哥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不見了,我瘋了一樣地四處尋找,都找了三天三夜了。姐姐,我都擔心見不到你們了……”
小紫說着,眼裡的淚水又唰唰地流出來了。
留影急忙拍她的肩膀,像哄孩子入睡那樣溫語撫慰,南北也有些內疚,自己離開小紫,情屬突然,又一件事跟着一件事,都沒機會想別的,要不還真的該想方設法給小紫通個消息。
這時小紅卻跑過來,拿着一大堆燒烤好的吃的,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了洗得乾乾淨淨的荷葉,鋪在他們的面前,卻把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放在荷葉上,請他們品嚐品嚐。
小紅很機靈,一看小紫的那樣子,嘻嘻笑着就給小紫開玩笑:
“小紫,你還把自己當客人?你快出手幫忙,侍候哥哥姐姐用餐呀?當然,你今天至少是半個客人,也得好好吃些哈。”
小紫回過神來,她忙碌着給南北和留影佈置吃的喝的,這一下狀態轉變,她簡直就是一個頂級服務員,或者她至少也有四隻巧手——也沒看見她站起來,她就在他倆旁邊動手,荷葉上的食物瞬間就成經典菜品了:
烤茄子被從中剖開,略撒了點鹽,就可以挑着中間內容品嚐了,清香中帶着茄子獨有的味道,真是難得佳味;
烤紅薯被一掰爲二,各拿着一端,巧妙地被製成了圓錐體,小紫還在上端略剝去一圈皮,然後分別遞給南北和留影,立即就成了城裡人夏天吃的“火炬體”冰淇淋那樣,真是又好吃又好看;
烤玉米處理得更巧妙了,小紫用兩根筷子模樣的樹枝插進烤熟的包穀芯,然後手裡拿着那小棍,就像拿着根冰棍,然後從容地剝去烤得燙手的苞谷外葉,金黃的、香香的、甜甜的烤苞穀粒,就齊刷刷地出現了,咬一口真是滿口都香……
南北不禁多看了看小紫,她和自己在一起這麼多天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發現,小紫有這樣的一雙巧手。
如果說小紅她們把食物準備好了,那還真的只能算初加工,至多算“成功了一半”吧,沒有經過小紫這一提升,還真算不得完美,有點被“淹沒”了。
食物到了小紫手裡,她就似一花樣藝術大師,立馬就化腐朽爲神奇,於平庸中現精神了。
你簡直就不敢相信,一道食物,居然有那麼一種吃法,或者那麼一種展示的方法。
更讓人好奇的是,小紫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點子,那麼新穎的想法。
“小紫最會吃了……你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留影不慌不忙地說,她就像在回答南北的提問一樣。雖然南北確實有提這個問題的想法,但他還沒有說出口來呢。
“姐姐別誇我,你倆多吃些。”小紫一邊熟練地忙碌着,一邊徵詢他倆的意見:“今天是個好日子,要不要來點酒助興?”
“酒?哪來的酒?”南北興奮起來,他剛纔還閃了個念頭——要是有酒該多好?
“有椰子,你就弄點椰子酒吧。”留影微笑着,淡淡地說。
“純的?漸進的?”小紫又問了一個南北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讓哥哥嚐嚐漸進的,這有點意思。”留影看看南北,又說。
小紫弄來了兩個大椰子,在椰子上打了兩個孔,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兩根吸管,插進椰子,然後抱着椰子搖了一陣,又對着吸管吸了吸氣,才笑着遞給南北和留影一人一個:
“現在可以喝了。越喝越有勁。”
南北看看插在椰子裡的吸管,卻是長長的兩根蘆竹管,大概是不知什麼時候從湖邊摘來的?他也學着小紫的樣子,將鼻子湊近吸管聞聞,真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呢。
南北舉起椰子和留影碰碰杯,心想這椰子作爲杯子算是太大了,作爲一個酒罈子,倒還挺像的。
他含着吸管喝了一口,感覺一股濃烈的椰子清香,立即充滿口鼻,這種香不同於他以往任何時候喝過的椰子汁,它濃烈,微甜,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真是香醇可口呀。”南北咂吧着嘴,邊品位邊誇讚,“我從來沒有喝過這樣好喝的飲料……”
“你把它當飲料?”小紫衝他抿嘴一笑。
卻見留影和小紫交換了一下眼色,她們似乎有什麼秘密呢。
留影盯着南北笑,她說的話,居然和之前有句話基本一樣:“小紫最會做酒了……你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南北還有些迷惑不解呢,留影卻又笑着補充一句:“你再嚐嚐,看看味道有沒有變化?”
南北看看留影,又看看小紫,不知道她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乾脆就按照留影的建議,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椰子酒,南北本來極有酒量,對這種有點酒味的飲料,自然並不在意。
他正有些渴,喝得便有些急,一口入嘴,如同喝水,直接就不在嘴裡停留,直接就從喉嚨裡去了。然後他突然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這次喝的,怎麼就是酒了?!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酒,酒精度至少也有二三十度?!
