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聖嘆和江誠昊立刻恢復常態,緘默不語。這丫頭豈是能得罪的,狠起來誰的面子也不管用!
半晌,沒聽到閒言碎語,顧盈盈這才換上真摯的笑容:“去雲水間吃好吃的!誠昊,放你一天假!”說着吩咐人準備馬車去了。
那邊,兩個大男人八卦熱情依舊高漲,開始傳音入密。
“元悟師兄怎麼會動凡心呢?”江誠昊不解。
“被美色所惑唄!”
“後果是什麼?”
“倒沒什麼,元悟只說,會護她一世平安。”
“不至於吧,我也知道師妹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不至於如此吧?”
“你又不是沒聽過那首詩,專門寫她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葉聖嘆感慨着。
“如此說來,師妹不愁嫁呀!怪不得她十七了,一點也不着急!”江誠昊恍然大悟。
“她要求高着呢,你最好別問她這個話題,否則她拿驚世駭俗的話砸死你!”當初在凌天頂,可不就是這樣?
江誠昊摸摸自己的心肝,暗自記下師父的囑咐,跟着顧盈盈去雲水間了。
葉聖嘆自然讚歎着這些大魚大肉的美食,饕餮不已。顧盈盈和江誠昊都覺得這個人穿一身道袍,在這裡卻又是酒又是肉,十分不和諧。不過誰讓他們的師父就是這個樣子呢?
葉聖嘆啃着螃蟹:“丫頭呀,最近承瑞侄兒動靜很大呢!”
“呃,什麼動靜?”
江誠昊在一旁納悶:“怎麼師父和凌公子都叫師妹丫頭?”
“笨蛋,”顧盈盈敲一下他的腦袋,“難道叫我盈盈嗎?”
“呵呵!”江誠昊乾笑。
“現在幷州和豫州的武林界都在說他好話。看他的樣子,是要奔着武林盟主的位子去了!”葉聖嘆喝了一杯桂花酒。
“師父你怎麼看出來的?”顧盈盈好奇。
“你師父我成了精了,再說也能算上幾卦。”
“那您說,他能當成嗎?”顧盈盈趕緊問,是了,都忘了師父能洞察些許天機。
“你這丫頭在,什麼事情辦不成?”葉聖嘆瞥了一眼顧盈盈。
顧盈盈只是笑。當然沒什麼辦不成的。
葉聖嘆埋怨着:“當初讓你嫁給他,你偏不答應,要是你嫁給他,以後就是武林盟主夫人了!偏偏還要做臣子,輔佐他。你笨呀,不做主子做臣子!”
顧盈盈不以爲然:“話可不是這麼說,爲區區一個武林盟主夫人把自己嫁了,不值!皇后之位我還不稀罕呢,我要的是幸福。沒有就免談,還不如銀子來得實在!”
江誠昊瞥一眼葉聖嘆,腹誹着:您老人家剛纔還叫我不要說嫁人的事情,您怎麼自己先開口了!
“好了不說你了!承瑞最近動作這麼大,崇光門主有些着急。”
“所以才約了你?對了,崇光門主不會是想讓崇光少門主當武林盟主吧?”那個冰塊。看起來就不合適。
葉聖嘆瞥了她一眼:“我記得沒教你術數呀,你怎麼知道的?”
顧盈盈微笑:“猜的!不過我看他的想法不成!”
“承瑞侄兒到底和你說什麼了?上次在凌天頂,我看你們言笑晏晏的樣子。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他那樣一個九曲心思的人,居然和你變得這麼熟!難以置信!那時候天嘯老兄都以爲你們情投意合了,差點就向我提親了,幸虧我知道你心思,及時阻攔了!”葉聖嘆酒足飯飽,抹抹嘴,看着顧盈盈。
顧盈盈只是雲淡風輕地笑:“師父,您不覺得,我也是九曲心思的人嗎?”
“你們兩個果然像,就連那笑也是如出一轍。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兄妹!”葉聖嘆放下手中的鴨腿。
“所以,他就把我當知己,什麼都告訴我了!不過我不認爲崇光門少門主會對那個位置感興趣。而且他也忙不過來吧?這邊都沒法脫身。”顧盈盈說着自己的揣度。
江誠昊插話了:“師父,師妹,什麼啞謎呢?”
“這是武林的事情,你還是先操心你的美人吧!”葉聖嘆轉移了話題。
顧盈盈點頭如搗蒜。
“何方神聖,我也去會會,給徒弟把把關!”葉聖嘆來了興致。
“師父,在玉堂春,您進去嗎?”顧盈盈淺笑,看了一眼他的一身道袍。
葉聖嘆一張臉就僵住了:“不能請出來嗎?”
“可以倒是可以,明天吧,對了師父,人可是我先看中的,您要是說不行,那是拂了我的面子!”顧盈盈說。
“看過再說!”葉聖嘆敷衍。
顧盈盈翻了一個白眼,不再說話。
第二日,顧盈盈約玉芙蓉逛街。葉聖嘆和江誠昊在暗處跟着。
“玉姐姐,好久不曾逛街了!”顧盈盈挑着髮簪。
“是呀,你這個大忙人,忙完朝廷忙生意,忙完生意忙人情,怕是早忘了自己是女孩子吧?”玉芙蓉點着顧盈盈的額頭。
“玉姐姐,別數落我了!我也不想呀!”顧盈盈拉着她的衣袖撒嬌。
“你在別人面前一副女霸王的樣子,到我這裡就只會撒嬌!”玉芙蓉嬌嗔着。
“我不比你嘛,你要撒嬌,有誠昊師兄,我找誰撒嬌去!”顧盈盈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玉芙蓉不依了:“好呀,你就知道打趣我,你那個誠昊師兄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當說客的?”
