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嘆。
天色,愈加的陰沉,樑謹夜此刻的臉色,難看至極!
慕千憐?誰允許他提這個女人的?這個賤人!
此時此刻,他看着南司的眼神犀利而憤怒。
只是那憤怒深藏眼底,不露分毫。
媚族的人此刻還不清楚慕千憐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他隨意動怒,只怕會將事情鬧大,這樣一來,媚族中那些向着慕千憐的人就會動怒,到時候,魅族這股勢力就不好掌控了。
可南司的身份地位已經到了藍階。紅,橙、黃、綠、青、藍、紫六階中,唯有紫姓尚無人選。
故而如今藍階獨大,南司又極其受慕千憐的重視,平日裡掌管媚族井井有條,所以特意准許不予藍姓,就喚作南司。
因此慕千憐到底在不在媚族,到底怎麼樣按理說南司最爲清楚,因爲如果她要長期離開,定然會想方設法告訴南司現在的處境,並讓他好好管理。
那南司那麼高的地位,又怎麼會不知道慕千憐此刻就被他關在水牢!
這樣一想,南司剛纔說的話便別有深意了。刻意的提了慕千憐,讓他去找慕千憐排憂解難,可不是有暗諷的含義在麼?
越想越怒,他冷哼一聲,怒道:“滾!”
那雙眼睛,翻滾着暗潮。
不管他怎麼對南司,這人應該也是不會把關於慕千憐的事情告訴媚族的人的,因爲畢竟有損慕千憐的名聲。
可他不知道的是,媚族的人習得是媚術,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私通,所謂的母儀天下,所謂的舉止端莊。
不過南司目前並不打算說出去。
身着灰色衣衫的清秀男子依舊低着頭,道了聲“是”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遠處遠遠的走來了幾個妙齡女子,端着精緻的檀木碟,從幽暗的密林中走出,青絲未綰,落下盈盈長髮,垂至膝蓋,似一批綢緞,美得讓人抽氣。
媚族的女子,果真個個美麗妖嬈,就算長相平凡,那周身氣質眼神,都是勾人的緊。
不過她們不敢勾當今皇上,就算是一個眼神,也是不敢看的。
“屬下參見皇上。”綠衣走到水榭的臺階下,停在了離樑謹夜三米遠的地方,雙手拖着那檀木碟,高舉過頭頂,單膝跪下。
身後幾個女子,侯在一邊,垂頭跪下行禮。
“何事?”修長的手指劃過手中的白玉杯盞,他打量着下方的女子,陷入沉思。
“這是族長命屬下尋的東西,能助增長媚術以及內力,屬下許久不見族長,斗膽請皇上轉交。”她低着頭,恭敬說道。
話落,只覺得手中一輕,那放在檀木碟上的精緻藥瓶竟然凌空而起,穩穩的落在了樑謹夜的掌心。
“下去吧。”
“是。”
綠衣轉身離去,那些隨從來婢女也跟着她離去。
帶起一陣媚香,縈繞進樑謹夜的鼻尖。
目色微眯,樑謹夜看着前方款款而去的背影,突然開口喝止。
“綠衣。”
女子停步,轉身躬身行禮,“皇上,喚綠衣何事。”
“女尊餘黨可有消息?”前上方傳來男子陰冷威嚴的聲音。
“皇上,兩日前剛得到消息,行跡在西嶺附近,不過族長不在,不敢妄自動手。”綠衣低頭稟告。
шшш☢tt kan☢¢O 聽言,樑謹夜臉色一冷,慕千憐和他說的是,她被關入水牢,來不及完成他給的任務。
不過也確實,來不及。
抿成一條線的薄脣浮現一抹冷笑,他緩緩開口:“那朕的意思,可否代表憐兒的意思?”
一聲憐兒,喚得多麼親切。
他在強調,他樑謹夜是媚族族長的夫,是慕千憐夫!
“屬下但憑皇上吩咐。”
……
“南司,你不該這麼對皇上。”
以下犯上,知而不稟,實乃大醉!
一俏麗女子領着幾個宮女跪在殿內,層層黃紗簾子垂在地上,讓簾子後邊的人看起來神秘幾分。
“這不是你該關注的問題。”清修雅緻的男子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不置可否。
青落已經是青階,就算地位比他低,也有資格和他這麼說話了。
不過這只是青階和藍階,若是相比藍階和紫階,那地位不可謂不懸殊,就像當年……
眼中突然一慌,南司的神色有些緊繃起來。
就像當年他和那個冠絕天下的女子。
那個女子是慕族長去世後,至今爲止唯一的紫階,那一身武功,難以匹敵!
