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原來你這樣有心機(二選一,誰住九龍蒼

“蔣先生?”老白在門外重複聲。

蔣遠周起身,快步走進衣帽間,出來的時候穿戴整齊,許情深也趕緊去換衣服。

男人拉開房門,老白緊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蔣遠周站在偌大的客廳內,挽着袖口,目光冷冽如冰,“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昨天在莫山湖打撈上來的女屍,是萬小姐的朋友,後腦勺有明顯的敲擊痕跡,今天凌晨,萬小姐在城中街44號被抓獲,兇器也找到了。”

“萬家那邊呢?”蔣遠周擡起腳步來到客廳,老白適時跟上。

“方晟做足準備,而且是實名舉報,您也知道,萬小姐父親癱瘓後,方晟接觸到了很多核心的資料,有幾樁還是二十幾年前的事。若換成別人,肯定無跡可尋,但萬家家裡居然還藏着詳細的賠償名單。”

蔣遠周坐進沙發內,面容冷峻,目光盯着一處似在思索,“方晟執掌萬家,現在應該是如日中天,他不會不知道萬家垮臺後,他得不到任何好處。”

男人指尖在手背上輕敲兩下,“除非,他當初進入萬家,就是衝着這個目的而來。”

許情深站在樓梯口,將他們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聽到耳朵裡,從方明坤三番兩次的吞吞吐吐,方晟幾次三番地糾結放不開來看,許情深其實隱約猜到過方晟的目的。

她放手成全,也不做任何無意義地糾纏,因爲有些事她只能選擇接受。

蔣遠周站起身來,“走。”

“去哪,蔣先生?”

男人還未來得及回答,餘光就看到了落地窗外,蔣隨雲正下車而來的身影。

許情深也走下樓梯,蔣隨雲從外面進來,神色焦急,似乎臉色也不好看,“遠周。”

“小姨,你怎麼來了?”

“陪我去萬家走一趟,快。”

蔣遠周走過去,讓她彆着急,“我也要去了解下情況,走吧。”

許情深杵在旁邊,蔣隨雲朝她看眼,她點頭打過招呼,“蔣小姐。”

蔣隨雲同樣點下頭,“不好意思,打擾了,我要讓遠周陪我出去趟。”

她這樣一說,倒讓許情深覺得見外,但她也終究是個外人。蔣遠周攬過蔣隨雲的肩頭,衝許情深道,“你在家等我。”

“好。”

許情深隨口答應下來,如今方家也出了事,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客廳內的幾人出去,心亂成一團麻。

萬家。

萬太太見到蔣隨雲過來,過去就拉住她的手,“隨雲,這次你們蔣家不能見死不救啊。”

萬鑫曾坐在輪椅內,蔣遠周走過去,推着他的輪椅來到沙發前,萬太太握緊蔣隨雲的手,“毓寧是你打小看着長大的,她不可能會殺人,我就這麼個女兒……”

蔣遠周走到蔣隨雲身側,擔心她的身體,他拉過她的手,“小姨,先坐下來再說。”

萬太太跟在身後,坐下來後一把抓着蔣隨雲的手腕,她垂着頭,眼淚流淌出來,“隨雲,遠周,之前我是怕有些話傳出去不好聽,現在不得不跟你們說實話了。其實這大半年來,毓寧的身體狀況很差,她精神出了問題,方晟給她找了個心理醫生,後來就變得足不出戶,家裡都很少來了。”

“什麼,精神問題?”蔣隨雲難以置信地蹙緊眉頭。

蔣遠周潭底閃過異色,不由也看向了萬太太。

她點着頭,蔣遠周許久不曾過來,如今再看他們好似老了不少,萬太太向來端莊,今日居然連頭髮都是散亂的。“我忙着照顧鑫曾,毓寧那邊自然顧不上,本以爲方晟靠得住……”

萬鑫曾聽到這,情緒不由激動,萬太太忙過去壓住他的手。

他們今天才得知方晟實名舉報的事,萬太太如晴天霹靂般,至今還沒回過神,“你說,我們把方晟當成親生兒子,他爲什麼要這樣?”

