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心中一陣酸楚,蘇師兄爲了替她報仇做了這麼多嗎T|還是害了他。
金葉公主看見蘇縝的表情,嚇得聲音都發抖了:“蘇郎,蘇郎,那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聽他亂說,他這是爲了氣你呢。你那個時候也是爲了她好,她在天有靈,絕對不希望你這樣痛苦的。不然咱們回去,我不要王位繼承權了,我求父王讓墨方大師爲小師妹招魂,你親自問她怪不怪你,希望你怎樣,好不好?”
初晨暗歎一聲,好溫柔好善解人意好大度好無私的公主,不要江山要美夫啊,如果她說的是真心話,蘇縝遇到她可謂是福氣了。
彥信在她耳邊道:“你可想好要怎麼做了?你可比得上人家的十分之一?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只怕表面上笑得燦爛無比,實際上心中早已認定人家完全是騙你,完全是利用你了吧?哪裡還肯安慰別人?哪裡又會給別人一分機會?你蘇師兄到底是需要你這個麻煩還是更需要她這個天使相認的機會。”
初晨眨了眨眼睛,彥信說得沒錯,如果是她遇上同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像金葉那樣反轉過去安慰蘇縝的,她只會認爲蘇縝真心愛的是別人,自己是陪襯。
像金葉那樣的女子,是有底氣的,西上國王的掌珠,雖爲女子仍是王位繼承人,萬千寵愛和光彩集於一身,她之所以這樣做,是篤定蘇縝有一天總會真正愛上她的。
而她,從來就沒有那個底氣,從小,她的存在只是爲了家族和父母的貪慾,哪怕努力十倍,也從不曾得到過別人一分真正的關注。除了蘇縝,她不曾遇到過可以真正相信的人,她有什麼理由認爲自己會得到別人真正的愛,又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去完全相信一個人?
彥信又低聲道:“如果,你那個時候肯多相信我一點,跟着柳青走,今天會不會完全不同?”
初晨皺眉示意他快給她解穴,一臉的不耐煩,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
彥信解開她的穴位,她輕聲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讓他以爲我死了,但如果你不怕被他終生追殺,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她已經想明白,蘇縝既然已經認爲她死了,並遇到了金葉,那就應該開始一段新生活。反正難過也難過了,就算是知道她沒死,又能改變什麼?不過是讓他夫妻愈加互相猜疑罷了。
彥信聳聳肩,“你師兄是個大嘴巴,我怕他把你還活着的事情到處亂嚷,給我添麻煩不可以麼?”
蘇縝什麼時候是個大嘴巴了?初晨有些不明所以。但她現在無暇和他算這些。當務之急是解決蘇縝地仇怨。讓他早日和愛他地金葉公主過上沒有隔閡地生活。她自己現在過得這副倒黴樣。所以越發希望她喜歡地人能過上幸福地生活。
她清清嗓子:“咳。不知諸位可聽說過魂魄入夢這一說?小女子不才。正好得到這位風姑娘地魂魄入夢相托。”她這句胡謅地話立時吸引了全場地目光。
彥信一愣。隨即捂住嘴低咳了幾聲。初晨瞪了他一眼。對上蘇縝懷疑地目光和金葉公主擔憂地目光:“我地八字正好和風姑娘相同。當時又正好住在蕎山鎮附近。因緣巧合。正好得到她魂魄入夢相托。其中有幾句話。就是關於蘇城主地。”
她話音剛落。就被蘇縝老鷹捉小雞似地一把提住衣領。他嘶啞着聲音。眼裡發出瘋狂地光芒:“你這個妖女。受了何人指使。膽敢亂說。我剝了你地皮。”
彥信一掌向他擊去:“打狗還要看主人面。你若不信自可不聽。做這副窮兇極惡地樣子做什麼?”
初晨怒道:“你纔是狗!”他還記着她罵他是狗地事情呢。這會兒得了空終於報了她這一箭之仇。沒見過這樣睚眥必報地男人。
金葉公主拉過蘇縝:“蘇郎,你忘記墨方大師亦能招魂了?你先聽她說完,辨明真僞後再決定也不遲呀。”
蘇縝冷哼一聲,仍是惡狠狠地瞪着初晨,初晨暗歎,蘇縝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疑,如此暴躁了?
初晨奇怪的道:“咦,那位風姑娘曾跟我說,她蘇師兄性格溫和,處事冷靜,待人有禮,甚至有些玩世不恭,怎麼我今日見了城主,卻覺得大相徑庭呢?”
蘇縝瞳孔急速縮小,冷笑:“她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呢?小心些,不要說錯,最好把你主子教你的話重新過一遍再說。”
初晨嘆氣:“你是不肯相信我的了,不知城主可否借一步說話?你聽我說了就知道了。”
蘇縝還沒說話,彥信和金葉都同時說:“不行!”
