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節那日,顧盈盈一身淺藍色上衣,裙子是漸變的,上面是白色,下襬漸變成淺藍,裙襬和上衣都用銀線繡着四葉草,淺藍色披帛。頭上梳着蝴蝶髻,一隻水晶四葉草步搖,耳墜、額鏈也是相配的四葉草形狀的水晶。
顧盈盈先是去太后身邊陪坐了一會兒,接着又坐在婁燕婷身後。
“燕婷,我後日離京,估計一個月之後纔會回來,你一切小心,有急事就去雲水間,我的人會幫你的!”顧盈盈囑咐着。
婁燕婷轉頭:“你這回又要去哪裡?我看好像沒什麼天災人禍呀?”
“是江湖事!”
“那你自己小心!”婁燕婷關切着。
“好!”顧盈盈又各處寒暄幾句,便坐着看好戲,心中揣摩着,不知道李筠到底安排了什麼好東西,她可是萬分期待呢!
楊毅涵從顧盈盈一進場,眼神就常常若有若無地飄過去。心中在想:她今日的裝扮也是那樣清清淡淡,卻很有新意,那不知名的花草刺繡,讓她多了幾分雅緻的柔情。
酒過三巡,便是“禮物流水展覽”。先是後宮嬪妃和皇子公主,再就到各官員。季孟舸的禮物一擡上來,衆人看到箱子一打開,就顯出了巫蠱娃娃。
皇上當場震怒,下令徹查,而刑部和戶部都被牽連進來。千秋節晚宴就如此不歡而散。顧盈盈在曼陀羅宮,聽着各堂主稟報事情的最新進展。
“宮主。御林軍搜查季孟舸府上,查出了他這些年貪污受賄的賬本。”江誠昊稟報。
“宮主,戶部衙門內,找出這些年的賬目虧空。具體數額目前還不清楚。”傅澤蘭稟報。
“宮主,趙王府好像坐不住了,小門擡出不少破碎的瓷器。”萬一帆稟報。
顧盈盈拿起自己的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做得好,繼續關注,另外,謹防趙王反撲,至於太子那邊,不必理會!”
“是!”幾人答應着下去。
顧盈盈思索着:李筠設下巫蠱娃娃,不是爲了巫蠱之術本身,而是作爲誘餌。把季孟舸和戶部的貪墨之事引出來。這樣。從南疆戰勝歸來風頭正盛的李嵐,就要下去了。可是依着自己對皇上的揣測,頂替他的。會是太子!但是,如果太子再次上位,李嵐就會把懷疑的種子放到太子身上,接着,李筠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真是好心思!這皇位,怕是也只有他當得!
不過,現下自己要離京,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今當務之急是去找暖陽。
顧盈盈坐在李晴身邊:“你真的想要去武林大會?”
“當然呀,晚姐姐。你有辦法了嗎?”李晴眨着眼睛,一臉希冀。
“要我帶你去的話,先要答應我三個條件。”顧盈盈循循善誘。
“我就知道晚姐姐有辦法!”李晴喜出望外。
顧盈盈伸出手指:“兩個條件。第一,你要聽我的話。”
“這個自然。”李晴點頭。
“第二,不能讓你父王母妃擔心。”
李晴問:“我留一封信給他們行不行?”
“好,但是隻能說,去了長安南邊踏青。而且不能暴露我!”要是讓晉王晉王妃知道自己帶壞了暖陽,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晴點頭如搗蒜:“好!”
“第三,你那兩個暗衛,不能去通風報信,而且要跟着我們走。”這纔是重點呀!顧盈盈腹黑地想。
“你是怕他們通風報信才讓他們跟着我們?可以的,宇給暗衛的時候就說了,他們以後只效忠我。”李晴信心滿滿地點頭。
顧盈盈滿意微笑:“那麼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跟我去,到了那裡我會把你扔給葉明宇,後面的事情全部與我無關;第二,你跟我去,不能讓葉明宇認出你,也不能告訴他你去過武林大會,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李晴爲難了很久:“我,我選第一個!”
顧盈盈含笑點頭:“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三月初五卯時初,我來把你帶走,你收拾幾件衣物就可以了,銀子什麼的,我來操心。”
“晚姐姐最好了!”李晴激動地抱着顧盈盈。
顧盈盈總算舒一口氣:哼,楊毅涵,有曼陀羅宮的人,有暖陽郡主,還有紫煙莊的暗衛,看你敢不敢來!