“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事,萬家肯定會被調查,你們要做好準備。”蔣遠周雙手交握,目光朝院子裡頭看了眼,他親自給萬毓寧挑選的鞦韆架還在那,只是好久不見她迎風飛揚的樣子了。

“遠周,蔣萬兩家向來交好,你能拉我們一把吧?”萬太太語氣懇切,目光急迫地看向蔣遠周。

“方晟舉報的內容,是否屬實?醫藥事故如果牽扯到人命,我怎麼拉?”蔣遠周的態度,一點不含糊,萬太太聽到這,面色怪異地朝萬鑫曾看眼。

萬鑫曾雙手抓着輪椅把手,“毓……毓寧……”

“毓寧的事,你們放心,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我一定幫她。”

萬太太有些絕望,蔣隨雲跟她平日裡就談得來,之前身子好的時候,還經常約出去喝下午茶。蔣隨雲起身來到她旁邊,攙扶着她坐進沙發內。

“我和鑫曾都知道,這次對我們萬家來說,是滅頂之災,方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而來,他根本就不是因爲愛毓寧才娶她。他一步步取得我們的信任,那些核心資料都被他掌握了,鑫寧製藥的資料庫都被他交出去了!”

蔣遠周大抵聽得出來,萬家是完了,如果他們清者自清的話,根本不必這樣。

他一路從九龍蒼過來,老白挑重點跟他說了不少,蔣遠周起先以爲只是普通的醫藥事故,沒想到萬家牽扯得那麼深,更沒想到方晟蟄伏一年,居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萬伯父,毓寧的事,你們還知道些別的嗎?既然精神狀況很差,她有沒有可能真會做些出格的事?”

萬鑫曾呆滯着沒說話,萬太太伸手掩面,“之前方晟和那個阿梅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我……我是怕毓寧真的……”

“我待會去趟警局,你們別擔心。”

“遠周,”萬鑫曾擡起目光看向蔣遠周,“事到如今,萬伯父也不想將你扯進這件事裡面,我只求你兩件事。”

“您說。”

萬鑫曾視線落向牆面,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輝煌,只是如今落敗成空,終究抵不過一個命字。“你盡力將毓寧救出來後,我希望能第一時間見到她,我和她有些話說。還有,就請你看在我們兩家的交情上,以後幫我照顧好毓寧。”

“萬伯父,你別太悲觀。”

萬鑫曾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蔣遠周來到警局,事情確實比較棘手,兇器和門上都是萬毓寧的指紋,蔣遠周擡着沉重的腳步往裡走,旁邊的警察猶在說道。“我們去御湖名邸瞭解過情況,那裡的傭人證實萬毓寧之前和阿梅有過爭吵,而且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她。”

來到裡頭,蔣遠週一語未發,直到看到了萬毓寧。

“她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蔣遠周語調拔高,聲音肅然。

“帶回來不久就這樣了……”

蔣遠周走上前兩步,萬毓寧披頭散髮,瘦的就剩下把骨頭,眼睛被亂蓬蓬的發給擋了起來,蔣遠周幾乎不敢認,“萬丫頭?”

萬毓寧哆哆嗦嗦擡下視線,忽然尖銳着嗓音哭出來,只是也不喊着誰的名字,就是扯開喉嚨哭。

蔣遠周快步過去,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萬毓寧的樣子,“怎麼了?”

“我沒殺人,人不是我殺的!”

蔣遠周將她攙扶起身,“你好好說,我在你身邊。”

“蔣先生,這不符合規矩。”

“規矩也是人定的,況且你覺得她這個樣子,你們能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一通電話打到審訊室來,方警官答應的同時朝蔣遠周看了看,蔣遠周將萬毓寧扶到椅子上,然後站到旁邊。

萬毓寧雙手交握,目光不住朝四周看着,方警官坐到她對面,“你既然說你沒殺人,那你凌晨時分爲什麼會出現在城中街44號?”

萬毓寧垂首不語,方警官敲了敲桌面,“說話。”

“我,我碰巧去了。”

蔣遠周擰緊眉頭,他上前步說道,“萬毓寧,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天早上方晟已經實名舉報了鑫寧製藥,萬家已經完了。”

“什麼?”萬毓寧陡地睜大雙眸,“我不信!”

