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你怎麼看?”雲景在擦完泥濘上起局的痕跡之後,轉過頭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雲景卻挑了挑眉毛,問我剛剛是不是少看了一個東西?
我詫異的回了句:“什麼東西?”
雲景卻道了句:“杜門屬木,旺於春季,特別是辰、巳月,在很大程度上助漲了此局的劣勢,可這劣勢的杜門卻落在了兌宮受克。”
局中的兌宮,代表幕後之人的宮位,而杜門旺春的意思是在落鳳村裡,幕後之人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許多事情,都能有助與它,可它的宮位卻受克,意思就是,即便是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卻還是有人,能夠剋制它!
就憑這點,哪怕此行落鳳村的生機渺茫,卻在很大程度上給了我們希望,不由得,我對着雲景挑了挑眉毛,道了句:“你行啊你。”
後面的一句:“連這你都看的出來。”我沒說,可雲景卻懂我話裡的意思。
倆人小聲的交談了下剛纔起出來的卦象之後,這才走到君離的身旁,還沒等我開口,雲景便小聲的在君離身旁將他方纔起好的卦象說給他聽。
君離聽後,倒沒多大反應,反倒是音兒像是特別好奇似得,猛地就湊了上來,問我和雲景:“你們剛剛在幹什麼?”
雲景笑着回了句:“起局啊。”
說這話的時候,雲景的語氣很平淡,可我和雲景呆了這麼久,他臉上隨便一個細微的動作,我都能猜到他想的是什麼……
所以,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戒備,自然也沒逃出我的眼睛。
可我一見到他眼底的戒備,頓時有些詫異,難道說,君離和雲景一直都在防着音兒嗎?
既然是防着音兒,幹嘛要帶音兒一起來這落鳳村,而且還是連這四位住在音兒院子裡,手無縛雞之力,啥都不會的老婆婆一併帶了過來。
要知道,帶了這幾個老婆婆,要是沒保住她們,讓她們死在了這落鳳村裡,可是沾染了因果啊!
“起局?奇門遁甲?”音兒一聽,頓時瞪大了雙眼,像是有些錯愕,我身邊竟然有人會奇門遁甲,眼底還帶着幾分畏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雲景會奇門遁甲這件事,讓她想起了那位老者。
畢竟,那位老者不也是個奇門遁甲的高手嗎?
雲景淡淡的:“嗯”了聲,沒在說話,而是對君離投了個眼神,意思很明顯,是在問君離,現在進落鳳村麼?
君離淡淡點頭,沒在猶豫,拉起我的手就直接朝着落鳳村裡走去。
一腳才踏進落鳳村的地界,一股濃郁的彷彿都能讓我窒息的陰氣頓時撲面而來,在我的周身瀰漫,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反觀音兒,她的身軀早就被陰氣所腐蝕,此時面對這濃濃的陰氣,倒沒多大反應,反倒是有些享受的閉了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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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身邊的那四位老婆婆卻沒她這般灑脫!
她們是人,還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哪受得了這麼濃郁的陰氣?眼看着她們四人臉色都有些發白,雲景連忙上前,從兜裡掏了四塊黃符,分別交給了眼前的這四位老婆婆。
她們將黃符接過,道了謝,雲景淡淡點頭,算是做了迴應,之後我們這才重新踏上了前進的步伐。
方纔站在外面看,根本沒看出這落鳳村到底有什麼詭異之處,可我這才朝裡面走了沒兩步,卻發現這周圍不僅僅是陰氣四處瀰漫,就連路邊的花草,都比上一次來還要枯萎。
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已經被一股股繚繞的陰氣所掩蓋,陽光更是無法透過這層陰氣照射下來,更是把周圍的一切,映襯的死氣沉沉。
“你說,這村裡還會有活人嗎?”
我一見這場景,儼然有些擔心,小聲的問了句走在我身旁的君離。
“應該沒了吧。”
君離淡淡回了我一句,我聽完,臉色頓時有些蒼白,沒在說話。
雖然和村裡人的交清沒太深厚,甚至熟悉的村民也不是太多,可我怎麼說也是在落鳳村裡長大的,算的上半個土生土長的落鳳村人了。
此時見到村子這幅場景,說不心酸,那都是假的!
一股酸味,剛聚集在我的鼻尖上,我卻猛地發現,我們越朝着裡面走,周圍的陰氣竟然越淡,甚至路邊的花草,都不像外面那些枯萎了似得,反倒是一片萬紫千紅,要什麼顏色有什麼顏色,生機勃勃的根本不像是充滿陰氣的‘鬼’村。
不過,雖然越朝着裡面走,陰氣越淡,連花草都長得特別有生機,可卻有一點是和外面一樣的,那就是頭頂上的陽光……
就在這時,走在我身後的音兒,忽然開口,感嘆了一句:“這村子好奇怪啊。”
我頓時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底滿是震驚,對她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整個村子非常的安靜,安靜的就像是走進了另外個時空似得,一片寂靜。
除了能夠聽到我們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冷風颳過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
眼瞧着我們一行幾人已經走到了村裡人居住的地方,君離的步伐頓時停了下來,讓我拿出手機看看,現在是幾點。
我一聽完君離的話,連忙將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可逃出來的瞬間,我整個人卻有些傻了……
剛纔下車的時候是傍晚五點半左右,天是亮的,可我們不知不覺的已經在村裡走了一個半小時,天還是亮的!
