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處不由得一笑:“顯然不是。愛睍蓴璩”
“老子當然知道不是!”天權子跳下來,繞着他轉了一圈,伸手拍拍他肩:“可能你身上有甚麼神物影響了你,就好像當年的女媧石,就是神仙的東西,卻誤落人間,鬧出好大一場風波……”
他一邊說着,手還在給懷裡的幻寶獸努力的順毛……自從猙猙晉級之後,他抱着它就沒怎麼撒手,可着勁兒的討好,最高品級的原玉也送出了十幾塊,才終於哄得幻寶獸肯讓他抱着,可是花似錦身體未愈,一直沒機會試試幻寶獸的力量,老頭兒都快急死了……
雲知處聽在耳中,卻是微微一震。忽然想起雲氏宗族的那枚怪石,據說那塊石頭中,隱藏着雲氏最大的秘密,難道它居然是甚麼了不起的神物?可是這秘密據說要雲氏子女中出了八階藥王才能開啓,他離八階還有很遠,搖了搖頭,丟開不想,轉向花爲伴:“錦兒怎樣了?”
花爲伴早把內丹送入了她脣間,隨口道:“她沒事……”一邊輕拍她背。花似錦體內的妖丹,是被同在血脈中的諦聽血鶯盜出,幾乎等同於自己吐出,並不傷身,只是身體尚未復原,乍失妖丹便又昏厥過去,被花爲伴略略順氣,便悠悠醒轉。雲知處急上前一步,輕聲道:“錦兒?轢”
花似錦尚有些迷茫,別臉看了他一眼,雲知處站在幾步外,仍舊烏髮玉面,俊秀絕倫,雪袍下襬卻俱是碧眼蟾蜍身上的腥血,三尺青鋒都成了血色,鮮血猶在不住滴落,鳳瞳中亦微含凜冽,剛剛動手時的煞氣猶未散去。不知爲何,花似錦竟覺得心頭一凜,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一縮身子。花爲伴攬着她的手一緊,若有所思的瞥了雲知處一眼,就連他修爲如此高明,看到方纔雲知處動手時的模樣,也覺得心頭微微發冷,花似錦此時虛弱之身,初初進階境界不穩,當然加倍敏感……可這是爲什麼?他身上究竟有甚麼?
雲知處也是一怔,急退了一步,溫言道:“別怕,沒事了,他已經死了。”
“嗯?”花似錦愣了一下,再回頭看了一眼,那一處已經被東方天籟用淨化的法器罩着,看不清裡面的情形,花似錦喃喃的道:“雲哥哥,你說誰死了?”她忽然一驚,張大眼:“是塗蟾麼?羯”
雲知處點了點頭,花似錦竟是愕然,喃喃的道:“可是……可是塗蟾其實不是壞人啊,他只是性子古怪些……他生來就是毒妖,無心也會害人,這不是他的錯啊!他修煉很是不易,又何苦傷他性命……”
雲知處微微凝眉,可看她小臉兒蒼白,不忍心跟她爭辯,只溫言道:“錦兒,有心傷人抑或無心傷人都是傷……身爲毒妖,就算當真無心,亦是流毒無窮,爲禍人間……所以即便無辜也必須除去。而且毒物既已成‘妖’,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又怎可能是無辜的?”
旁觀幾人各懷心思,俱都一言不發,花似錦有些茫然,想着塗蟾的模樣,其實塗蟾行事任性歹毒,可能的確不是好人,只是對她還沒有太壞……她想了想,轉身指了指幽靈般站在一角的墨離:“可是墨離呢?墨離是鴆妖,可是他又是八階藥王,他……總不是壞人罷?”
雲知處並不看墨離,只淡淡的道,“毒妖而成藥王,這種特例,萬中無一,他也不可能沒害過人命,只是現在做了藥師……可縱是一刻不停的救,也未必能償昔日血債……”
他平素十分淡漠,惜言如金,此時卻是言辭鏗鏘,不容置疑。
花似錦微微發怔,忽然想起當年在百花谷中,他斬殺金線蟒時,那種充盈全身的殺氣與煞氣,竟不由得全身發冷。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好像她本來一直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不管要面對的是怎樣嚴酷的情形,他都會把她好生生護在身後,連一根頭髮都不會傷到。可現在,她卻似乎站在了他的對面,他的劍尖所指,鋒芒所向……不知爲何,她心裡竟莫名其妙的想起塗蟾說過的一句話“我每次看到他,便覺得從心底裡凜然生懼,真不知是爲了什麼……”
她下意識的把臉兒藏在乃兄懷中,心頭莫名的驚懼,卻又覺得不可思議。花似錦居然會怕雲哥哥,這是怎麼都不應該的,他明明是她最最喜歡,最最親近的那個人啊……她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眼前人是她熟悉入骨的眉眼,他絕麗鳳瞳中微蘊溫柔,眉目明朗美好,即使一身狼狽,仍舊氣度高華,宛如芝蘭玉樹一般,漂亮的讓她喜歡,很喜歡……卻又望而卻步。
雲知處迅速察覺了什麼,急停下話頭,柔聲道:“錦兒,這些將來慢慢再說,我們先回去罷。”
花似錦嗯了一聲,回手攬着花爲伴的
脖子,微微發怔,雲知處從她身邊走過,她居然沒有回頭。雲知處不由得微微凝眉,想到她剛纔眼神中的畏縮,竟不由得心煩意亂,一咬牙,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小狐狸還沒回過神兒來,已經四腳懸空被他拎在了手裡。
然後他低低的問:“錦兒,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嗯?啊!難道哥哥也算麼?可是,好罷……花似錦遲疑了一下,然後乖巧的點頭,信誓旦旦,:“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我這次真的記得了!”