“你要再不信,你就在這耗着,等你出去的時候,也許萬家就沒了。”

“不——”

蔣遠周拉開門走到外面,只是並未離開,萬毓寧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到他耳朵裡,“你把話說清楚,別走!”

“萬毓寧!”方警官重重敲打下桌面,“安靜。”

蔣遠周拉開門走到外面,只是並未離開,萬毓寧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到他耳朵裡,“你把話說清楚,別走!”

“萬毓寧!”方警官重重敲打下桌面,“安靜。”

她猛地一驚,好像被拉回了神,“我昨晚,是聽到方晟和阿梅的電話,知道他們約在城中街44號,我纔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是阿梅來的電話?”

“方晟揹着我打電話,是我聽到的,阿梅還在電話裡糾纏他……”

方警官擡起眼簾,面色怪異地朝她看眼,“阿梅的死亡時間是21號凌晨,怎麼可能昨晚給方晟打電話?”

萬毓寧整個人驚呆住,“21號?”

“是。”

那唯一的可能……

萬毓寧不敢往下想,她雙手緊揪着頭髮,阿梅早在幾天前就死了,方晟的那個電話,很顯然就是說給她聽得。萬毓寧一下接受不了,搖着頭,眼淚簌簌流出來,“我是跟着方晟出去的。”

“你說方晟也去了?”

萬毓甯越想越心慌,“他在電話裡說要過去……”

蔣遠周走出警局,回到車上,老白擔憂地問道,“蔣先生,萬小姐怎麼樣了?”

“很不好。”男人閉起眼簾,老白示意司機開車,蔣遠周握緊的手指在掌心內輕掐下,“先回九龍蒼。”

許情深來到方家的時候,她怎麼都沒想到許旺也在。

方明坤給她開了門,見到是她,一點沒有吃驚,“情深。”

“乾爸。”

許旺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許情深走過去幾步,“爸,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看看……”

許情深環顧四周,“方晟呢?”

“他實名舉報了萬家,還有很多事要做。”

“報道說的是真的嗎?”許情深着急問道,“乾媽的死,就是萬家當年的醫藥事故?”

有些事一旦被提及,仍舊記憶猶新,方明坤眼眶溼潤,點着頭,“是。”

許旺也紅了雙眼,盯着女兒不住地看,許情深覺得一口氣悶在喉間,“那當年就追究不出來嗎?”

“我們也鬧過,可是沒有用,萬家買通了關係,逍遙至今。”

許情深坐過去,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方明坤,“總算萬家也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

蔣遠周的車回到九龍蒼,看見許情深不在,他不用猜就知道她去了哪。

方家的門鈴聲響起時,方明坤過去開門,許旺似乎這纔有機會說話,他盯着女兒的側臉看了看,這麼多年的難言之隱總算鼓着勇氣說了出來,“情深,對不起,你媽媽其實也是當年的受傷者之一。”

方明坤打開門,蔣遠周看到許情深在裡面,他面目冷靜地朝跟前的中年男人看眼,“我找情深。”

方明坤扭過頭,看到許旺雙手捂着臉,許情深呆怔地坐在沙發內,嘴脣蠕動,“爸,你說什麼?”

“你媽媽也是吃藥吃死的,只是我們拿了五萬塊錢賠償款,答應了要守口如瓶的,這麼多年來,我讓你乾爸和方晟都不許跟你說,其實……其實你媽也是被萬家害死的,她跟你乾媽向來要好,沒想到死在了同一天。”

許情深如遭雷擊,方明坤讓開身,蔣遠周卻一步沒有踏進去。

他站在門口,看到許情深肩頭的陽光跳躍着,她肩膀卻彷彿被壓了千萬斤的重量,許旺羞愧難當,“當年,我是想着鬧也白鬧,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先進的技術去檢驗,而且那筆錢對於我們家來說,是個不小的數目。”

“那你現在爲什麼要說?”許情深忽然看向身側的男人,她目光裡迸射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陰寒,“因爲方晟給所有遇害的人報了仇,所以你覺得心安了是嗎?”

