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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皇朝天瑞二十年春,北地。初晨和蘇縝等人裝扮成尋親的普通百姓,分成兩批混進了北地,從這裡前往海瀾。
北地地處北通往蘭若的咽喉要道,在和平年間,這裡是北和蘭若物產的交流集散地,客商雲集,繁華無比。北盛產的皮毛、馬匹、利刃、珠寶,蘭若的絲綢、茶葉、藥材、糧食,源源不斷地被運到這裡,再由各地來的客商運到需要的各地。
北地是最繁華的,也是最危險的。戰爭中,它當其衝,成了第一線。初晨到了這裡時,它早已繁華不再,只有被煙燻黑了的城牆還一如既往地高高聳立在那裡,其他的,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北地。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極少數幾戶商鋪半死不活地開着門,要多蕭條就有多蕭條。能走的人早已走了個精光,只剩下駐兵,受各種條件限制實在不能離開世家大族和實在無處可去的貧困民衆。而風氏寧國公府就恰好是不能離開北地的爲數多的世家之一。
風氏自景帝朝貶至北地以來,無敕命不得離開北地。原來瑞帝不曾起過放過風氏的念頭,在這個特殊時期,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他需要風氏這樣地世家大族幫他守住蘭若的北大門。
風氏的嫡長子風初陽還京中做質子,他不怕風氏會叛國。城在而風氏在,城而風氏亡。只要風氏還想繼續生存下去,就會竭盡全力運用他們在北地多年經營的各種力量,幫助守軍守住北地。
他們找了家起眼的客棧住了下來。吃晚飯時,蘇縝見她神思不屬地樣子,便道:“不想回去看看嗎?”
初晨有片刻失神,隨即搖頭:“去做什麼?看了又如何?”不過圖添傷心罷了。她先前從風府門前過時,看見那仍然光潔如新的兩扇朱漆大門就已經知道,此次另立太子的事件風氏並沒有受多大的牽連。也許是因爲她死得好,也許是因爲綠綺夫人太玲瓏,也有可能是因爲瑞帝現在還不敢動風氏,總之他們一家都活得好好的,她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蘇也不勸。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初晨碗裡:“好久不見新鮮蔬菜。你多吃點。”
“謝謝師兄。”初微微一笑。
蘇縝道:“謝做什麼?一筷子菜你要謝我。我送你去那麼遠地地方。你又打算怎麼謝我?你真想謝。就給我夾點菜好了。”
“師兄想要吃什麼?”初晨話音剛落。身旁地羅二頗爲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初晨地臉沉下來。羅二到底還是在彥信地堅持下跟着她來了。自從他跟着她。她就過得不舒服。羅二是一個盡職盡責地禮儀監督者。只要初晨和蘇縝神態稍微親熱一些。或是晚上坐在一起說話地時間太長。他就會沉着臉站到她旁邊。或是冷哼一聲提醒她恪守禮儀。
相比初晨地不高興。蘇縝倒是放開得多。他拍拍羅二地肩膀:“羅兄。不要總是一天板着臉。你這個樣子。怎麼找媳婦?人家大姑娘一看就被嚇跑了。”
蘇縝原來就對初晨說過,彥信給她選的這個羅二,身手地確是很不錯的,反應也快,人也忠心,就是性子太孤僻,不合羣,這樣不利於團體協作作戰。如果有機會,要幫他改改。所以蘇縝總是有意無意地跟羅二開開玩笑,多數時候羅二都是勉強扯扯嘴角,應付過去。
但今天羅二明顯地不願意配合,他淡淡地道:“難道你的公主就是被你的笑容吸引過來,又被你板着臉嚇跑的?如果只是憑一張臉就可以弄來、嚇走的媳婦,不要也罷。”
蘇縝爲什麼會和金葉在一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這次二人分開,他雖然絕口不提原因,但誰都猜到二人之間發生了很大地矛盾,羅二這是在故意挑釁。
他這樣一說,不單是蘇縝,初晨心裡也開始不好受。蘇縝之所以和金葉走到這一步,罪魁禍首就是她。
蘇縝臉色一變,羅二不甘示弱地瞪起眼睛。蘇縝帶來的人原本坐在離他們最角落裡,此時也全都停下筷子,呼啦啦地回過頭看向他們這邊。
眼看一場糾紛就要起來,初晨放下心中的不快,制止羅二:“羅二,蘇師兄這是和你開玩笑呢。”又對蘇縝抱歉地說:“師兄,他就是這個脾氣,沒什麼壞心的。”
蘇縝淡淡一笑:“我知道,要不然彥信也不會讓他來保護你了。不過這個脾氣不太好,要做好一件事情,還是要和大家搞好關係,才能配合好地。羅兄弟,是哥哥的不是,我先幹爲盡了!”擡起杯子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羅二自出蘇縝是在提醒他,他的任務是保護初晨,而不是和別人爭強鬥狠
,拿起自己的酒杯對着蘇縝舉了舉,一飲而盡,過不提。從那以後,羅倒是收斂了許多,加上蘇縝有意結交,一來二去,他也不再是顯得那樣不合羣了,偶爾還會主動和其他人說說話。只是他充當監督者的行爲是一點也不曾改變。
門被人猛地推開,進來一羣如狼似虎的士兵,帶頭一個黑臉大漢高聲喊道:“店家,例行檢查,今日可有形跡可疑的陌生人?”
