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依舊是一臉斑駁的淚痕,那雙眼睛,無辜地睜着,彷彿他真的只是想來討要青‘春’損失費。
再沒有比這更可惡,更惡毒的譏諷方式了。
“是你!”王濤渾身都在顫抖着,用手指着段天道。他的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段天道的臉上。
“我什麼?”段天道一臉愕然。
“是你們‘操’控了選舉。”王濤咬着牙,厲聲道。
“這罪名可太大了。我是來要青‘春’損失費的。”段天道憨憨地笑了起來,憐憫地看着王濤:“你說我們‘操’控選舉,有證據麼?”
證據……
每一個人都被段天道的話,憋得‘胸’口彷彿要爆炸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秦妖緩緩地轉過頭,看着段天道。
當皇室大業在距離成功近在咫尺的時候被翻盤時,他忽然有一種宿命般的感覺。
有人稱這個方楚天爲變數。
他不是變數,他是納米粹王朝的災星,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一根攪屎棍,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就永遠也沒有安寧。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努力,最終都會被這個方楚天攪成爛泥。
秦妖的目光,落在了妹妹秦楚楚的臉上。
這個時候的秦楚楚,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以往的她,一直是那麼從容,那麼光彩照人。可是現在,她身上的那種魔力,彷彿已經被‘抽’幹了。漂亮的臉蛋,變得異常憔悴。段天道的手死死地勒着她的脖子,她的身軀,一直呈一種後仰的姿勢。
這種姿勢很難受,只需要一小會兒,整個人的體力就會被消耗得一乾二淨,然後渾身痠軟疼痛,難以忍受。
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極端痛苦的表情。她的‘腿’在顫抖着。
每當她要放鬆身體,或者後退,那段天道就會把她往外面一頂手上用力,利用窒息讓她繼續保持這種姿勢。
“你贏了。”秦妖開口道,聲音低沉,帶着一種無法掩飾的屈辱感。
“我一直都在贏。”段天道冷冷地看着他。
“放開我妹妹。”秦妖的目光在掙扎着,‘挺’拔的身影有些佝僂:“男人的鬥爭和‘女’人沒有關係……就算我求你……”
整個宴會廳,就像忽然沉到了深海里,四周靜的可怕。
雖然秦妖的聲音很小,可是,周圍的人們都聽見了。他們震驚地看着秦妖,誰也沒想到,這個驕傲得容不下一絲屈辱的男人,此刻,竟然向別人低下了頭。
“將軍!”
“上將!”
旁邊的老牟,姜華,馮從新等人,一下子就急了。蔣盛益更是霍然轉身,向四周依然開着攝影機的記者們一指,下令道:“清場!”
四周的國安衛隊成員和士兵,頓時蜂擁而上,整個宴會大廳一陣‘雞’飛狗跳。
秦妖沒有去看身旁,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段天道,滿是哀求。
“哥哥!”
秦楚楚的身體猛地掙扎一下,讓自己的脖子在段天道的手臂中緩過一口氣來着,大聲叫道。秦妖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段天道。
“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好了。”他深吸一口氣:“你們已經贏了,我認輸。只要你放過秦楚楚,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秦妖的身段放得很低,已經是近乎於投降的姿
勢。可是,段天道的嘴角,卻勾起一絲冷笑。
他知道,如果不是大選的失利,如果不是秦楚楚就被自己勒在手中,恐怕這個人此刻會是另外一種模樣。
這個人是一條毒蛇,冷酷如冰心如鐵石。
只有秦楚楚纔是他的心頭‘肉’,其他人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乎!
這對兄妹的眼中只有彼此。
他們冷血而自‘私’。無論他們向上的路上會死多少人,無論跟隨他們的士兵要付出什麼樣的犧牲,對他們來說,那都是一串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數字!
他和秦楚楚,寄生在這個國家,用他們的權勢和金錢玩‘弄’着一切。
爲了提前舉行主席大選,他們可以暗殺主席。爲了暗殺主席,他們連原本和他們無關的李興海也算到了一起。他們肆無忌憚地派人暗殺黃小蕾,肆無忌憚地動用戰艦攔截追殺。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們不擇手段!只要能夠踢開絆腳石,他們不在乎死多少無辜的人!
現在他可以求饒,投降,可這纔是他可怕的地方。
段天道相信,只要秦楚楚一離開自己的控制,這個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活着走出去。
可惜,他打錯算盤了。
自己今天不是來玩的。
自己來,是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報復!
就是這對兄妹爲了他們那個幽靈家族的夢想,製造了那一場導致數百人喪生的慘案,那其中就有自己當時還年輕的父母!
爲一己之‘私’,他們殺害了自己父親母親,毀掉了這個溫暖的家庭,如果自己的父母沒有遇害,那個小小的段天道,會是多麼的快樂。
而現在,這個罪魁禍首正一臉真摯地站在自己面前,用讓人憐憫的語氣,哀求自己。
段天道笑了起來:“你先把衛兵都撤出這個大廳。”
秦妖無聲地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所有衛兵都轉身離開。段天道只要提條件,事情就可以商量。
所謂關心則‘亂’,原本他也不相信段天道會在大獲全勝的時候,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殺掉秦楚楚。那樣做對他沒什麼好處,以命換命的事情,應該出現在他們失敗的時候。
而現在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利用秦楚楚,等待他們的人到來,然後回去享受勝利的果實。
“其實我從小就沒什麼志氣。”見衛兵離開,段天道笑着對秦妖說道,語氣平和:“小時候吧,我曾經想着就當一個公司職員,或者做點生意,娶個老婆生個兒子過日子!”