“情深,別這樣說,”方明坤坐到她身旁,“你爸也是不想你活在痛苦裡面,那時候你和方晟還小,他的做法是對的。”

“爸,”許情深視眼模糊,以至於蔣遠週一步步走來,她都沒有看見,“媽白白死了這麼多年,你安心地拿着賠償款另娶新人,既然你過得很好,爲什麼一定要跟我說出來實情,你永遠瞞着我不好嗎?”

“我……”許旺沒想到許情深會是這樣的反應,“我以爲你會想知道。”

“我想知道的時候,你百般隱瞞,現在說出來又有什麼用?”許情深嘴角勾起抹怪異的弧度,“賠償款都拿了,也答應了人家要守口如瓶,難道這時候還有資格站出來撕了萬家不成?”

“情深,你別怪你爸了,要不是方晟的身體原因,我也會隱瞞他的。”

蔣遠周聽到這句話,眸光不由朝方明坤射去,許情深定定看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聽您的意思,方晟病的不輕?”

方明坤餘光睇到蔣遠周的身影,沒說話,許情深剛要繼續追問,就聽頭頂有一陣聲音傳來,“許情深。”

她擡了下頭,蔣遠周彎腰釦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身,“回去了。”

許情深鬼使神差般跟着他往外走,她回頭朝沙發內的兩人看看,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話。

到了車上,蔣遠周擡起腕錶看眼時間,氣氛變得壓抑無比。許情深渾身如墜冰窟般,冷得厲害,蔣遠周朝她看了眼,“你放心,不論是近年來的事故,還是當年的命案,方晟這樣一揭發,萬家都逃不過去。”

許情深輕點下頭,臉色還是很白,她伸手抹了把小臉,“萬毓寧殺了誰?”

“她不會殺人的。”

許情深擡眸朝蔣遠周看了看,“你是覺得她不像那樣的人?”

蔣遠周沒有答話,許情深抿了下脣瓣,“她殺的是阿梅吧。”

“許情深,事情沒搞清楚之前,誰都不能說她殺了人。”

女人將車窗打開,吹進來的秋風拂去了耳畔的燥熱和車內的窒悶,許情深盯看窗外幾眼,蔣遠周擡起手臂,手指撐着劍眉,然後食指在眉骨處輕輕刮過。

“爲什麼要去方家,你急於想要求證什麼事?”

許情深對上他的視線,“你有你的青梅,我就不能有我的竹馬?”

“你!”男人坐直身,隱約有怒意顯露在臉上,“方晟娶萬毓寧,現在看來很明顯是爲了報復,也替你母親報了仇,你有沒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他隱忍至今,一個人扛起了所有的事,對我隱瞞、爲我好,如果不是深愛我,他不會選擇把我推開……”許情深看着蔣遠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似聚滿烏雲的天空,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你是想聽我這樣說嗎?”

蔣遠周嘴角繃成一道直線。

許情深別過臉,不再看他,他好似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聽得見悶哼,卻一點信息都沒試探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東城被攪得人心惶惶。

鑫寧製藥涉及的範圍廣,藥品、疫苗、保健品等都有它的身影,現在的人,可以被迫接受地溝油、蘇丹紅,可一旦涉及藥類這種東西,那就等於是在茫茫人海中丟進一顆巨型炸彈。

方晟這樣一舉報,等於是振臂一揮,後面的媒體等大規模跟上,很快就將萬家扒了個乾乾淨淨。

沒被禍害的人怒了,被禍害的更加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將萬家的人撕碎。

萬鑫曾夫婦被帶走調查,萬家的別墅成了衆人泄憤的對象,門和窗戶都被砸了,保安攔都攔不住。

就連御湖名邸也遭了秧。

萬毓寧被一紙精神鑑定書換出警察局,蔣遠周在門口等着,看到一名女警將她帶過來。

他吸着煙,忽然有些不敢去相認,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萬毓寧。嬌慣跋扈沒了,肆意的笑容也沒了,就連臉上的光鮮都沒了。可這個人,分明就是萬丫頭。

蔣遠周掐熄香菸過去,萬毓寧頭髮散在身後,看到他大步走來,她飛奔着上前撲到他懷裡。

什麼都沒喊,只是一個勁地哭,蔣遠周手臂放到她頸後,“不哭,沒事了。”

坐進車內,老白親自開得車,他目光猶疑望向內後視鏡,“蔣先生,我們去哪?”

