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人商量好的,如果到了這最後一刻,就由初晨羅二就則想辦法逃走,儘量和羽池聯繫上,把羽池和彥信之間的合作繼續下去,把她的下落告訴彥信。
初晨認爲,蕭摩雲就是抓到她,最多就是凌辱她一番罷了,並不會要她的性命,只有讓彥信知道了她的下落,才能來救她。現在看來,羅二是不打算遵守他的諾言了。她只能拿眼瞪着羅二,這個沒腦子一根筋的傢伙,要氣死她呀!
蕭摩雲道:“你們兩個也不要在那裡互相謙讓了。羅二,雖然你的刀快,卻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我給你一個機會,我數三聲,如果你再不出去,就永遠都不要想給彥信報信了。就陪着你家夫人做我的階下囚吧,我很想有你這樣一個忠心的侍從呢,你這樣的脾性,想必北岐更適合你一些。”
蕭摩雲話音未落,初晨飛身向門口彈去:“你不走我走!”
蕭摩雲身形一晃,輕輕就將初晨堵在門口,對身後從窗口逃走的羅二竟然是不屑一顧。“你這是何必?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麼?”他低頭輕聲嘆息,“一段時間不見,你竟然更狡猾了。
這招聲東擊西,對我來說,並不起任何作用。我若真的是要他的命,他根本就離不開這屋子半步。”
羅二剛跳出窗外,就看見碧絲站在拐角隱蔽處對着他招手,接着她率先跳下了事先就放到海里的小船。他回頭看了艙房一眼,一咬牙,跟着碧絲跳了下去。
碧絲見他落到船上,拿起船槳,怯怯地說:“我帶你去找我們主子?”
羅二看見小船上整整齊齊碼着的淡水和食物,警覺地道:“你怎會準備得此充分?”
碧絲低聲道:“不瞞您說,這都是那位公子吩咐的。他說讓我送你去給你們主人送信呢。”
羅二張大了嘴。“你有沒有對夫人寫給我們公子地信做手腳?”如果碧絲在那封初晨寫給彥信。讓他送錢給羽池。建立雙方合作最關鍵地一封信上做了手腳。將是可以想象得到地災難。
碧絲搖頭:“我沒有。你太小看我們殿下了。他全程都守在那裡。只要有一絲一毫地不對勁。他立時就會把我斃於掌下。這樣對蕭摩雲要利用我騙夫人上船地計劃會造成很大地阻礙。所以蕭摩雲並沒有要求我對這件事做什麼手腳。至於之後。我相信厚翁地那些魚。絕對是蕭摩雲無法抓到地。”
羅二鬆了口氣。又不由沉重起來。蕭摩雲這是要做什麼?拿了初晨。又放他去報信。偏偏又沒有阻礙彥信地大事。他實在是猜不到蕭摩雲地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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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摩雲慢慢擡起臉來。望着初晨妖媚地一笑。擡手撫上她地臉。手指冰冷刺骨。初晨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驚慌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嘆口氣:“你如此害怕我了?這可不像是你。我還記得你一邊笑得甜蜜地喊我夫君。一邊就狠狠地在我背後刺了一刀。現在。你就不想再在我身上刺上一個窟窿麼?”
初晨吸了一口冷氣。揮開他地手:“你想做什麼?如果是要報仇。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動手了。我不會躲開。”
“報仇?”蕭摩雲像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笑得竭斯底裡。他手裡拿了一隻玉簪,簪尖逼在初晨脖子上,順着脖子往下劃,微微地刺痛從簪尖劃過的地方傳來。
初晨不動,低聲道:“對,我就是用這個刺的你,你刺來還我好了。只要往下一用力,你就可以報仇雪恨。”
胸前一涼,她的衣襟竟然是被他挑開了。他用簪子在她雪白富有彈性的胸脯上戳了戳,嘆道:“多美好啊,可惜我竟不能擁有。或者是說,在古墓中我曾嘗過它的滋味,每次在夢裡我都忍不住會回味。彥信知不知道我碰過它?他什麼感覺?”
見他提起上次在古墓中地事情,初晨又羞又窘,厭惡地讓開,飛快掩好衣襟。“收起你的髒手,不要碰我!”
蕭摩雲倒也不再爲難她,收起玉簪。“你一路順風順水地到了海邊,真地以爲是你運氣好?你背叛白老爺子和羽池達成協議,順利逃出簸箕島,到現在也沒有萬龍島的人來追殺你,你也以爲是你地運氣好?還是,你認爲你英勇的蘇師兄太厲害了,爲你剷平了所有地道路?”