“很沒有興奮點的理想,是麼?”段天道看着周圍沉默的人們,淡淡地道:“老子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高高在上,有權有勢,有無數人爲你們服務,你們的車庫裡隨便一輛汽車,一輛‘私’人機甲,都是老百姓攢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不過,當你們過你們的日子的時候,老子其實一點都不嫉妒,因爲我們有我們的日子!”段天道微笑着:“和父母聊聊天,陪他們打打牌,抱着老婆睡覺,裝聖誕老人半夜爬起來給兒子‘女’兒的紅襪子裡塞禮物,然後在早晨看他們驚喜的笑容,聽他們歡樂的笑聲。”段天道的眼睛,閃動着溼潤而溫暖的光:“這就是我們的生活。”
“可惜……”良久,他幽幽地看着前方:“戰爭爆發了。”
“華夏衛國戰爭打得很慘。爲了保衛我們的親人和家園,數百萬華夏將士犧牲在戰場上。他們中的許多人,連屍骨都撿不回來。除了一封陣亡通知書和烈士紀念碑上的一個名字外,他們什麼都沒有!”段天道緩緩地道:“對你們來說,那只是一串數字,而對我來說,
那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我總是無法想象,他們在犧牲前,做的最後一件事,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段天道含着眼淚,微笑着,目光彷彿穿越了空間:“或許,他們在旋轉炮塔上祈福,或許,他們死死地拉着‘操’控杆,駕駛戰機撞向敵艦,或許他們在給父母孩子寫信,或許他們躲在彈坑裡‘抽’煙。”
“這種想象,讓我能感受到他們雖然已經逝去,卻從來沒有冷卻的生命,讓我能夠感受他們的鮮活,感受他們和我一樣的喜怒哀樂!他們雖然犧牲了,可是,我卻總覺得他們就在我們的身邊,靜靜地注視着我們,陪伴着我們。”
段天道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親人心目中的無價之寶。他們在前線浴血奮戰,用生命保衛家園,捍衛自由和尊嚴。”他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而你們,在幹什麼?”
“當老子掙扎着拉起一支隊伍,試圖挽救這個國家時,你們在算計如何控制這支隊伍。”
“當我們在前線戰鬥的時候,你們爲了爭奪權利,不惜暗殺自己的主席!”
“當我們的李興海上將和葉京國主席見面的時候,等待他的不是掌聲和鮮‘花’,而是炮火和子彈!他現在,就躺在醫院裡,渾身焦黑。”
“當我的岳母安媽,在華夏平靜地過着一個老人的日子,在夜深人靜爲孩子們擔憂的時候,你們的人綁架了她,就爲了脅迫我就範!”
“這,就是你們做的!”段天道的聲音,在大廳裡久久回‘蕩’:“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或許你們就得逞了。”
他冷冷地看着在場的這些人:“而且我知道,對我說的這些,你們都無動於衷。原因很簡單,因爲你們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活和生命,因爲我沒有證據能夠指控你們犯下的罪行!”
“而現在。”段天道笑了起來道:“悍軍就要出征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回到東南。去拯救我們的國家,去拯救期盼並一直信任着我們的民衆。”
他的目光從秦妖等人的臉上掃過:“所以,我今天到這裡來了,因爲我聽說,今天是秦楚楚小姐的生日,同時也因爲老子需要拿這個臭娘們兒,來爲悍軍的出征祭旗!”
“生日快樂!”
石火電光間,段天道握刀的手,忽然在秦楚楚的脖子上狠狠一拉!
鋒利的刀刃,深深地切進了秦楚楚弧度優雅的脖子。這極盡狠厲的一刀,直接破開了皮膚,破開肌膚,將血管和氣管,切成兩半。
鮮血在這一瞬間如同爆裂的水管般噴涌而出!
滾燙的血液直接噴濺到了距離最近的秦妖的臉上!
噴到了王濤的身上!
噴到周圍人羣的腳下!
秦楚楚瞪着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喉頭髮出赫赫的聲響。大股涌出的鮮血,順着她玲瓏有致的身體,順着她如水一般輕滑的旗袍,流向地面。
四周爆發出一陣驚恐到極點的尖叫,不少‘女’人都暈了過去,男人們則四散走避。
每一個人都被段天道悍然的當衆行兇,嚇得魂飛魄散。秦妖的臉上已經滿是流淌的鮮血。
他目眥‘欲’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看着她圓瞪着極度不甘的眼睛,從自己眼前滑落,看着她那嬌美的身軀在‘抽’搐着,緩緩倒在血泊中。一顆心在這一刻已經痛得沒有了知覺。
腳下那黏稠的血液,如同一朵紅‘色’的‘花’綻放開來,‘豔’麗無比。
眼前,那個方楚天就站在鮮血中央,迎着自己空‘洞’的眼神,淡淡道:“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