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燕婷陷入思索:“我爹倒沒有說什麼,可能是,怕我擔心吧。”
“別急,李嵐想要想動你爹的人,我就把他的戶部攪成死水。”顧盈盈眼睛裡閃着智慧的光芒。
“你現在不過正三品御前行走,怎麼攪?”婁燕婷疑惑。
顧盈盈笑得狡黠:“你也說了,我明着的能力有限,自然是來陰的。”
“你這個鬼機靈!”婁燕婷點了點她的額頭。
顧盈盈俏皮一笑。
這邊的動靜全都被斜對面的楊毅涵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時不時有官員敬酒,他都一一回應——反正有顧盈盈的解酒丹,自是不怕喝醉。
只是接下來敬酒的,卻是李顏這個不速之客。
“楊將軍,父皇說你保衛邊疆,盡忠大梁,是個可敬的英雄,本宮敬你一杯!”李顏說着就喝下一杯酒,還被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旁邊的宮女連忙拍着她的背:“公主慢一些!”
楊毅涵早就站起來了,舉着手中的酒杯緩緩喝了下去。看着眼前這個喝一杯酒也咳嗽的公主,他開始懷念那個幾罈子酒下肚眼睛也不眨的女子了。
結果李顏似乎有些醉了,小臉緋紅,一個站立不穩,就要倒下去。
楊毅涵微不可查地皺眉:怎麼又是這一招?手中銀珠不動聲色地飛出,打中李顏,讓她迅速站穩了。
顧盈盈一早就看見那個紅衣豔麗的女子走過去,她咳嗽、假摔,自然沒逃過顧盈盈的眼睛,最後楊毅涵的銀珠,顧盈盈也是察覺了的。
轉頭去看皇上,發現皇上似乎不關心這邊的狀況,只是默默地看歌舞。
顧盈盈一下子摸不着頭腦了。看到對面李章溫雅地回敬衆臣子,白天他的話突然閃進腦海。
“不是,是特例。所以我說,毅涵升不升官。也不一定。”
爲什麼皇上准許後宮女眷上城樓?關於升官?大梁有規定,臣子一旦尚了公主,只能擔任高位閒職。那麼,如果李顏真的搞定了楊毅涵,楊毅涵對於李筠來說,就變成了廢棋!
這是皇上的意思嗎?要削弱李筠的勢力?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也是任其發展的意思。那麼到底是哪一種?
顧盈盈微微嘆氣。這件事情,只能和楊毅涵說。
李顏居然站穩了,她不禁有些氣惱,但是也不好再摔。只得給了楊毅涵一個燦爛的笑容,退了下去。
歌舞還在繼續,最後皇上有些醉意,才下令各自回府。離開的時候,李筠走到婁燕婷附近。顧盈盈自不會當電燈泡,於是走到李章附近。
“子旭,我好同情你!”顧盈盈感慨着。
李章無奈一笑:“皇家,就是這樣。”
“罷了,等一切都結束。我一定要去遊山玩水,就像我們回長安的路上那樣!”顧盈盈說着自己的憧憬。
“記得把我帶上,遊遍九州名山大川!”
“好!”顧盈盈微笑。
回到茗園解意居,顧盈盈先沐浴一番,用內力把頭髮烘乾,換了曼陀羅裝束,去輔國大將軍府找楊毅涵。
到了楊毅涵書房的屋頂,顧盈盈看到一個同樣帶着面具的男子,但是裝束和楊毅涵有些不一樣,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那個男子並不友善,二話不說和顧盈盈打起來。
顧盈盈有些生氣,怎麼如此無禮?於是也不怕,就和他空手過招。
這個面具男武功很好,和顧盈盈基本上是打個平手。面具男顯然很驚訝,武林中同等戰力的女子顯然極少,那麼這個黑衣女子是誰呢?
一百來招過去,楊毅涵一身黑衣從遠處走來,就感覺到屋頂有兩個人在交手。其中一個應該是自己的師弟上官烈,自己約了他這個時候在書房見,那麼另外一個是誰?
想着就縱身一躍跳上房頂,結果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黑衣女子黑髮飄揚,一張金色面具遮住容顏,只露出下巴,不是她又是誰?
“住手!”楊毅涵冷冷出聲。
顧盈盈收功退到一邊,上官烈也收功。
“你們都跟我來!”楊毅涵說着縱身一躍進了書房。
顧盈盈和上官烈隨即跟上。
三個人閃進密室。
上官烈出聲問顧盈盈:“你是什麼人?”
顧盈盈嬌媚一笑:“嘻嘻,我叫曼陀羅!”聲音媚入骨髓。
上官烈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奇怪的是,楊毅涵並不覺得這聲音刺耳,反而覺得十分動聽,惹人憐愛,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你又是誰呀,真沒有禮貌,一見到人家就打,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問別人身份也不自報家門!哼!”顧盈盈嬌嗔,小女兒媚態盡顯。
上官烈吃癟:“你!”