沒錯,李晴很不幸地成爲了顧盈盈的擋桃花牌。
三月初四,雷厲風行的御林軍在忠勇侯範麟軒的帶領下將該徹查的都徹查了,全部人證物證,該交到大理寺的,該交到皇上面前的,全部都水落石出。
皇上震怒,下令將季孟舸滿門流放西陲,不滿十四的沒入奴籍。至於戶部的大小官員,撤職的撤職,貶官的貶官,戶部尚書孫之放雖然沒有動,但是李嵐在戶部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而這次從中受益最大的,表面上看是太子黨。顧少安從原來的準備外放直接被任命爲正二品戶部侍郎,底下也有不小的變動。李章如今雖然攝戶部事,但是根基不深,只是安插了一小部分人。至於刑部,刑部尚書則由原來的刑部侍郎安東逸擔任,太子攝刑部事。
顧盈盈趁夜由密道來到顧家,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見自己的哥哥顧少安。
她摘下黃金面具,將兩本書遞給顧少安:“哥,這兩本書是我寫的,第一本是關於現在通行的記賬方法,第二本是我自創的高級記賬方法。”
顧少安接過兩本書:“盈盈,謝謝你!”
“另外,關於賦稅改革,我向皇上說過這方面的話題。也曾經提出取消功德令,但是這項政令積弊已久,要改革實在是難,你且從長計議!”
“好。我會注意的。”
顧盈盈眯起雙眸:“太子那邊,勸他最近謹言慎行,不要掉以輕心,就說,皇上還在考驗他,並沒有完全相信他。”
“行,我會和爹商量。”
“另外我明天去洛陽,怕是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如果有事情,就用之前我說的渠道傳到曼陀羅宮。”
顧少安點頭。這個妹妹。是越來越老成了。只是人未老。心已老,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三月初五,顧盈盈帶着李晴上路。隨行的是江誠昊和北堂的十人,一行人都是普通衣着。馬車附近則是葉明宇送給李晴的兩個暗衛,而李晴此刻坐在馬車內請教顧盈盈商業問題。
“所以,晚姐姐的理念是,要做老百姓都用得上的東西?”李晴問着。
顧盈盈點頭,這是巴菲特的理念:“其實,在如今的世局下,有兩個方向,要不就做達官貴人爭相追捧的東西,要不就做老百姓離不開的東西。”
“可是。晚姐姐顯然選擇了前者!”
“暖陽,雲水間和玉堂春是我的發跡之地,之所以做,是因爲我當初在京城毫無根基,通過這兩家店,我能結識達官貴人。”顧盈盈從書中擡起頭來。
“所以,後來有了聚盈錢莊?”
其實,她只是一直懷揣着一個金融夢想:“我做聚盈錢莊,最終目標就是讓所有人都離不開錢莊。生意等到做到一定程度,就一定要用一些老百姓都離不開的東西支撐,比如紫煙莊,他們的布莊、米行,都是老百姓離不開的,漕運、鏢局看似和你郡主大小姐的生活無關,但是少了他們,你吃的米由誰送到京城?”
至於顧盼生輝,理念上是做奢侈品,但顧盈盈主要目的是爲了在貴族女眷之中打探消息。玉堂春搞定男人,顧盼生輝搞定女人,京城的消息就會在她顧盈盈之手。
“所以這纔是生意之道!”李晴感慨着。
“其實也不盡然,只要做得好,做什麼都是有錢賺的。只不過,影響盈利的因素有很多,要綜合考慮。”何況,她做生意不只是爲了賺錢,最重要是爲了政治,出發點自然不一樣。
在這一行人後面不遠處緊緊跟隨的,是楊毅涵一行。
“少門主,前面有唐姑娘的人,還有紫煙莊的人,以及,暖陽郡主。”崇光門的人稟報。
楊毅涵面具下的劍眉蹙起:晚兒,你果真狡猾,把暖陽郡主和紫煙莊都拉進來,這樣我就要顧忌他們。只是,你不是向來和葉明宇不對盤的嗎?如何紫煙莊的人會與你同行?
“先跟在他們後面,不要輕舉妄動。”楊毅涵吩咐。
晚間,在客棧住下,顧盈盈沐浴後將頭髮烘乾,就準備睡下,窗子卻突然開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嘴角輕抽:明明鎖了窗,能這樣打開,輕功飛進來,並且對她顧盈盈有興趣的,只有那個冰塊。
“晚兒,你太狡猾了,不過還是有漏洞。”楊毅涵走到她面前,定定看着她。
顧盈盈一笑,皮笑肉不笑那種:“是呀,算漏了你,還是一個機關大師。對了,你不用上朝嗎?怎麼出京的?”這個冰塊,真是無孔不入!
“驪山練兵,自然就金蟬脫殼了。”
“真是好法子!”顧盈盈嘴角抽搐,練兵居然也成爲他利用的對象!
楊毅涵突然語氣變得鄭重:“晚兒,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理由?爲什麼拒絕我?”
顧盈盈徑自在牀邊坐下,玩弄着一縷青絲:“好呀,那我就不客氣了,一盆冷水澆滅你的希望好了。”
“你說。”楊毅涵有些緊張,他其實心裡面沒有底,一是怕她說她喜歡楚王,二是怕她嫌棄自己,因爲天道神功他才練到第八層,第九層之前他不能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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