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號回到天安城,無數百姓到岸邊迎接,慕傷仁自然也來了,戰天風到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場面,對慕傷仁道:“慕大哥,你搞這麼多人來做什麼,是不是大家吃飽了都沒事幹,沒事幹種田去啊,咱也不可能天天免費發糧食啊。”
慕傷仁呵呵笑:“戰兄弟,你冤枉我了,他們不是我叫來的,是他們自願來的,你不知道,有飯吃,沒戰亂,這兩樣,對於天安的百姓來說,是多麼的難得啊,你帶給了他們這些,他們怎麼會不從心裡擁戴你歡迎你。”
他的話叫白雲裳神色一動,天安百姓如此,天下百姓自也一樣,誰帶給了他們安寧,他們就會擁戴誰,即使有一部份人不服,但一小部份人終抗不住整個天下的民心。
“我的風弟,難道真的要做天子了嗎?”白雲裳在心底喃喃低語,神情一時有些恍惚,她似乎看到了戰天風真正登上寶座的樣子,是那般神氣,是那般威武,是那般明智,又是那般仁愛,在他的治理下,古老的天朝大地煥發出勃勃的生機,一切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
回到天安,戰天風頭又大起來,逸參等人張羅着要讓他正式祭天受位,受天下諸候朝拜,戰天風不知怎麼推,他根本就說不明白,說了也沒人信,真要說出來,逸參等人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是叫太醫,戰天風只好打馬虎眼,讓逸參等人選吉日,要大大的吉日,什麼是大大的,拖得越久就越大,越靠近就越小,拖着再說,同時派人尋找先皇血脈,八杆子打得着的打不着的,統統找來,想要從中間選一個可以代替玄信的人,所以找來的這些人,戰天風都讓白雲裳先看一眼,他相信白雲裳的眼光,白雲裳說誰有天子像,他就拿誰換玄信,至於換不換得下來,逸參等人服是不服,到時再說。
但白雲裳將這些人看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多看一眼,反到是看戰天風,越看越有天子像,也是,這小子這會兒牛皮哄哄的,說一不二,整個天下都在他手中握着啊,自然有天子之威,然後有她盯着,也不幹壞事說昏話,又很有點明君之像。
拖得越久,白雲裳心中就越沒主意,好多時候,她真的覺得,不如就讓戰天風做了天子,但偶爾的時候,她心中又會生出顧忌,還隱隱有一點兒不好的預感,似乎前途有一個極大的阻力,但具體是什麼,她卻又無法把握。
戰天風可不象她想得那麼多,一面和逸參等人打馬虎眼,一面叫人到處去找皇親,同時更傳令天下,尋找蘇晨,然後就是整天纏着白雲裳,再喝喝酒,日子過得不知多麼的逍遙。
這天白雲裳突然說要坐關,要一個人靜一靜,戰天風急壞了,摟了白雲裳道:“怎麼了姐,生我氣了?那我以後老老實實的,在你正式嫁給我之前,我再不碰你了,好不好?”
“不是。”白雲裳搖頭,在他脣上親了一下:“你雖然很壞,但姐姐喜歡你壞,你不要把姐姐看得很高,姐姐不是仙子,只是一個平常的女孩子,你親我愛我,我真的很開心。”
“真的呀,那我以後要更壞些。”戰天風笑,卻又奇怪:“可到底是爲什麼啊,好好的坐什麼關啊?”
“有一件事,姐姐一直想不清楚,所以要坐關,好好的想一想。”
“什麼事情還要坐關去想啊。”戰天風搔頭,道:“那你要坐多久,可別一坐兩三年,那等你出來,我早已經是死人了,得相思病死的。”
“不許說死啊死的。”白雲裳輕輕封住他嘴,親他一下,道:“放心好了,最多三天,最少一天,姐一定會出關的。”
她說得一臉懇切,戰天風只好同意,白雲裳坐關,戰天風一時間心裡便空落落的,好在有血狂赤虎這兩個大酒鬼陪他喝酒,勉強捱日子。
白雲裳並沒有第一天就出關,第二天也沒出關,一直到第三天夜間,戰天風正喝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應到白雲裳在召喚他,剎時清醒,扔下血狂兩個就往後宮跑。
御花園的亭子裡,白雲裳白衣如雪,盤膝而坐。
“姐。”戰天風歡叫一聲,急掠過去,到近前,他卻猛地停了下來,白雲裳的眼睛仍是閉着的,玉臉上佛光湛湛,有一種不可親近的尊嚴。
“風弟。”白雲裳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戰天風,四目對視,戰天風一愣,白雲裳近在眼前,可他卻覺得非常的遙遠,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白雲裳是在觀雲心法的禪境中。
“姐,我哪裡做錯了嗎?”戰天風聲音發顫,他或許天不怕地不怕,卻就怕白雲裳以觀雲心法對他。
“風弟,來,坐下。”白雲裳讓戰天風在自己面前坐下,看着他眼睛,搖搖頭:“你沒錯,你很好,非常好。”
“那你爲什麼——爲什麼——這樣?”戰天風不明白。
“因爲姐有些話要跟你說。”
“什麼?”戰天風心中跳了一下。
“風弟,你做天子吧。”
“什麼?”戰天風又叫,心卻不跳了。
“風弟,請你做天子,好不好?”白雲裳非常懇切的看着他,又說了一遍。
戰天風終於有些明白了,叫道:“原來你坐關,又這麼嚇死人的和我說話,就是要我做天子啊。”
“是的。”白雲裳點頭:“我想過了,你做天子,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當然會有人會反對,可民心思安,天下的大勢是不可違逆的,你一定會成爲一代英主明王,爲天朝百姓帶來無量的福祉。”
“那可難說得很。”戰天風搔頭,道:“姐,實話說吧,我打仗好象很厲害,一是因爲我確實比一般人要機靈點兒,二則是因爲天算星師父的指點和天巧星師父的利器幫了忙,但我其實真的只有一點小聰明,或許我是個好徒弟,但我真的沒有大智慧,而說到治國,那是真的要大智慧的,你真的讓我做天子,我未必會做得很好。”
“風弟,你真的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白雲裳握住戰天風的手,一臉欣慰的看着他:“能認識到自己的短處和長處,那就是一個明智的人。”
“那你還要我做天子嗎?”