店家陪着笑上前,還沒說話,黑臉大漢就已經看到了初晨等人,大步向他們走來。目光如炬,從衆人臉上掃了一遍,初晨三人穿地都是尋常百姓穿的粗布衣服,蘇縝看上去是個有幾分見識的尋常青年,羅二其貌不揚,初晨看上去一副面黃肌瘦,病怏怏的樣子,很不起眼。
大漢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只是幾個普通至極地素菜,肉也不見半分,很符合他們的穿着打扮,這才問道:“你們是一起來的?”
蘇縝忙站起身來拱拱手:“軍爺,我們三人是一起的。”
大漢掃了角落的那羣人一眼:“他們呢?”
蘇縝搖頭,偷偷湊過去說:“人們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這裡了。可是什麼不妥?”順便不着痕跡地塞了一小塊銀子到大漢手裡:“出門在外,沒有多的,請爺們喝杯酒。”
這銀子的多有講究,多了人家會以爲是肥羊,總想着要宰;少了人家看不上眼,拿了等於沒拿。大漢偷偷掂量了一下,還不錯,臉皮鬆了鬆,例行的問:“你們三人到這裡來做什麼?是什麼關係啊?”
蘇縝道:“回軍爺的話,我是表兄妹三人,前來尋家中親人遺骸地。”他臉上帶了幾分愁苦,“舅父和兄長是去年來的,半年前家中聽說他們已經戰死。家中老母日日垂淚,恐他們孤魂野鬼受欺凌,竟然一病不起。臨終前要我們一定來尋了他們遷回故土。本來想等過段時間太平了再來,又怕夜長夢多,再也找不到。還請軍爺給個方便。”
初很配合地低聲啜泣起來。羅二則陰沉着臉,一言不發。黑臉大漢聽了蘇縝這番話,正好觸動心事,臉上竟然露出幾分惻然來,“你舅父和兄長的名諱是什麼?我也許可以幫你們找找。唉,也不知將來可有人爲我收屍?”
蘇縝正要開,羅二站起來說了兩個名字,他本就從軍中出來,對於這些事情遠比蘇縝清楚得多。果然黑臉大漢一聽,嘆了口氣,搖搖手:“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怎麼了?”蘇:大急。
“這兩個人,年前跟着先太子殿下去了沙漠裡迂迴突擊北岐主力大軍,早就死在了沙漠裡,屍骨無存。你們到哪裡去找?趁着現在還算太平,早些回去吧?”大漢嘆了幾口氣,回身招呼另外幾個士兵去盤查另一幫人。
因爲剛剛聽了蘇縝編造的話,這隊士兵都變得無比低落,那邊又送了銀子,盤查地事情草草了事。
他們走的時候,初晨耳尖地聽見一個士兵嘆道:“我現在就是有一天活一天。如果是先太子還在,還有幾分活的希望,現在麼,我不指望了。”
他話音剛落,“啪”地一聲脆響,一根馬鞭劈頭蓋臉地打在了那士兵的臉上,卷飛了半隻耳朵。一公鴨嗓子大聲說:“你小子說出這樣的話,更是辱沒了先太子的英名。他麾下的士兵,居然有這種不戰而敗之人!”
“二公子,您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隨着黑臉大漢阿諛奉承地討好聲,一個十三四歲的黑衣鐵甲少年跳下馬背,往店子裡瞟了一眼,初晨和蘇縝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少年隨即回過頭,插着腰兇惡地瞪着那個被打的士兵:“你服也不服?”
那士兵捂着半隻耳朵瞪着少年不作絲毫讓步,黑臉大漢猛地打了他一下,看了看少年:“你作死!還不跟公子道歉?”
少年死死盯着那士兵看了一會,士兵絲毫不退。少年哈哈大笑起來:“好啊!又是一個不怕死地。我問你,你既然不怕死,爲何要當衆說這種喪氣話?”
士兵怒道:“我說的是事實!我不怕戰死,就怕窩囊死!”
少年把臉湊到他面前:“既然如,你敢不敢進我地敢死隊?”
士兵啐了一口:“我死都不怕,還怕跟着你?”
少年囂張的笑了,揚起下巴對黑臉大漢道:“王老三,你回去和張吉說一聲,今後他就是我的人了。”
黑臉大漢輕輕嘆了口氣:“這位小公爺,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效仿他那位英勇了得的姐夫,也不怕上面看着心生不滿。如今更是毫不遮掩,他再這樣鬧下去”
看着少年遠去的,初晨眼裡有隱隱的激動,初蘊也長大了啊,他最崇拜的人,居然是彥信?他這樣鬧,只怕瑞帝和新封的太子更要視風氏爲眼中釘肉中刺了,綠綺夫人就不管他嗎?還是已經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