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這個陣法,完全可以使人突然感覺不到內力,完全只能通過身體的靈敏度來躲避攻擊。
不過還好,她不小心觸動的只是一個小機關,不會讓佈陣之人有所察覺,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腳下步伐扭轉,慕千雁的身形突然向後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與此同時,那迎面砸來的木樁子離她的鼻子三釐米處飛速擦過,消失在身後不見邊際的黑洞裡。
緊接着,周圍的一切恢復了平靜,依舊是一片鳥語花香。
慕千雁知道,剛纔觸動的那個陣法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她更加應該耳目聰敏,謹慎行事。
若是不小心暴露,可不是一件妙事。
此時,已經接近正午,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相比起慕千雁這邊的機關重重,險象環生,將軍府的正門處可謂是歡聲笑語,一派和氣,歐陽老將軍歐陽絡坐在主座上,笑得很是開懷。
當真是好久不曾過過這般熱鬧的生辰了,只是前來賀壽之人定然個個別有目的,當真是令人頭疼啊。
想到這裡,歐陽絡放下手裡兒子送的禮物,收斂了笑容。
然,沒一會兒,歐陽絡又笑了起來,招呼起前來賀壽敬酒的客人,臉上不見絲毫的不悅,明顯一副混跡朝廷已久的老油條的模樣。
離主座最遠的一張酒桌上,兩個男子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離開了位置,往茅廁處走去。
同一張酒桌上的人以爲兩人去上茅廁,也不在意,繼續說着喜慶的話,喝着酒,吃着菜,好不熱鬧。
“李青,六子說他一會兒在後院等咱們,咱們過會兒到了茅廁,趁人不注意從那個東牆上翻過去,翻過去後就是後院了。”
檀落收起手中的摺扇,放入袖中,轉頭對身側的李青說道。
“好,見機行事。”
兩人商量妥當,小心的來到了茅廁東牆下邊,趁四處無人之時,輕鬆的翻了過去。
“媽呀……”
翻牆之時,李青往外邊的街道上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的低呼一聲,正好看到草叢裡露出一隻手臂,看那裝扮似乎是一個侍衛。
“看來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來了,如果我猜的而沒錯,應該是慕千顏。”
隨意的瞥了李清所看的方向一眼,檀落從牆上一躍而下,正巧看到劉擒在一個木樁邊上打轉。
“你們來了?”
劉擒把手從木樁子上收回來,見兩人已經到了,便遞給了他們一人一間下人的衣服,然後說道:“我剛剛看了一下千顏兄弟留下的線索嗎,順着走了一遍,我覺得應該在內應給我們畫的路線圖裡的那兩處閒置院落裡,我們人多,過去反而添亂,所以我打算在各個地方都佈置一些人手接應,不驚動府上的人最好,若是不小心驚動了也沒辦法,大家力求安然無恙。”
“那你的意思是?”李青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幹嘛還把他們兩人叫來集結成一塊兒?
“就是說讓我們兩人依舊在酒桌上吃好的喝好的,一旦有什麼事情立刻動手,轉移注意力是嗎?”檀落明白了劉擒的意思,說道。
“沒錯。”劉擒點了點頭,話音一落,便又回頭瞪了李青一眼,“收起你的暴脾氣,還不是因爲那裡說話不方便,不然我也不把你們叫來,好了,你們回去吧,不然別人該生疑了。”
“切。”李青鄙夷的看了六子一眼,二話不說就跳上了牆,暗羅羅的翻了回去。
“別讓人以爲你們兩翻進茅坑了……便秘了還是咋的。”
看着兩人相繼離去的背影,六子嘀咕了兩聲,往路線圖上那兩處閒置的院子走去。
風,忽然刮過,詭異,而靈敏。
陣法之中,慕千雁凝神而立,細細聽着風聲的所在,在這陣法之中走的久了,她也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其實這個陣法與多年前那個陣法想必是相差不大的,重點就在於歐陽絡加了些新的手法,混淆了進入陣法之人的視聽,是以她剛纔纔會走錯。
那風聲的來源是東南方向,按理說在陣法之中是不應該有任何異動的,若是人爲有風,那麼則需要一些佈置陣法的特殊材料,然而,歐陽絡不可能會有那些特殊材料。
而且人爲的話這風不會只是刮這麼一下,定然是形成風刃,讓人難以逃脫。
是以,剛纔吹來的那道風,正是整個陣法之中唯一的漏洞!