“是的。”白雲裳點頭:“這就是我要在觀雲心法裡和你說這件事的原因,我要你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這樣啊。”戰天風明白了,也終於放心了,道:“好啊,姐跟我說的話,我當然會牢牢記住的,但你要說什麼呢?”
“你做了天子,如果以後變得昏聵暴虐,我會親手殺了你。”
白雲裳眼中慧光如電,恍似直要看入戰天風的心裡去,戰天風神情一肅,用力點頭:“好的,姐,如果我以後變成個壞傢伙,那你就親手殺了我。”
“不過我相信你不會變壞的,我的風弟,一定會成爲天朝有史以來最英明偉大的君主。”白雲裳輕撫着戰天風的臉,一臉迷醉。
她從觀雲心法裡出來,戰天風立即便感應到了,手一伸,把白雲裳抱在了懷裡,先狠狠的親了一口,恨聲道:“壞姐姐,就一張爛椅子叫人坐,還當什麼大事情,嚇死人了,我就要壞,偏要壞,看你怎麼辦。”一雙壞手無處不至,到處使壞。
白雲裳嬌喘吁吁,火熱的脣湊在戰天風耳邊,暱聲道:“姐不怕你壞,就算你以後真的變壞了,你也放心,姐雖然會親手殺了你,但也一定陪你一起死,生生死死,好好壞壞,姐永遠都跟你在一起,永遠都是你的。”
她的真情流露,卻反讓戰天風停止了使壞的手,緊緊的箍住白雲裳嬌軟的身子,戰天風心裡充滿了無盡的幸福,道:“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變壞的,有你在,我永遠不會變壞,我會聽你的話,好好的做一個天子。”
“好弟弟,我相信你。”白雲裳看着他的眼睛,鄭重點頭,四脣相接,香醉滿園。
即然下定決心要讓戰天風做天子,那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傳國玉璽從枯聞夫人手中拿回來,當日枯聞夫人攜印逃走,逸參在代戰天風擬發的聖旨中便已曉諭天下,指責枯聞夫人是偷印的國賊,枯聞夫人到也不懼,率弟子徑直回了無聞莊,但古劍門修竹院則各回本院,沒再混在一起,兩派也明白,大勢已去,再跟着枯聞夫人也混不出個名堂了,但即便少了古劍門修竹院幫手,想去枯聞夫人手中搶印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白雲裳與戰天風商議,決定兵圍無聞莊,白雲裳纏住枯聞夫人,無天佛多率高手擒殺枯聞夫人的六大弟子,只要將枯聞夫人的六大弟子捉得幾人,十九便可逼枯聞夫人交印。
這邊還在調兵遣將,一天夜間,枯聞夫人六大弟子之一的張玉全突然來了,求見戰天風,戰天風讓無天佛放他進來,張玉全進來,先向白雲裳抱拳行禮,復向戰天風抱拳一禮,道:“戰少俠,我師父有一個賭約,不知戰少俠敢不敢賭?”
戰天風呵呵一笑:“看來我和三個老和尚打賭的事,你師父也知道了,行啊,賭什麼?”
“傳國玉璽。”
戰天風點點頭:“你師父也只有這個東西拿得出手了,說吧,怎麼賭?”
“我師父布了一座三絕陣,如果戰少俠能在一月之內破了此三絕陣,我師父願雙手奉上傳國玉璽,從此息隱無聞莊,永不出江湖。”
“我若破不了呢?”
“那請戰少俠從哪裡來,還回哪裡去,天子仍由玄信坐。”張玉全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補上一句:“當然,傳國玉璽我師父也會還給玄信。”
“算盤打得還蠻精的啊。”戰天風嘿嘿笑:“可我若不和你師父打這個賭呢?”