“好了,她不是壞人,你別說了,”楊毅涵對上官烈說,接着又轉過頭對顧盈盈說,“你先在外面等我,我和他說完話再讓你進來!”聲音反常的溫柔。
“就知道你最好了!等會兒見!”顧盈盈嬌笑着出了密室。
楊毅涵突然覺得,如果她平時能對自己這樣愛嬌就好了!
上官烈愕然:“師兄,太陽從東邊出來了?”
楊毅涵恢復了平時的冰塊:“太陽本來就從東邊出來。”
“呃,我被你們嚇到了,腦子都糊塗了,我想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上官烈自覺舌頭打結。
“你今天怎麼回事?”楊毅涵不耐煩地說。
“你不知道,你剛纔看着那個曼陀羅的神情,還有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認識她?不,我又說廢話了,你肯定認識她!她是你的新歡?”上官烈八卦着。
楊毅涵掃了一記冷眼過去:“沒有舊愛,何來新歡?師弟,你管太多了,說正事!”
兩個人把正事說完了以後,已經過去了兩刻鐘。
顧盈盈坐在書房內楊毅涵的位置上,把玩着那冰種翡翠鎮紙,就看到楊毅涵和麪具男從密室裡面出來。於是她跳起來跑過去:“說完了?我可以進去了?”聲音柔媚至極。
上官烈飛也似的逃走了。
顧盈盈眼中閃過自得的神色,走進密室,摘下面具。
“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開門見山吧!”楊毅涵語氣比平時柔和不少。
顧盈盈徑自坐下,恢復常態:“那個樂陽公主李顏,你打算怎麼辦?我懷疑,皇上是故意的。”
楊毅涵看了她許久,纔在她對面坐下:“什麼怎麼辦?說說你的猜測。”
“就是,皇上要麼想讓你變成廢棋,要麼想順其自然地讓你變成廢棋。駙馬只能擔任閒職的。”於是顧盈盈把今日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自然略去太后問她的那一段,否則這個冰塊聽到她說他不舉,還不把她凍死!
楊毅涵面不改色地聽完,思索了半晌:“太后沒有問你嗎?”
顧盈盈扶額,這個冰塊總能抓住重點!“自然是有的,不過,被我糊弄過去了。”
“怎麼糊弄過去了?”
一定要問這麼清楚嗎?“我反正最後讓太后相信你不適合做李顏的駙馬,過程就不要管了!”
“怎麼不合適?我看合適的很!”突然想逗一逗她。
顧盈盈看到了他眼底戲謔的表情:想玩我?我玩死你!
“原來,是郎有情,妹有意,是我多管閒事了呀?好呀好呀,那我提前恭喜你了,駙馬爺,祝您和公主殿下白頭偕老,子孫滿堂!”顧盈盈笑着戴上面具就要走。
“回來!”
顧盈盈又坐回來,取下面具。
“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爲這件事找我?”
顧盈盈撇撇嘴:“第一,承瑞說,你的天道神功沒練成之前不能成親;第二,你要是當了駙馬,仕途就無望了。”
楊毅涵沒想到凌承瑞連這個都告訴她了,可是這所有的理由裡面,卻沒有一個和吃醋有關,讓他不禁有些失望。
“那,你怎麼讓太后認爲我不合適?”
顧盈盈嘆口氣: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我說了你不準打我!”
“不打你!”
“我說你都二十三了,無妻無妾,估計是不舉!”顧盈盈沒心沒肺地說。
楊毅涵臉色爆黑,似乎在隱忍着什麼,突然間就衝到顧盈盈面前把她拎起來抵到牆上。
“你說了不打我的!”顧盈盈突然反應過來。
“我沒說要打你,只是,我是不是不舉,你要不要試一試!”威脅的語氣盡顯,抵着她的嬌軀,身體其實已經起了反應。
顧盈盈連忙搖頭,她知道“不舉”這個詞深深傷害到了男人的自尊:“我只是權宜之計編的謊言而已,你千萬別激動,不然你的天道神功就沒有了,還有,你下次就打不過承瑞了!”這個男人,怎麼這樣難整?
楊毅涵壓抑下自己的慾望,緩緩放開她,退回椅子上坐下。可是鷹眸中怒氣不散,盯着她的目光寒冷如冰。
顧盈盈撫了撫胸口,暗自想着:下次千萬別和這個男人到密室裡,否則,他要發威,逃跑都難!
顧盈盈又坐下:“喂,我好心提醒你皇上的態度,你這個樣子一副要死要活的,太不夠義氣了吧!”
義氣?這個女人居然和他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