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音纔剛落,他們三人的目光卻全都有些躲閃,似乎根本不願看我,也不願意和我提蕭絕……
我猛地就從高臺上一躍而下,將偌大的廳子整個都跑了一遍,心中帶着幾分僥倖的問君離:“蕭絕他……是不是被我師父的魂體,或者是凌舜帶走了?”
可君離卻是搖了搖頭,那一向緊繃着的冰山臉,竟也在此時,換上了一副有些內疚,有些讓人難以看懂的模樣。
我看着他們三人,幾乎如出一轍的臉,自然是什麼都明白了,可我還是不想相信。
不想相信,明明是一直害我的蕭絕,一直算計了我這麼久的蕭絕,他真的死了。
而且,他還是爲我而死。
我在這大廳裡搖搖晃晃的走,眼淚再次一滴一滴的從眼眶中落下,緩緩的走到了君離他們的面前,舒開一個笑容,對着他們道了句:“走吧。”
君離淡淡的擡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而顧以城也是如此,反倒是雲景,用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瞪着眼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說走了,而不是質問他們蕭絕到底怎麼了?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可走着走着,我卻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麼目光在盯着我看,不像是君離,雲景,顧以城他們三人的目光,倒像是一抹殘魂執念,待我轉身的一剎那,見到了祭壇上有個透明的影子,和蕭絕長得一模一樣。
而就在我轉過身的剎那,這個影子已經漸漸變的越來越淡,直至化爲虛無,他的目光裡除了濃濃的不捨和眷戀之外,非常的平靜。
好似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我站在原地,靜靜的擰着眉,將那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心底,小聲的對他說了聲:“再見。”
直到這抹執着的殘念,都消散了許久,這世間最後一抹和蕭絕有關的東西,都消失的蕩然無存之後,我這才吸了吸鼻子,將目光收回,卻見君離他們三人的目光還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對他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狼狽,還是在笑他們。
雲景,顧以城,蕭絕,君離四人,難得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裡,而且還是同一個陣營裡,這是第一次,卻……
也是最後一次。
以後的以後,哪怕是有人砸上千金,這個畫面,也不會再回來了。
蕭絕他,用自己的往生來換取自己的長生,可卻只有一次生命,一但死了,便是永遠徹底的魂飛魄散。
而且這次,他的屍體,該是也被人給撕成了粉碎吧?
君離他們之所以內疚,不是因爲沒有保護好蕭絕,而是因爲,在蕭絕死了之後,卻都沒能抱住他的屍身,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能夠證明他存在的東西。
人活着,就像一陣風,活着的時候就像鳳刮過,有存在感。
可人一死了,就像是微風颳過,連渣都不剩。
離開了龍脈,回到村子做了短暫的停留,君離安排雲景去收拾後續,顧以城湊熱鬧似得跟了上去,卻被雲景嫌棄的一腳踹開。
可這就在顧以城被雲景一腳踹開的剎那,他就像沒皮沒臉似得,再次撲了上去,只差沒將雲景撲倒。
很顯然,是不想打擾我和君離,才“出此下策”否則,從他那看着雲景滿滿嫌棄的目光中也能夠看出,他和雲景八字不合,也並不是太想和他呆在一起。
直到他倆都走了之後,大媽家裡我和君離的房間只剩下了我們兩人,從龍脈出來之後,我的狀態一直不是太好,坐在牀上發呆,君離也就這樣坐在一旁看着我。
可我明明一直把蕭絕當成了敵人,甚至是超級大敵人,他卻一時間成了我的救命恩人,這反差大的我一時間真的難以扭轉過來,一直覺得十分變扭。
嘆了一口氣,我漸漸的將自己思緒拉回,回頭看了一眼君離,問他:“你覺得蕭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君離面無表情的回了我一句:“你自己不知道嗎?”
很顯然,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而我也沒打算多問,只是忽然想起,在這之前的幾天,清淨子還有蘇繡都一直和我還有君離住在大媽家裡,他們住在另一個房間,房間裡會不會有什麼東西留下?
畢竟,之前是有三卷美人圖和破解血珀的辦法沒有找到,可現在血珀是破解了,但被凌舜掉包了一卷美人圖之後,卻成了四卷美人圖沒有被找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帶着幾分僥倖,我將清淨子還有蘇繡的遺物都翻了個遍,可卻沒找到任何東西,失望的不行。
正想回頭看看站在門外一直盯着我的君離,他卻忽然叫住了我。
“蕭曉,看看你身後。”
我聽後,“啊”了一聲,眼中帶着幾分疑惑,猛地回頭,卻發現我的身後,除了君離之外,根本沒什麼東西,更別提什麼人了。
就在我疑惑的剎那,君離用眼神指了指我的腳下,道了句:“那裡。”
我猛地低下頭,卻見自己的腳下像是猜到了什麼東西,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張白紙!
我的前方是一條椅子,椅子上有一件清淨子的衣服,衣服的口袋朝外,顯然這張白紙之前是在這衣服口袋裡的,卻因爲放的太外面,所以掉了出來,而清淨子和蘇繡離開這兒的時候是晚上,看不清沒發現倒也正常。
我將這張白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發現上面除了寫了一個北京八大胡同的地址之外,並無其他。
若是別的地方,我真會以爲,這條白紙上寫着的會不會是凌舜他們的老巢了……
可北京八大胡同是什麼地方啊?
那可是有名的妓院!
不由得,我疑狐的看了一眼君離,隨後將手中的這張白紙拿給了他看,之後將清淨子還有蘇繡的一些遺物好好的收拾了一遍,直接丟了出去。
畢竟之前清淨子和蘇繡是跟着我還有君離來的,現在他倆死了,東西還放在人家大媽家裡終歸是有些不好,我將這些東西整理完了之後,還幫忙唸了幾道清淨咒,淨化了周圍的空氣。
可君離卻在我念咒的時候,看着我給他的這張小白紙笑的十分滲人……
直到我念完了咒語,這纔回頭看了君離一眼,臉色微微有些發青的問了他一句:“你怎麼了?”
君離搖頭,說沒事,將那張紙收好,拉着我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卻在外面碰上了處理完村裡事兒回來的雲景還有顧以城。
兩人的氣息明顯不對盤,可互看互的時候,卻像商量好了似得,笑的都特別陰險狡詐!
之後,我和君離回房間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遍,正打算離開村子,卻在開門的剎那,直接傻在了門檻內。
村民們,全都站在了門口自發給我們送行,村長的兒子,也就是那位小夥子站在了門口,看着我們一臉崇拜,見我們開了門,連忙迎了上來。
“你們就打算這樣走了嗎?不多玩幾天?”
我婉言拒絕了,可這小夥子,還有陳家村的人,卻像是把我們當成了救命恩人似得,再三挽留。
最後,還是雲景開了個玩笑,把村民們都嚇了個不輕。
“我們一般去哪,要麼死一村鬼,要麼死一村人。你們村算是我們去過那麼多地兒裡,唯一一個沒變成鬼村的村子了。”
我一見雲景這吊兒郎當的模樣,本來十分不好的心情,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或許,離開了陳家村,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會真正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