停止了那向七年前滑去的思緒,南司說道:“青落,如果我沒記錯,你的任務失敗了。”
他在提醒她,他的地位比青落高,現在有代替慕千憐掌管媚族,完全有能力處罰她。
青落微微一僵,低頭不語。
一週前,琉璃劍鞘被盜,她奉命前去攔截,結果任務失敗。
死傷慘重,琉璃劍鞘卻依舊下落不明!
若非當時族長已經不在族中,她的懲罰肯定是讓人難以承受,毒辣狠利!
微微一笑,想到那個女子,南司的眼裡浮現一抹寵溺的笑,卻眼帶心疼。
憐兒怎麼能在樑謹夜那裡受到這樣痛苦的折磨,簡直非人。
現在既然她不在,他便代她處罰了去。
侯在他身後的婢女,端着幾一個木碟,來到青落面前,將手中的東西呈上。
木碟上放着幾個打開的精緻錦盒,錦盒內,靜靜躺着一些首飾步搖。
南司淡淡掃過那些金銀珠寶,目光卻是落在那個白玉髮簪上,隨即示意另一個婢女把它遞給青落,“青落,你帶上。”
素來知道南司雖長的清秀乾淨,但是性格囂張跋扈,青落躬身領命,用那髮簪綰起了發。
南司很少動怒,除非觸及底線,她想,今天是說了不該說的了。
既然只是青階,還是守些本分的好。
就在長髮綰起的瞬間,一陣香風撲鼻而來,香,勾人攝魄的香。
那一瞬,南司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
“今日午膳,你來伺候。”他開口,露出滿意的神色。
今日午膳似乎皇上在……
青落一怔,領命。
這時,南司又補充說:“就帶這個髮簪。”
就帶這個?青落難以置信的看着南司,這樣不會顯得寒慘了麼?皇上面前怎麼這般打扮……
可雖這麼想,她還是點了點頭:是。
……
白玉石階下,綠衣接了任務,躬身退出大殿,立於偏旁轉角時,她看到前方遠遠的走來一個打扮美豔的女子,身形娉婷妖嬈,正是曾經居於她下的一位妹妹,青落。
可如今,已經位至青階!
青落遠遠的就看見了綠衣,心中有些不自在的,她在媚族實在是微不足道,卻後來居上,位居青階,比綠衣還高的地位,她真擔心綠衣生氣,會針對她。
所以現在她見到綠衣不知該行禮還是直接走過。
畢竟綠衣來媚族的時間一般久,知道的事情的也比她多的多。
可根本用不着他糾結什麼,她才一走進,便對上綠衣震驚慘白的臉。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說這話時,綠衣的聲音都在顫抖,而她身後的一名女子已經將手放到了腰間的佩劍上。
不明白爲何綠衣這樣的態度,青落也不在意,說道:“是南司然我這般打扮的。”
話落,她繼續向前走去,長風拂過,帶起機率落髮,伴着一股隱隱的花香,散去綠衣的鼻尖。
綠衣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腳步沉重的邁不開步子。而她的身後,剛纔將手放在佩劍上的女子手中一軟,那剛出劍鞘的劍柄便滑了回去,整個人有些站立不穩。
好在身後的婢女及時扶住了她。
“剛纔那一瞬間,我以爲我看見她了……”她的聲音還在發顫,看着前方綠衣的背影,說道。
“怎麼可能,她早就死了。”綠衣搖了搖頭,心底的慌亂卻十分明顯,南司,怎麼會讓她打扮成這個樣子。
說着,她示意後邊跟着的那羣婢女先行退下。
“我以爲她活過來了。”黃衫吐了口氣,低聲說道。
“怎麼可能。”綠衣冷笑一聲,“妹妹啊,人死,不能復生。”
沒錯,人死不能復生,若是她真的沒死或者活過來了,她們兩個,一個都不能活!
雖然如此,她的手心裡還是泌出了一層薄汗,黏溼的難受。
“藍殺爲何讓青殺打扮成這樣去見皇上。”他不知道麼,這是皇上的禁忌。
藍殺,指南司,青殺,即青落,這是對這些人的尊稱。
“一週前皇宮琉璃劍鞘被盜,族長命青殺前去攔截,並未完成。”
“可這樣青殺還有的活?”這可是禁忌啊。
那白玉簪是七年前那女人經常用的那個,更何況是梔花雕文,帶着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
“不會,她是至今爲止唯一一個位至青階的姐妹,藍殺幾乎不出手,只有族長才使喚的了他,所以現在青殺還死不了。”
綠衣說完,臉色突然凝重起來,“今天聖上佈置的任務非常重,你侯在一邊的時候應該也聽到了,我需要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