而且是頭頂上陰氣這麼重的情況下,天空竟然還是亮着的?
“這是什麼情況?”我哪見過這場景啊?頭皮頓時有些發麻,小聲的問道。
君離卻沒直接回答我,而是問我:“剛纔你這一路上走來,有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聽後,搖了搖頭,說沒有,可這話剛一說完,我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猛地瞪大雙眼,顫顫的道了句:“好像……有!”
隨後,還沒等君離開口問,我便再次開口:“從村口走到這,通常只要半個小時,我們卻走了一個半小時!”
君離聽後,淡淡的“嗯”了聲,沒在說話,卻再次擡腳,帶着我朝着前方走去。
前方已經是村裡人居住的地方了,可我越靠近那裡,心底越覺得有幾分不安,甚至是渾身上下揚起了幾分躁動,好像……
還有些抗拒那裡,不是太想過去!
頓時,我腳下的步伐停了下來,暗自拉了拉君離的袖子,小聲的問了句君離:“你還記不記得一件事?”
“什麼事?”
“我奶奶曾經說過,讓我無論如何,都別在回落鳳村。”我淡淡的回到。
君離聽後,扯了扯嘴角,笑着摸了摸我的腦袋,反問我:“可你不是也回來了這麼多次嗎?”
我一聽,頓時有些沒聽太懂,君離卻已經拉着我,再次朝着前方走去,幽幽的留下一句:“既然來都來了,還怕那麼多幹嘛?”
他這霸道的一句話,頓時沖淡了我心中的恐懼!
不由得,我挑了挑眉毛,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屁顛屁顛的跟在君離的後面,直接殺了上去!
直到靠近了村裡這一棟棟老房子,君離的臉色,這才換上了幾分凝重,走到一處房前停下,回頭對雲景甩了個臉色:“敲門看看。”
“爲什麼又是我?”
雲景一聽,嘟起了嘴,一臉不爽。
他的話音纔剛落,君離臉色頓時一變,雲景嚇的連滾帶爬的上前,連忙敲了敲眼前這扇古樸的大門。
可雲景敲了好久,這門卻根本沒有人來開,而且就在雲景敲門這短暫的幾秒中時間,我頓時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偌大的村裡,好像真的已經沒有人了!
即便是有……也沒有活人了!
一想到這,我的頭皮瞬間有些發麻,可君離卻在這時,直接上前,將眼前的大門“砰”的一聲,推了開來!
推開門的瞬間,我遮了遮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一些血腥的場面……
可現實卻讓我失望了!
這門裡哪有什麼血腥的場面?連村民的屍體都沒有,只有三副黑漆漆的棺材被擺在了門邊上,棺材的底部,直衝大門!
這戶人家我記得,屋子的主人好像叫什麼……
陳二蛋,雖然是個好吃懶做的主,但命卻好的不行,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撿了個聾啞的女人回來做老婆,又在快四十歲的時候老來得子,得意的不行……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更是一時間成爲村裡人羨慕的對象。
可這屋內,卻恰好擺放了兩大一小三幅棺材……
“開棺嗎?”雲景的聲音響起,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也沒想到,屋裡竟然會有棺材。
君離沒立刻迴應他,而是走到了這三幅棺材的邊上,敲了敲最小的那副棺材,這纔對雲景點了點頭。
雲景接到君離的示意,從口袋裡掏了幾塊黃符握在手上,生怕棺材裡忽然蹦出幾隻大糉子。
可現實總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雲景做了這麼多準備,連開了三幅棺材,這三幅棺材卻全都是空的!
裡面別說是屍體了,就連衣服都沒有,乾淨的好似鄉下里老人家給自己留的老棺材!
“怎麼會這樣?”雲景頓時有些詫異,開口問君離。
君離卻沒說話,直接帶着我們離開了這戶人家,離開前,還不忘親自將這三個棺材板子都蓋了回去,還將這戶人家的大門關好。
出去之後,君離又連開了幾戶人家的大門,發現裡面的場景,和陳二蛋的家裡一樣之後,君離直接帶我,來到了我家……
我家在村裡住的地方算的上有些偏僻了,走了好一會,這才走到我的家門口。
有多久沒回來,我已經不記得了,再次站在自己家門口,看着那古樸的大門,還有周圍這熟悉的一切,一股莫名的心酸,從心頭涌現,眼淚甚至還在眼眶中瀰漫了起來,好似下一秒就能落下……
吸了吸鼻子,我將這股眼淚逼了回去,可那一幕幕和奶奶相處的畫面,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懷疑的對象裡,一個是奶奶,一個是師父。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君離帶着所有人回到了落鳳村,還把我們都帶到了我的家門口,讓我不把這些往我奶奶的身上想,都有些難。
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相信我奶奶,不可能會是那神秘的老者,更不可能對我還有意圖,想要算計我。
“蕭曉。”
就在這時,君離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的心跳猛地一個停頓,顫顫的回頭,看了君離一眼:“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