“萬家肯定回不去了,先回九龍蒼,待會你去附近找套房子。”

“好。”

接到家裡,萬毓寧還沒坐定,許情深就回來了。蔣遠周吩咐聲傭人,“去給萬小姐找套乾淨的衣服,先給她洗個澡。”

“我不要,”萬毓寧聽到這話,卻是雙手抱緊了蔣遠周的手臂,“她們會害我,她們想殺我。”

“別怕,在我身邊沒人能害你。”

許情深目光盯向萬毓寧的臉,她神色恍惚,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萬家的那些缺德事,萬小姐參與過嗎?”

“她從沒插手過鑫寧製藥的事,”蔣遠周替她做了回答,“許情深,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我的情緒也不穩定,”許情深擡起視線,認真地看着蔣遠周,“我怕我會忍不住傷害她。”

蔣遠周朝萬毓寧推了把,示意傭人把她帶上樓,萬毓寧還不想走,許情深嘴角輕挽,“她想讓你給她洗。”

“毓寧,你乖乖上去,明天我還得帶你去見萬伯父。”

傭人拉住萬毓寧的手臂,“萬小姐,上去吧,您放心,到了九龍蒼沒人會害你。”

許情深眼看着萬毓寧被帶上了樓,蔣遠周過去拉住她的手,她驚訝於他這樣的舉動。許情深輕輕掙開,“我沒嚇唬你,我情緒波動也很大,看到萬毓寧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說不定真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老白去安排住處了,她不會住在這。”蔣遠周這樣坦蕩蕩的說話,出乎許情深的預料。

傍晚時分,萬毓寧吹乾頭髮後坐在餐桌前,許情深下樓的時候,蔣遠周正出神地盯着對面的女人看。

萬毓寧一聲不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從許情深的角度望去,蔣遠周目光專注,她心裡沒來由地不舒服,轉身想要回樓上。

“去喊許小姐下來吃飯。”

許情深聽到蔣遠周的吩咐,放棄了上去的念頭,款款下樓。

她拉開餐椅坐下去,萬毓寧擡頭朝她看了看,許情深皺攏眉頭,“看什麼看?”

萬毓寧嚇得一個哆嗦,壓回腦袋。

怎麼她許情深倒像是個萬惡的女配?

蔣遠周知道她彆扭,許情深開始用餐,萬毓寧小心翼翼拿起筷子,一口口夾着菜送到嘴裡。“遠周,我爸現在在哪?”

“我明天安排你跟他見一面。”

萬毓寧輕咬筷頭,然後鬆開,“你能救救他嗎?”

蔣遠周面色繃着,許情深如鯁在喉,男人視線落向萬毓寧,“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沒人能救他。”

萬毓寧聽到這,眼眶瞬間紅了,雙手捂着臉再也吃不下去。許情深都快被煩死了,“萬小姐喜歡哭,躲房間去哭。”

蔣遠周面色鐵青地朝她看看,許情深不以爲意,“你還指望我多善良?”

她怎樣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也沒說什麼,起身打了個電話。

心理醫生趕到九龍蒼的時候,許情深剛吃好晚飯,蔣遠周起身往沙發跟前走,萬毓寧也跟了過去。

許情深聽到蔣遠周在問,“於醫生,毓寧之前都是好好的,家族也並無精神病史,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個原因有很多種,有些人會因爲驚嚇過度,還有的則是藥物所致,或者心理干預也有可能。”

“那你能診斷出她是哪種嗎?”