心中微微一喜,感覺到身上的流失的內力在慢慢迴轉,手腕靈敏的一個翻轉,便挽了一個劍花,逆着風吹來的方向,長劍託於掌心,寄內力於劍,向東南方向急射而出!
霎時間,狂風起,木樁重重堆壓而來,盡數朝着站在最中間的清冷少年而去。
然,少年一動未動,閉目不視,周身氣勢盡數收斂,竟如老僧入定,不慌不忙,不急不亂,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好像就融入了這一片空間之中。
就在狂風席捲,儲蓄了巨大力量的木樁將要砸到少年身上的時候,突然,風聲乍止,木樁的模樣憑空消失,一切歸於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漸漸的,柔風起,鼻尖傳來淺淺的花香,少年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精緻的亭臺樓閣。
心知陣法已破,但接下來定然也不會簡單,慕千雁沉下心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凝神看着周圍的環境,猜想着那兵符會藏在何處,又有何處比較適合放置兵符。
然,就在這時,異象突生!
身後的高牆之上,突然一個藍袍身影一躍而下,帶着凌厲的攻勢,劍鋒直往慕千雁的肩胛處而去!
出手快,狠,準。
少年眼中眸色一冷,閃身險險避過,劍鋒稍稍碰到了頭髮,一縷髮絲隨風而落。
“來者何人,何不報上名來。”慕千雁轉過身來,見原本應該站在高牆之上的人早已不見,一下子處在了敵暗我明的狀態。
藏在袖中的手,悄悄的擰緊,將手中的那三枚銀針置於指尖,蓄勢待發。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自房屋中響起,“那你又是何人?”
那人語氣冰冷,帶着殺意,說話的聲音卻給了慕千雁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何許人也。
於是慕千雁乾脆不答,以靜制動。
現在正處敵暗我明的狀態,能做的也就只有以不變應萬變了。況且在這個時候來此處的人想必也是與她一樣奪兵符的,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看吧。
果不其然,那人見慕千雁沒有打算回答他的意思,再次開了口,“哼,能來這裡的想必目的和我一般模樣,若非如此,我也能放你一馬,你是來奪兵符的?”
“自然。”少年氣定神閒的站在院子中間,那般負手而立的模樣,顯然成竹於胸。
慕千雁聽到了想聽的話,心知自己的料想沒錯,微微勾脣一笑,朱脣輕啓:“那麼,該輪到我問你了。”
口中說着,她輕撩衣袍,緩慢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絲毫不曾擔心着院落內還會有其他的機關。
因爲既然在她出現在這個雲閣之前便已經有人存在了,那麼便說明這些暗陣機關早就已經被那人破解,而方纔她在陣法之中感應到的那陣風想必就是此人過陣之時留下的紕漏吧。
“我來問問,你是否是焰火隊之人?”
少年聲音清淺,眸色略微醞着笑意,整個人溫潤的讓人覺得詭異。
然而,此話出口後,卻迎來對方一陣冷哼,“我是何人,與你何干?”
對方話音未落,站在院落之中的少年身形突然拔地而起,踩着院子中的假山岩石,手中劍拔出鞘,身形皆化爲一道利刃,直刺閣樓而去!
快若閃電,疾如風!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招,可謂是把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聽上方傳來“咣噹”一聲巨響,一個藍色的身影破窗而出,可惜慕千雁的攻勢太過凌厲,手中之劍只是險險擋住了攻擊,身子卻被震了下來。
而藍袍男子落下的下方,正好一塊尖利的石頭對着他的後腦勺,只要稍稍一碰,定然腦漿四濺!
突然一陣風颳過,不知從何伸來一隻手,將他狠狠一拉,正巧避過了那塊尖利的石頭,安然的落在了地上。
慕千雁看着躺在地上握着劍的藍袍男子,朱脣輕啓,淡淡的的說出了熟悉的兩個字:“風夜。”
沒錯,讓慕千雁也沒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風夜。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原本躺在地上準備反擊的男子也是一愣,站起身來,那張臉,堅毅冷峻,不是焰火隊的隊長風夜,還能是誰?
“你是何人?”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風夜奇怪的問道。
他可不記得他和此人有過半點交集。
慕千雁溫潤一笑,“我說好了一起執行朝廷任務便一定會做到。”
這般溫潤而遙遠的笑容震的風夜有些眼花,心中隱隱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他有些僵硬的,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說……你是千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