他本來的確心裡很不爽,可是看小丫頭這樣子,又不由得心疼,嘆了口氣,開口問她的意思:“錦兒,你是喜歡抱着,還是揹着?”
花似錦光速回神,趕緊巴過去,本能的狗腿陪笑:“哦呵呵呵,雲哥哥說怎樣就怎樣……”
他於是將她丟在背上,小心不讓她沾到他身上的血,一邊輕聲道:“這血很臭罷?錦兒……不喜歡?”
“怎麼會!”她努力蹭他,恨不得拍胸以堅其信:“雲哥哥是神仙,再臭的血到了雲哥哥身上,也一定是香的。”
小狐狸這張嘴兒真是……讓人想生氣都氣不起來。雲知處微微搖頭,加快腳步往前走,一直到奔離衆人很遠,才輕輕反手,將她攬入了懷中,低頭看她的神情:“錦兒,你怎麼了?”
“什麼呀?”她愣了愣,飛快的別開眼,裝糊塗:“你問的是什麼啊?”
他便不再說話,她苦苦的捱了好半天,悄悄轉回眼睛看他,他腳下仍是疾奔,眼睛卻始終放在她臉上,一對絕美鳳瞳墨琉璃一般清極亮極,眉目俊美到難描難畫,薄脣微抿,帶着一點點堅持,等着她的回答。花似錦竟不由得垂下了眼簾,停了一息,才小聲小氣的道:“我不開心……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我覺得毒妖也未必就一定是壞人……”
雲知處微微斂睫,良久才道,“錦兒,我不想跟你爭,有些事情,你若是親眼看到……”
“不,好像也不是,”她打斷他,有點兒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兒怕你。”
雲知處怔了一怔,腳下略略一停,心裡竟閃過一絲悽惶,柔聲道:“錦兒,我知道,一個認識或者熟悉的人忽然死去,可能你會覺得不開心,心裡怪我出手太重……可是,你不要怕我,好不好?”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那句誓言般的話說出了口:“你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到你的事……錦兒,不要怕我……”
他性子本極清傲,臉皮又薄,就算心裡對她好,面上也常常是淡淡的,可這幾句話語聲溫柔,幾乎帶了些求懇,她心軟起來,用力點頭,撐起身攬上他的頸項:“雲哥哥,我一定會乖乖的,不惹你生氣……”
他回臂攬緊了她,把臉埋在她的肩窩,清凌凌的語聲帶了些微嘆,“傻東西,就算你真的怎樣……我又怎捨得傷你半分……”
…………
而在他們身後,花爲伴正七竊生煙,抱抱自家妹子都不成,這世上還有天理麼?尤其想到雲知處那番毒妖論,又是十分的煩心,叉着腰站在原地。墨離慢慢走上來,站在他身邊,花爲伴隨口抱怨:“這丫頭真讓人操心。”想了想,又不由得牙癢癢:“那小子還挺霸道的,哼……”
墨離不答,花爲伴斜眼看他,他仍是面無表情,濃紫色的眼瞳中卻分明寫着興奮……花爲伴從來沒見過他這副德性,頗有些訝異,道:“怎麼了?”
墨離一聲不吭,忽然向他微一示意,花爲伴挑眉,卻難得給面子的隨他走開,走出好一段,墨離才低聲道:“你有沒有聽到天權子說的話?”
哪一句?神仙麼?花爲伴道:“怎麼?”
墨離猶豫了一下,更加壓低聲音:“你可知道當日我爲何一見錦兒,就立刻答允出手相救?”
花爲伴微微凝眉,那原因他與花漫天如此諱莫如深,爲何今天又肯說了?墨離已經續道:“世人皆知,我鴆族再怎麼努力修行,也永遠沒辦法成功度劫……世間毒族莫不如此,完全可以說是上天無路。但錦兒卻不同,她印堂有仙骨,眉間有仙氣,這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機緣……”花爲伴大大一怔,側頭看他,墨離顯然極興奮,續道:“只要沒甚麼意外,錦兒一定能成仙,如果她能成仙,就是我鴆族第一人,是我整個鴆族的希望……”
他眼中漸露了些熱切:“雲知處其人,看似十分尋常,可
是愈是細究,愈覺得有許多神秘難解之處,我想他與這件事,一定有莫大的關係,也許他就是錦兒成仙的階梯,就是那傳說中的接引之人。也或者他是錦兒的劫數,錦兒只要過了他這一節,就可以度劫飛昇。”
他直興奮的微微喘息,頓了一頓:“所以,這件事你不必理會,我早就說過,錦兒絕非早夭之人,一定會處處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就連上次那種必死之局,不是也輕而易舉的峰迴路轉了麼?”