他這意思,幫她的,自然是他了,初晨連退三步,冷笑:“可沒人要你幫我。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蕭摩雲
僵,滿眼的憤怒,最終化作無聲的嘆息,“你從什麼懷疑我的?”
初晨也不瞞他:“從麻衣婆子的死開始,我就知道你來了。接着碧絲端出那盤我愛吃的糕點,我便懷你和她之間有所關聯。後來你以止醇的身份出現,我基本確定就是你了。你所有的計劃一氣呵成,時間安排得緊密無比,解釋也合情合理,錯的就是太完美了。止醇輕功沒你好,他有點怯懦,寸步不離羽池左右。而你扮演的止醇,雖然神態謙恭學了個十足十,殺伐決斷和自信卻是他永遠也不會擁有的。”
蕭摩雲轉身往外走:“你好好休息。”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背對着初晨站在門口,低聲說:“不想做什麼,只想陪你一起……回去。”只想陪你一起老,如果你願意。
一個杯子被扔出來,砸在他的背脊上,他不曾讓開,身後傳來初晨諷刺的聲音:“你不想做什麼?日理萬機的北岐繼承人蕭摩雲什麼時候這樣閒了?專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蕭摩雲沒有回答,兀自往外走,扔下一句話:“從現在開始,你白天不能出去,只有晚上有一個時辰可以透透氣。”
門被關上,初晨也不浪費力氣,徑自躺回牀上睡覺。她總歸是逃不了,既然白天不能出去,就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好了。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艘船一直不停地走,羽池會找不到她,還有蕭摩雲再給她用那據說會上癮的藥。
門被叩響,進來一個身材矮小的駝背奴僕,弓身勾背地把托盤裡的食物放在桌上,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從始至終,他沒有看過初晨一眼。
初晨不理,繼續睡覺。
傍晚,駝背進來收走中午送來的食物,又擺上晚飯。初晨還是沒有起來吃飯。
天黑下來,駝背進來把所有窗戶上的板壁放下來,不讓屋裡的燈光有一絲一毫的泄露。他看見桌上紋絲不動的食物,終於看了初晨一眼,慢吞吞地將食物收了出去。
半夢半醒之間,初晨感到船身微微晃了一晃,停了下來。“附近有個海島,月下風景很是優美,你不想出去走走?”蕭摩雲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容顏俊美無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彥信美麗多了,他的美,是很多女人也及不上的。
初晨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她當然想下去走走,睡了一天,連骨頭都是疼的。
蕭摩雲在牀前默默站了一會,說:“爲什麼不吃飯?”
初晨不答。
“我不會給你下藥的。我看見碧絲做的實驗了,那藥雖然可以讓你聽話,但對身體的傷害太大,我不會再用了。”
初晨暗自翻了個白眼,他以爲這樣她就會感動嗎?
牀微微一沉,蕭摩雲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初晨嚇得迅速往裡躲,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想着他如果敢對她怎麼樣,她就往他身上亂刺。卻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刺中人家。
“你不要怕。”蕭摩雲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聲音有些無奈:“碧絲帶羅二去找羽池了,很快,彥信就會收到你落到我手裡的消息。如果我沒有算錯,那個時候,正是他與彥敏交戰的關鍵時刻,生死成敗就在那一役。我想替你試試,他到底是要江山還是要你。”
初晨大怒:“無聊!”
“你害怕了。”蕭摩雲輕輕笑起來,“你不相信他。其實,或者說,你根本就清楚結局是什麼,也知道他不會選你。”
初晨恨恨地瞪着他,忍不住心酸。蕭摩雲說得對,她是害怕了,她害怕彥信要江山不要她。她的份量和那沉甸甸的江山權柄比起來是如此的輕。
蕭摩雲伸手把她的眼睛蓋住:“不要這樣看着我。這樣我會難受。我原本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逼他,我可以不讓你和羽池聯手,我可以選擇幫助白老爺子,去掉海瀾皇帝的後顧之憂——羽池,讓海瀾和北聯合發兵,徹底滅了蘭若。讓他一敗塗地,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你也就是我的了。”
“但你瞧,我什麼都沒做。我甚至成全了你,成全了他,就是不想讓你覺得我在逼你。有些事,還是等他自己做選擇的好,這樣你纔會心服口服,知道到底誰對你纔是真心的好。我會等他兩個月,如果他到時候都不來,或者找不到你,或者無法從我手上奪回你,你就該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這兩個月中,我不會做任何違揹你意志的事。你大可以放心,現在,你應該起來和我一起下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