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側妃身孕
開元元年十一月二十日，長安大雪。
早晨，尉遲傾城用罷了早膳披着披風出來賞雪。碧瑾紅桂珠玉幾人都跟在她身後小心伺候着。
雪下的很大，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碧瑾雖然已經吩咐下人清掃過但是現在被掃出來的地方又落了一層雪花。
尉遲傾城身上穿着棉襖還披着銀狐披風，手裡揣着小小的手爐，倒是很暖和。
尉遲傾城邊走別和身後幾個丫頭聊着天，一擡頭髮現對面走來的是侍妾柳如眉。
柳如眉很知禮數，看見王妃一行便站到路邊候着。
“王妃萬福。”
尉遲傾城笑笑：“柳妹妹不必拘禮，起身吧。”
柳如眉站起身子，看着尉遲傾城身上的銀狐披風眼裡暗淡了幾分。
尉遲傾城和王府裡的女人不甚親厚，再加上她入府一月便查出有孕來，唯一一個湊上來的阮側妃還以出府收場，其他的姬妾對於這個王妃就更加的敬而遠之了。
柳如眉笑着說道：“王妃如今懷有王爺的世子，還是要當心些。”
尉遲傾城點頭和她聊了幾句，但是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最後只好回自己的院子了。
回來的路上紅桂一直帶着笑像是很開心。尉遲傾城便問她。
紅桂得意的說：“王妃您肯定不知道，您身上的銀狐披風是今年秋狩王爺打的銀狐，除了皇宮裡全長安城就這麼一件呢！我們王爺真是疼愛王妃。”
尉遲傾城聽完一楞，她笑罵道：“瞎說什麼？”
紅桂努努嘴不甚在意。
尉遲傾城知道銀狐披風的事情倒是沒有意料中的高興，而是看着身上的披風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冬天時間短，尉遲傾城出去逛了沒一會兒回來就到了用午飯的時間了。華鹿正好也下朝回來了，這幾日他大都住在綰香苑，就算有事忙不在這裡過夜，也一定抽出時間來尉遲傾城這裡坐坐。
尉遲傾城進屋時華鹿已經坐在屋子裡了。
華鹿看着丫鬟幫尉遲傾城收拾說：“今日下雪，外面路滑你還是不要出去了。”
尉遲傾城正背對着華鹿解披風，聽了華鹿的話應來了一聲。
用完午膳王太醫來給尉遲傾城診脈，孩子現在很好，尉遲傾城害喜也好了許多。
難得的是下午沒有什麼事情，華鹿便坐在尉遲傾城的屋子裡和她一起看書。
華鹿看了一會兒書說：“太子華辰上書：庶民男子二十歲、女子十五歲以上沒有妻妾、夫婿的，州縣官府安排按禮節儀式訂婚、迎娶；家窮不能自行聘娶的，由同鄉的富家與親戚資助送親；鰥夫六十歲、寡婦五十歲和已有子而能守節的孤孀,不強求。”
尉遲傾城翻書的手一頓擡眼看華鹿：“聖上同意了？”
華鹿道：“還沒有，說是要再商議，但是我看着差不多能實行。前幾年連年征戰，導致人口驟減。現在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大興人口農桑是必須要做的。”
尉遲傾城轉而又問：“王爺辦了燕郡王華吟的案子，聖上怎麼說？”
華鹿笑道：“還能怎麼說，自然是賞賜了。”
那就是口頭獎賞了一下，實際的好處一點沒給不說還把尉遲弘文給調走了。這是……警告？
“聖上這是在警告王爺收斂一些？”
華鹿笑笑，點頭：“是吧，畢竟華吟的案子驚動朝野。大概是父皇覺得我不安分了吧。”
尉遲傾城皺皺眉，覺得華熙泰不免太偏心了些。
“那王爺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華鹿道：“收斂風頭，養精蓄銳。孫大人這幾日不太好，你有時間代本往去看望一下吧。”
尉遲傾城道：“是。孫大人今年七十有餘了吧？”
華鹿答：“是啊，年齡大了，要不是孫大人幫忙，我哪能這麼快就有現在的態勢。”
尉遲傾城：“孫大人是前朝舊臣，王爺又有前朝皇室血脈，他幫您不也是在守自己的節麼。”
華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沒有說話。
“王爺。”碧瑾在門外低聲說。
華鹿問：“什麼事？”
碧瑾答：“林側妃院子裡的人來請王爺，說是有事。”
華鹿：“讓他在外間候着。”
碧瑾：“是。”
華鹿站起來說：“你好生歇着，我出去看看。”
尉遲傾城笑笑，點頭。
華鹿走到外間看見在外面候着的人正是林嬌儀冬梅院的大丫鬟冬雪。
華鹿坐下來問：“什麼事？”
冬雪顯示叩見了王爺才站起來答話：“前日側妃身子不爽利，請了大夫來瞧，大夫說側妃有孕了。”
華鹿開頭看她：“哦？”
冬雪眼裡帶着笑，說道：“大夫說側妃已有一個月身孕。”
華鹿笑着站起來：“這是好事，本王去看看。”
他說着就往外走，但是綰香苑的一干下人看着冬雪的眼神就不那麼和善了。尤其紅桂，瞪着冬雪的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
冬雪出門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紅桂，臉上得意的表情氣的紅桂臉都紅了。
本來王府裡的女人有了身孕都是好事，但是像這樣從王妃院子裡往外叫王爺的……由此可見冬雪這丫鬟做的真不怎麼樣。
尉遲傾城在裡面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她出來看着紅桂氣的臉紅彤彤的，有些好笑。
紅桂見自家王妃臉上一點也不在意的表情心裡更是着急，又急又氣的眼淚就下來了。
尉遲傾城見紅桂哭了，便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一會兒，再怎麼說都是這丫頭想着她不是。
華鹿走在路上這半天心思已經又轉了幾轉。林嬌儀這個有孕實在是……巧妙的很。
上個月林嬌儀的父親林稟閔右遷爲劍南道觀察使，算是官升一級。現在要是再有個孩子，那麼林嬌儀在王府中的地位不但更穩固林稟閔的仕途自然也會更順暢一些。
到了冬梅院，林嬌儀請的大夫還沒有離開，林嬌儀臉色蒼白的半靠着在牀頭上。
林嬌儀見華鹿進來眼裡眼淚直接就下來了。華鹿快走了兩步坐到牀邊將林嬌儀攬在懷裡柔聲問：“有了身孕是好事，你哭什麼？”
林嬌儀擡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看華鹿，華鹿擡手擦乾淨她臉上的淚水哄到：“本王前幾日忙了一些，這不一有時間就過來了麼？”
是啊，都忙到王妃的院子裡了，這“一有時間”還是自己丫鬟藉着報喜去請來的。林嬌儀知道這些，但是也不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