張玉全也微微一笑,道:“戰少俠的打算,我師父已經知道,只怕行不通,我師父說了,戰少俠若不敢賭而想仗勢硬來,我師父會自己一把火燒了無聞莊,然後攜印遠赴海外,則戰少俠就算坐上天子寶座,傳國玉璽也永不能到手。”
戰天風一愣,哈哈大笑:“行啊,你師父耳朵挺尖的。”與白雲裳對視一眼,道:“你先回去,十天之後,我會來看陣。”
“如此專等。”張玉全一抱拳,返身自去。
“哈,竟想與本大神鍋鬥陣,可算是找對人了。”看着張玉全背影消失,戰天風打哈哈。
“風弟,不可輕敵。”白雲裳秀眉微凝:“枯聞夫人一代宗師,她即敢擺陣與你打賭,便絕不會輕鬆,而且你也知道,陣分兩種,一種只是以變化困人,另一種卻有寶物押陣,可吸天地之氣,陰陽變化,那種陣就可怕了。”
“我知道。”戰天風點頭:“象那次你和我那未過門的岳丈大人搶假傳國玉璽時,進的石矮子那石林陣,就頗具玄功,但無論如何說,陣法終是死的,只要懂得陰陽變化之理,破它也不難。”
“那是因爲石林中沒有高手,若石林中隱得有枯聞夫人那樣的絕頂高手,借陣使力,你想破它就難了。”
“姐姐啊,這還沒去看陣呢,你怎麼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我不是要長他人志氣,我是怕你輕敵。”白雲裳一臉擔心的看着他。
“放心吧我的親親好姐姐。”戰天風把她攬到懷裡,親了一口,道:“我不會輕敵的,只是說到陣法,我真的不信這世上有誰能強過天困星師父去。”
“那就好。”白雲裳點頭:“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也不要你去闖陣,不論枯聞夫人的三絕陣有多厲害,最多我與無天佛聯手,終會找到破它的辦法。”
聽到不要他闖陣,戰天風輕輕嘆了口氣,白雲裳看着他:“怎麼了?”
“什麼都不要我做,我快成大飯桶了呢。”戰天風愁眉苦臉。
白雲裳笑了起來:“當然啊,你是天子啊,你只要稟持中正,定下治國的方針,那些具體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親自去做。”
“那樣好象就要少好多趣味了。”戰天風越發苦起臉。
白雲裳知道他的性子,喜歡冒險,喜歡刺激,什麼事都不讓他做,確是要少好多樂趣,愛憐的撫着他的臉頰,柔聲道:“風弟,你要明白,天子只有你能做,別人做不了啊。”
“這天子其實真的沒什麼做頭,卻還虧得無數人搶。”戰天風哼了一聲。
“他們搶天子寶座,是想要天子的權勢,而你做天子,是要擔負天下的責任。”白雲裳看着戰天風眼睛:“風弟,爲天下百姓,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無所謂,總之只要姐姐肯陪着我就行。”戰天風嘻嘻笑。
白雲裳攬着戰天風的頭,讓他靠在她柔軟的胸懷裡,心中充滿柔情,低聲道:“姐姐當然會永遠陪着你,一生一世。”
第二天,戰天風調紅旗軍一萬精銳,由赤虎親率,開赴無聞莊,這是江湖爭鬥,都是飛來飛去的玄功高手,普通兵士用不上力,但紅旗軍人手一具手弩,萬弩齊射,不論是隻什麼鳥,都可以給他射下來,這就是戰天風的想法。
高手方面,從關外三十四國調集了六名一流高手,雪狼國調了兩個,關外高手差不多調盡了,加上淨塵淨世嗔佛,統由無天佛率領,做爲破陣的主力,白雲裳則主要陪着戰天風,若無天佛率這些人仍破不了陣,她再出手。
十天後,大隊到了無聞莊,紮下營帳。
無聞莊依山而建,佔地極廣,戰天風大隊到時,剛好是傍黑時分,莊子隱在大山的陰影裡,遠遠看去,極象一頭靜臥的巨獸,隱隱有噬人之意。
戰天風看了一會,連打兩個噴嚏,一驚一乍道:“啊呀啊呀,這莊子好邪啊,裡面沒有吃人的妖怪吧,不好,他們一定是聞到生人味了。”
白雲裳撲哧一笑,輕捶他一下:“我看邪的是你吧?”
“我很邪嗎?”戰天風一臉邪笑着看她:“那就不客氣了,呆會就拿你做晚餐吧。”白雲裳越發嬌笑。
晚飯後,戰天風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白雲裳慧眼如絲,立刻察覺,道:“風弟,你想做什麼?想夜探無聞莊?”
“可不可以?”戰天風一臉渴盼的看着她:“我有一葉障目湯,再加上斂息功,保證能神不知鬼不覺摸進去再溜出來。”
“不可以。”白雲裳大是緊張,似乎還生怕他走了,一把就抓住了他手。
“要不這樣。”戰天風不甘心:“你陪我一起去,我也煮鍋一葉障目湯你喝了,有你陪着,就算給枯聞夫人發覺也不怕了吧。”
“不行。”白雲裳堅決搖頭。
“幹什麼呀。”戰天風大是喪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乾脆退出江湖得了,明天就宣佈,神鍋大追風戰天風退出江湖,神鍋大追風這個號也不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