“你怎麼能喝這麼急呢?”留影急忙幫他拍着背,關切地問道,“看把你嗆的?沒事吧?”
南北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但這確實也不是什麼事,他急忙安慰留影:“沒事,沒事,估計嗆了點到氣管了?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它是原來的味道,是飲料,是吧?”
留影笑着,解釋道,“它早就不是飲料了,它已經提高了濃度,快變成老白乾了。”
“都是我的錯,沒有給大哥哥說清楚。”
小紫關心地看看南北,有些歉疚地補充道:“漸進酒,就是這酒的濃度不斷地提高,它開始還是椰子汁呢,慢慢地它就越來越像酒,然後變成真正的酒,變成烈酒,變成濃度高達六十度以上的超級酒……大哥哥,你要慢慢品哈。”
“你如果嫌酒濃度太高,也可以先提出來,小紫可以讓它的漸進模式停下來。”留影看着南北笑。
“我喜歡喝烈酒,但不要超過五十二度。”南北如夢初醒,十分感興趣地問,“能不能讓這酒變得慢些呢?我想好好品品它漸變的過程。”
“一點問題都沒有。”小紫把南北的椰子抱過去,又晃了一陣,然後遞過來,“你再試試,慢慢品——我也去弄個椰子酒來。”
小紫也不知道從哪裡又弄來了一個椰子,她也做成了一個椰子酒,陪着南北和留影歡快地喝起來。
南北閉着眼喝幾口,睜開眼又喝幾口,生怕自己放過了這酒變化的某一個環節。
這酒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能夠一點點地變化酒精濃度,也就是可以不停地變化口味?!
南北喝了這麼多年的酒,今天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美酒。神話故事裡傳說的那種“瓊漿玉液”,也許王母娘娘宴請天下神仙的“蟠桃宴”上纔有的神仙酒,是不是也有這種奇妙變化?……
慢慢地南北有了感覺,就是那種欲醉不醉的感覺,就是文雅人說的“微醺”的感覺。
他覺得今天喝得已經不少了,在以往,如果是喝啤酒,至少身邊已經擺放了一排啤酒瓶,如果是喝白酒呢,也許一瓶半瓶的都幹了。
南北突然有些疑惑,他搖晃着自己的“椰子酒罈”,怎麼這個椰子裡的酒,還沒喝完呢?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個椰子,其實內中也沒有多少汁,就是一個貌似龐大的椰子,其中的椰汁喝不了幾口也就罄盡,可這個椰子,怎麼喝去喝來都還“富裕”得很呢,好像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似的。
——明明自己的身邊,應該有一排空椰子擺着,這才合常理嘛。
小紅幾個卻跑過來,要給南北和留影敬酒呢。
但南北感覺,這敬酒的氛圍好像有些怪,因爲小紅幾個眼神不對,好像在一個勁地東瞅西看呢。然後小紅就笑着問留影了:
“姐姐,你和大哥哥怎麼不好好喝酒呢?到現在一個椰子都還沒有喝乾麼?”她指指她們幾位用餐的地方,那裡整整齊齊擺着一排空椰子呢。“你看看我們,都喝乾了多少?!”
南北有點吃驚,他不禁感嘆,“你們姐妹幾個,酒量這麼好?能喝這麼多?”
“不是我們酒量好。”小黃搶着說,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我們的酒……大哥哥,我看看你的椰子。”
南北把自己的椰子遞過去,小黃拿着搖了搖,大叫道,“大哥哥喝了這麼久,椰子裡還是滿的呢……姐妹們,我們的酒到哪了,到這裡了……”
“問題出在哪?只找小紫問!”
小紅她們笑着,突然都轉向小紫,一個個做出齜牙咧嘴的樣子,“抓住她,好好拷問。”
小紫早已跳起來,嘻嘻笑着,卻不逃跑,一頭埋進留影懷裡: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下次不敢了……”
小紅她們不服氣,硬是抓住小紫的手掌撓癢癢,直讓小紫笑得花枝亂戰,在留影懷裡亂滾。直到留影笑着輕拍了一下小紅的手,讓她們別鬧了,這些人才笑着停下來。
“她們經常這樣鬧,小紫把她們椰子裡的酒,弄了不少到我們這裡來了。”留影含笑着對南北解釋道。
“她們吝嗇,大哥哥來了,早就該來敬酒了。”
小紫從留影懷裡跳起來,故意兇巴巴地道:“我讓你們少喝點,咋了?難道哥哥姐姐喝你們一點酒還不成?”
小紅幾個不說話,着勢又要來撓她,小紫嚶嚀一聲,又急忙鑽進留影的懷裡。
南北見了她這樣,也忍不住跟着大家,呵呵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