初晨玩味的看向彥信,口裡卻對着金葉說:“公主怕什麼呢?難
害了城主不成?”
金葉冷森森地瞅了她一眼,皇室中人的威壓畢現:“蘇郎,此女身份不明,又是跟着天彥信的,他那樣狡猾,誰知道會不會是一個陷阱?我以爲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就在這裡好了。”
彥信也道:“我還怕他設了陷阱呢。你就在這裡說,他愛聽不聽且由他。”
看來這兩個人都想知道初晨到底會和蘇縝說什麼啊,金葉倒也罷了,但彥信,初晨卻是怎麼也不願意讓他知道。於是她望着蘇縝淡淡一笑:“蘇城主自己選擇好了。反正有些話風姑娘是交待了只能跟你一個人說的,錯過了這次機會,只能看咱們以後是否有緣了。”
“那你就撿能當着別人說的說些來聽好了。”彥信貌似好心的提議。
蘇縝不置可否,初晨道:“她說她最希望的就是她蘇師兄能得到一個好歸宿,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還說,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她蘇師兄,她最遺憾的是沒能兌現和他一起去看海的諾言。”和蘇縝一起去看海,是兒時的約定,爲了讓蘇縝相信她的話,她也把它拉出來做佐證了。
一陣刺痛從她手臂處傳來,她回頭一看,彥信臉上沒什麼表情,手上卻是惡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初晨覺得他的這種作爲非常好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像拍灰塵似的拍拍袖子,站得離他遠遠的,繼續說:“如果蘇師兄以後找到師嫂,可以替她完成這個心願。”
蘇縝眼裡一抹精光閃過,冷冷望了她一眼:“鬼神之事,我自來不信。你說的這些更是子虛烏有,我師妹是說過想去看海,但從來沒有和我約過去看什麼海。看在你還不算討厭的份上,我不和你一個村姑計較。金葉,我們走!”
金葉一直在一旁站着左看右看,又歪着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見他招呼,面露歡喜地跑過去:“蘇郎,那你不報仇了?今晚的機會難得,不再試試了?”
蘇縝拉着她道:“今晚機會不對,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金葉垂下眼皮,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但初晨還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了遺憾,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她就是感覺到了,那是長期謀求某件事情而不得,眼看即將到手了又飛掉的遺憾。她再看,就看見金葉皺着眉頭看着她,眼裡全是防備和懷疑,就連跟他們去的下屬向她請示問題她都沒有聽見。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儘管隔得有些遠,初晨還是感覺到金葉不懷好意、深思的目光。她心中一凜,偷偷看了彥信一眼。彥信面無表情,眼睛看似看着衆人,實則目光早不知飄向哪裡,他這副樣子,明顯的也是在思考什麼嚴肅棘手的問題。金葉又意猶未盡地看了彥信一眼,遺憾地抿了抿嘴脣。
彥信出聲止住金葉的腳步:“金葉公主,借一步說話。”
金葉猶豫了一下,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彥信似笑非笑:“公主當真這樣以爲?那我就當着衆人說了?”
金葉咬咬脣,看了蘇縝一眼,蘇縝把頭別開:“你去,我等你。”
彥信和金葉的身影消失在東邊樹林深處不一會兒,初晨藉口方便,向着西邊去了,繞了一個大彎偷偷摸了過去。
只聽金葉義正嚴辭的道:“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我愛蘇郎,自然一心一意爲他謀劃,完成他的心願。希望太子能明白,皇室中人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只愛江山,不要真情的。”
彥信拍拍手,道:“公主這番深情讓人佩服,只是公主真的是這樣想的麼?以你西上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第一公主之尊,身後牽扯不只是你母后一人,還有千萬人的切身利益,你的身份註定了你不可能只爲愛情而活。你之所以答應幫他做這件事,放下手中若干要緊的事情,千里迢迢陪他追殺我,其實是得到了西上王的暗許吧?
你們興許認爲,蘭若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北有北岐虎視眈眈,南有海瀾伺機吞滅,而我們休養生息時間並不長久,連年征戰,國庫空虛,覆滅是遲早的事。我若是死了,必將加快蘭若覆滅的腳步,爲着你們將來分一杯羹,所以你們就和海瀾簽訂了秘密協議?
你正在發愁要以怎樣的方式方法,尋個什麼樣的高手來暗殺我,剛好蘇縝就出現了。一方面他手裡握有魔鬼城的神秘力量,另一方面他英俊聰明,這些都可以成爲你將來在國內站穩腳跟的最大助力。
而且,他一定要殺我,正好符合你的標準,所以你就設計讓他主動送上門來,你搖身一變成了癡情的,不愛江山愛良人的公主。這樣的天使,不要說他感動,就是我也感動。”
“你胡說!”金葉公主有些緊張的左右看了看,“我是真心愛蘇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