於醫生朝萬毓寧看去,“這個,需要點時間,但如果情況不嚴重的話,是能恢復正常的。”

萬毓寧怔怔盯着自己的腿,作爲當事人來說,其實她應該是最清楚的。方晟給她的牛奶,方晟給她請的心理醫生都有問題,只是後來父親癱瘓,才換她逃過了一劫,要不然的話,她現在可能徹底瘋了。

萬毓寧搖了搖頭,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看上去害怕極了,她雙手緊揪着頭髮,“遠周,不要砍我的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許情深的目光不由被吸引過去,蔣遠周臉色一變,朝她挨近些,“沒人要砍你的手,放輕鬆點。”

萬毓寧順勢抓緊他的手臂,“我每晚都會做噩夢,夢到你拿着刀扎向我,我好怕。”

蔣遠周手掌握住她的肩頭,“不怕,只是個噩夢而已。”

於醫生跟蔣遠周約了改天讓萬毓寧去看診的時間,然後離開九龍蒼。

許情深上樓洗過澡,看着偌大的主臥出神,她不知不覺將這兒當成了一個家,可是不踏實的感覺向來存在她心間。她怕最後,她在哪都只是個拎着行李箱就能被人以各種理由趕走的人。

許情深來到影院室,隨便挑了部片子,坐定在偌大的屋內,最強的感官感受衝擊而來,卻激盪不起她心裡的任何漣漪。

腦子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萬毓寧很會抓着機會,當着蔣遠周的跟前發發瘋,他肯定就能想到上次爲她出頭,害得萬毓寧受到驚嚇。

也許,萬毓寧的瘋瘋癲癲,最後查出來是和方晟有關,但至少蔣遠周給了方晟一個機會,如果不是萬毓寧驚嚇過度,她不至於請什麼心理醫生。

也許,她這會正撲在蔣遠周的懷裡憶往昔?

或者,一哭二鬧三上吊?

蔣遠周向來架不住萬毓寧的哭鬧,或者,兩人已經抱上了?

許情深腦子炸開似的疼,使勁甩了幾下,她覺得她應該衝到萬毓寧房間去看看,拉着蔣遠周不給他犯錯誤。

屏幕內播放着什麼內容,她一點都沒看進去,許情深雙手抱住膝蓋,目光盯着自己的腳背看。

蔣遠週迴到臥室的時候,並沒看到許情深,出去找了圈,才聽到影音室內傳來不小的動靜。男人走到門口,伸手輕推開門,看到許情深整個人縮在寬大的真皮座椅內。

他擡起腳步,卻並未往前跨,蔣遠周人往後退了步,輕輕將門帶上,他很清楚許情深的性子,如果這時候強行讓她回房間,她反而會不自在。

男人單手插在兜內,走廊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成長長的一條。

也是有些奇怪,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許情深的性子越摸越透了?

許情深縮在那張椅子內都能睡着,半夜時分,隱隱約約聽到萬毓寧鬧過幾次,無非就是做惡夢,不敢睡。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許情深原本以爲自己會凍着,沒想到影音室的暖氣好像比平日裡高出不少,她伸展四肢,肩膀僵硬的難受。她竟然在這睡了一個晚上,沒人理睬,沒人顧及。

許情深重重吐出口氣,起身往外走。

洗漱完了下樓,準備安排給萬毓寧的管家一早就來了,此時的客廳內充斥着萬毓寧的聲音,“我不要搬到外面去住,我要回家。”

“萬小姐,萬家已經回不去了。”

“那是我的家,怎麼就不能回去了?”萬毓寧淚眼婆娑,看着許情深從樓上下來,她視線幽幽落向蔣遠周,“遠周,就算我們沒有成爲夫妻,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總還在吧?九龍蒼留我一個房間暫住,就那麼難?”

“毓寧,住在這對你沒好處,”蔣遠周從來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新找的房子清淨寬敞,我會讓於醫生每週一三五過去。”

“然後,就是我一個人是吧?戰戰兢兢,孤獨伶仃……”

許情深面無表情走向餐廳,“早飯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許小姐想吃粥還是麪食?”

“粥吧,”許情深拉開椅子,朝不遠處的萬毓寧看眼,她別回視線,“幫我隨便弄點就成,吃完了我還要去上班。”

“好的。”

萬毓寧兩眼直勾勾盯着許情深的側臉,嘴裡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蔣遠周聽,“如果真有人那麼關心我,就不會任由我變成這樣,我的不對勁,你們沒人看在眼裡,因爲誰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

許情深坐在那吃着,蔣遠周拿過傭人遞來的外套,準備帶着萬毓寧出去。就在這時,老白進來了,“蔣先生。”

“正好,跟我出去趟。”

“蔣先生,您讓我去阿梅家裡瞭解下情況,有發現。”

蔣遠周頓住腳步,萬毓寧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是不是能夠證明阿梅的死與我無關了?”