“玉姐姐,我看他挺好的,你爲什麼不答應?”顧盈盈趕緊追問。
玉芙蓉嘆口氣:“我這輩子,早就打定主意自己一個人過了。”
“我還是在南陽初見的時候那番話,之前你要尋死,我說,我都沒有想着尋死。我一直在求生,求生活得更好,你又有什麼立場尋死?我到現在還孤身一人,是因爲沒有一個這樣的男子,真心愛我護我。可是你有,玉姐姐,你告訴我。你真的,沒有動過心嗎?”顧盈盈拉着她,走到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
玉芙蓉低着頭,沒有說話。
“玉姐姐,我不是當說客,我只是爲有情人感慨,既然
有情,就應該在一起,就應該幸福!”
玉芙蓉抱住顧盈盈:“妹妹。我怕,我好怕,若無愛,豈有恨?若無愛,豈有傷?而且,我不配。我根本不配!”然後是一聲嘆息。
顧盈盈拍拍她的背:“我也掙扎,我也明白這兩句話的道理,我也是過來人。罷了。自己的心結,還是要自己解開。”
兩個人遂攜手繼續逛街。
葉聖嘆在暗處評價:“想不到還是個才女,長相還不錯,性格也還好。”
“這長相叫還不錯?那什麼叫好?”江誠昊不滿。
葉聖嘆暗道,沒見識的小子:“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是見過天下第一美人之後,標準瞬間提高不少。”
江誠昊瞥了一眼葉聖嘆。
“教你一個百事百成的法寶,”葉聖嘆悠然一笑,“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誰死?”江誠昊不解。
“難不成還是她死?”葉聖嘆說完不再開口,徑自走了。
江誠昊則在反覆琢磨這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年前。莫師傅把顧盈盈要求的烤箱做了出來,顧盈盈大喜過望,當即烤了一些蛋糕和曲奇。葉聖嘆自然有有口福了。直稱讚這些點心鬆軟可口。於是,顧盈盈就準備拿曲奇和蛋糕作爲拜年禮物,而給宮中的那些,全部加入了清心丹的成分,防止有人中途下藥栽贓嫁禍。
大年初一,顧盈盈攜着蛋糕和曲奇進宮,給皇上的那一份,是用刻着“國泰民安”的模具做出來的蛋糕,而給太后的,則是“福壽永康”。太后上了年紀,特別喜歡這種鬆鬆軟軟的糕點,意頭又好,當即詢問做法。顧盈盈只說需要特殊的工具,待工具做好了,再來教御膳房的人使用。
於是顧盈盈又一次在宮中、朝中風頭大盛。
到了給秦王府拜年的時候,李章也在,他問李筠:“三哥,你說,小唐風頭會不會太盛了?要不要叫她避一避鋒芒?我怕有人對她不利。”
李筠淡淡一笑:“她很聰明。”
“怎麼說?”李章不解。
“她不需要避什麼鋒芒,沒有根基,就算再盛也不會如何,要是沒有風頭,就會被人踩到泥土裡面去。”李筠看得十分透徹,只是他不知道,顧盈盈是有根基的。
李章點頭稱是:“三哥,還是你厲害!”
“你去讓小唐到我書房來,我有事情問她。”李筠說。
“好!”李章答應着就去了。
顧盈盈和婁燕婷寒暄了一番,又逗了襁褓中的熙兒,就走進李筠的書房。
“王爺找唐晚何事?”
“本王是找你要銀子的。”李筠十分直白。
“多少?”
“二十萬。”
顧盈盈淺笑:“我能知道做什麼用嗎?”
李筠沉默。
“不說也沒關係,我只是不喜歡做虧本生意。初八,聚盈錢莊就會幫你開一個新賬戶,名字是秦少游,密碼是,”顧盈盈拿起一張紙寫下密碼,然後遞給李筠,“記住了?”
李筠點頭,那張紙瞬間在顧盈盈手中灰飛煙滅。
“虧本生意,本王也不做,只能告訴你,和太子有關,後續可能還會要銀子,你做好準備。”
顧盈盈只是點頭,明白這是一個大局,大到李筠不能說。不過也好,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機率越大。李衡,我等着看你成爲階下囚!
輔國大將軍府,楊毅涵吃着顧盈盈送來的曲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小女人做的東西還是這麼好吃。
飛揚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心中不由哀嘆:主子思春了!春天還沒到呢!
初十那天,顧盈盈和江誠昊送走了師父葉聖嘆,於是短暫的假期結束了,又開始了忙碌。顧盈盈在楓丹白露見傅澤蘭,考察一下她最近的“學業”。
“學醫最重要是實操,你現在對《黃帝內經》和《傷寒論》的理解基本上可以了,明天開始,我會帶你去善堂,那裡的窮苦人很多身體都不好,你給他們把脈,我要看你開的方子。”
傅澤蘭欣喜:“謝主子!”
“你最近武功進步還可以,但是我的記賬法你還是學的不到家,這是我最近編的《會計教程》,你拿去,抄一遍,然後十天內把它還回來!”抄書,其實是一種很好的學習方法,特別是對於細節很多的學科。
“是,屬下一定竭力完成!”傅澤蘭接過書,退了下去。
第二日,顧盈盈就帶着傅澤蘭去長安的善堂讓她給窮人把脈、開方子,接着自己再把一遍,指導她可以改進的地方,還免費給他們發放藥材,最後在善堂招募了一批身體健全可以幹活的青壯年入曼陀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