老白麪色掩不住怪異,“這手機裡的應該是備份,您看看。”

蔣遠周接過手,老白餘光掃過不遠處的許情深,“蔣先生,要不去書房?”

“不用。”蔣遠周點開頁面,萬毓寧站到他身側,看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許情深的背影,隨後,車子加速撞過去,那一幕實在是驚心動魄,許情深摔下去的聲音都尤爲明顯。

蔣遠周按了退出鍵,看到前面還有個視頻。

他伸手要點,老白揚高音調,“蔣先生!”

男人心裡猛地顫動下,一雙凜冽眸子射向老白,“怎麼了?”

“這也不是多重要的視頻,您別看了。”

蔣遠周置若罔聞,手指點開。手機拍攝的畫面倒是很清晰,鏡頭裡率先出來的人是許情深,萬毓寧認出了這個地方,瞪大雙眼,“這,這就是那次……”

“萬小姐,你的手指怎麼沒掉?”

“我知道,缺一根手指沒什麼可怕的。萬小姐要不要試試從高層往下跳?”

“萬小姐,拜你所賜,我那天差點就成了這樣。”畫面中,許情深拿着手機給萬毓寧看,萬毓寧隨後側過身劇烈嘔吐起來。

蔣遠週記憶清晰,那次在西餐廳內,從洗手間回來的萬毓寧潑了許情深一杯紅酒,她高聲控訴着,說許情深讓她去跳樓,讓她去死,可是沒人相信她。因爲她向來跋扈,而那時候的許情深呢,她面容沉靜,輕輕鬆鬆就讓他信了她。

蔣遠周還記得萬毓寧的那句話,她說,“爲什麼沒人相信我?”

此時的萬毓寧陡地紅了眼圈,聲音哆嗦,“她當時給我看了一張墜樓的新聞圖,我嚇壞了!”

許情深就在不遠處,此時將視頻裡的話也都聽進去了,她握緊筷子,心裡沒有緊張那是不可能的。蔣遠周提步走來,到了餐桌前,“需要我把視頻給你看一遍嗎?”

許情深抽過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下嘴角。萬毓寧也氣勢洶洶地跟來,許情深推開椅子起身,雙手撐着桌沿,“不需要。”

“那好,視頻裡的是不是你?”

許情深點頭,“是我。”

蔣遠周目光緊鎖着跟前這張精緻的小臉,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真懷疑,你這張臉是不是假的。”

許情深拍開他的手,“蔣先生想怎樣?要我走,沒問題。”

“你這是什麼態度?”蔣遠周擰眉,語氣跟着衝起來。

“我這樣惡毒的一面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你難道還要留着我?”許情深單手垂到身側,同他的眸光對上,“是我故意刺激她的。”

老白走過來,壓低嗓音,“許小姐,您少說兩句。”

蔣遠周眼裡已經看不見其他人,耳朵裡卻鑽進去了這句話,他繃着面色,“讓她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

男人手指虛空朝她點了點,“我原本以爲你就是心思比旁的女人多一點,許情深,我在的時候你都敢耍這樣的心機?”

他用到了心機兩字,許情深心頭莫名被戳中,這個貶義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萬毓寧不發病的時候,同先前並沒什麼不同,就連眉宇間的幸災樂禍都是一樣的。

許情深敗下陣來,她冷清至此的一個人,卻也有自己軟弱的點。她倉皇別開視線,“蔣遠周,萬小姐後來的精神有異,是被我這幾句話刺激的是嗎?”

“我是沒想到,你會當着我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許情深張了張嘴,一口呼吸咽回喉間。

“怎麼不說話了?”

“無話可說。”

蔣遠周點下頭,“你也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老白朝許情深使着眼色,示意她別再跟蔣遠周嗆起來,許情深只是睨了眼,下巴輕輕擡高,“我是覺得沒錯,所以不必多做解釋。”

“你——”

老白還是頭一次見蔣遠周氣成這樣。

“沒錯?那好,你說說,你憑什麼這樣有理?”

“我要真想吐露委屈的話,我怕一說就收不住口。”

蔣遠周氣極,嘴角卻不由勾起來,“行,我給你時間慢慢訴苦,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聽着。”

萬毓寧也是心想着,許情深完了,男人能忍受得了一個女人作、折騰,卻不能容忍她心機太重。

“我爲什麼不能對萬毓寧說這樣的話?”許情深反問。

蔣遠週一怔,徹底被問住,許情深緊接着爆發出來,“我對萬小姐說這些話,就是我心思惡毒。同樣,萬小姐可不是威脅我這麼簡單,她是真的要我死!第一次的車禍、後來星港的幾次三番讓病患來鬧、還有我弟弟的手指,我的被逼跳樓,因爲她做的光明正大,所以蔣先生是不是反而覺得她這樣很可愛?”

蔣遠周眉宇間蹙成川形,許情深冷着臉繼續發問,“或者,你生氣,是因爲覺得我太陰險,畢竟這些刺激萬小姐的話我是揹着你說的……”

“但是蔣遠周,我也就只能這樣耍耍嘴皮子,當着你們的面,你確定我能這樣說萬小姐一句?萬家人不出面,你就能讓我知道什麼叫後悔開了口!”

蔣遠周居高臨下盯着許情深的臉,她憤恨的情緒全都表現在臉上,撕開了那層平靜的麪皮,她也在跟他鬧、跟他歇斯底里。男人覺得他肯定有哪裡不對勁……

不然的話,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涌起的憤怒輕易就被她澆熄了?

還有那股子心疼,又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

------題外話------

明日精彩預告:09——分手(作假的體檢報告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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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情深,幫我03他的女人,獨一無二46男人的話,能信嗎?39她是我女朋友,親一親怎麼了?20你覺得我見不得人?155誰只能捱打?91小師妹16我可以給你住的地方134假裝被綁206試試行不行?03偷偷摸摸的情書16小曖昧,小確幸(二更)57我是她老公!42另一個許情深58原來這樣心疼22不一樣的女人02搶人?你不是我的對手48你可以去找別人28挑釁他的後果39她是我女朋友,親一親怎麼了?37想搬家?問過我同意了嗎120我放你走210強搶婚紗166坑蒙拐騙要入房80比誰陰狠?誰怕誰啊154好女怕纏郎09分手(作假的體檢報告曝光!)01她撩我們男神了!14一個,已經被她吃了30給你一個飛吻133情趣用品店內捉姦63放任27亂闖房間60最後的局,究竟用到誰身上?154好女怕纏郎86我不想離開你了113最痛的死訊56碎心試探49三千萬,要蔣遠周的命85蔣遠周,平安回來好嗎?33我對她,沒性趣143當心,你老婆是烏鴉嘴78許撩撩VS蔣憋憋41我信你140最後地掙扎62你哭,我抱着你59女朋友30扎到你心裡去了嗎?188他的私生活,很亂129深度刺激63大鬧!21不肯吃,那就吻209撒狗糧了183說我不行?試試就知道!57我是她老公!137救下47送給許情深的大禮73押赴婚宴22讓我幫你撕情敵?沒門48你可以去找別人50遇到SJ院的熟人25捧她上位(身上洗乾淨了嗎?)36愛慕的少年29親手救下霖霖38一場撕心裂肺的痛(愛你,纔不能接受!11大神,這是要公開嗎?68他們什麼關係?61認罪162一個一個收拾14許情深送給蔣遠周的大禮01蔣遠周,你要保這個女人?(精彩必看)151小貓,發個威給我看看84孩子的媽媽,另有其人?48鬧婚禮,給名分128緊緊纏着她30扎到你心裡去了嗎?153守身如玉是什麼?61認罪12你們要動手,打我老婆?34剪掉的禮服35過年131男人最愛的苦肉計48鬧婚禮,給名分55鬧鬧的許小姐54蔣遠周,打死你173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51你不會被人下藥了吧?47他替她出氣78許撩撩VS蔣憋憋159折磨人的考驗65狠狠教訓!92給她結婚戒指39嫁給愛情38穆帥提親!!41我信你57我是她老公!49放下,心生嚮往79我的美人計,只對你一人用01她撩我們男神了!154好女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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