這消息的確令人震驚,隔了許久,花爲伴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心裡竟說不清是何等滋味。如果當真如此,那麼的確可以放心,若花似錦能成仙,人間種種,都不過是一種必歷的過程……
墨離緩緩的平抑了一下,又似乎有些後悔說出來:“這件事,本來只有花漫天和我知道,現在你也知道了,你一定要記住,不可以被第四個人知道。”
花爲伴正色道:“你放心,我明白。”
世上想成仙的人所在多有,若是這一點被旁人知道,一定會想法子對她下手,即將歷劫的修士修爲何等高深,就算是他也未必應付的了……那等於是把花似錦時時刻刻置於危險之中了。可是墨離興奮之下,早忘記了佈下隔音的結界,而花爲伴起初並不知他要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那邊廂,東方天籟正在處理善後事宜,天權子仍舊在拼命討好幻寶獸,奈何幻寶獸壓根兒就不賣帳,天權子玩的十分掃興,見東方天籟忙前忙後,又有些幸災樂禍,笑道:“這幾天藥王閣可真是熱鬧!對了,小東方,據說碧眼蟾蜍可以借水傳訊,這世上最無處不在的,只怕就是水了,這傢伙死在這兒,只怕藥王閣要有麻煩了。”
東方天籟無奈的瞥了他一眼,他見到這位師叔祖一向有些頭大,但大着大着也就習慣了,一臉淡定的道:“隨他們罷!要找藥王閣的麻煩,只怕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天權子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撫了幻寶獸一把,忽然想到什麼,瞥了他一眼,東方天籟錦袍雪發,眉目俊美絕倫,一對迷魅妖瞳便如寶石,每一流轉都似乎有不同的光澤乍現。天權子捋了捋小鬍子,湊上來:“哎,乖乖小侄孫。”
東方天籟眯眼,嗯了一聲,老頭兒嘻皮笑臉:“老子看你也長的不算差,比那個雲小子……”他咳了一聲,中途改口,“嗯,就算不如他也差不多了,你難道就沒想着做點兒什麼?
他挑眉:“比如?”
“比如好生去勾搭勾搭那個小丫頭?你……嗯,你身爲藥王閣的大弟子,爲了藥王閣就不能犧牲點色相,爲師弟師妹們謀點兒福利?”
東方天籟有點兒無語:“師叔祖想讓我做什麼?”
天權老頭兒賊眉鼠眼的笑:“現擺着一隻幻寶獸,現擺着一個小天師,不用白不用啊!你只要討得她好,給藥王閣弄出十個八個的練功室出來,那是玩兒似的啊!”
東方天籟微微凝眉,“難道幻寶獸點石成玉,可以隨意施爲,沒甚麼限制的?”
天權子嘿嘿一笑:“當然了,要不然叫甚麼幻寶獸?”
東方天籟沉吟的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那他倒真的想試試……如果能說服花似錦,爲藥王閣建出一個五行練功室,那資質較高的弟子,修行起來必定事半功倍……
………
花似錦兩人回到藥王閣中,雲知處放她下來,隨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我去洗澡換衣服。”
她被他抱的昏昏欲睡,也沒在意他說什麼,隨口道:“我陪你啊。”
“不準胡鬧!”他冷着臉:“我一會兒就出來。”
花似錦忍不住一笑,他一擺出這副傲嬌小冰山的模樣,就讓人很有調戲的興致,於是她一本正經的:“可是我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你不怕再有一隻兩隻的妖精闖進來麼?”
他哼了一聲,明知她是玩笑,仍是凝起了眉心,顯然的確有點兒不放心,花似錦肚裡樂開了花,笑嘻嘻的:“不如我陪你一起洗啊,杜衡院後面有一個浴室,四角我都刻了火系玉符來保溫,大的很,再多兩個人洗也沒問題……”
“還要再多兩個人?”他眯了眯眼睛,屈指彈彈她的手心:“你想找誰來洗?”
嘖,雲哥哥真是隻醋罈子……她眨眨大眼睛,熟門熟路的裝糊塗:“你跟我,不就是兩個人麼?那兒除了我,還沒有
旁人去洗過呢!”
他略略沉吟,瞥了她一眼,忽然一笑:“那好,那就去杜衡院洗吧!”一邊轉身就走。
花似錦是絕對的享受派,而東方天籟深知她的稟性,所以杜衡院的浴室極盡豪華舒適。花似錦本來算準時間想要進去瞅瞅的……可誰知雲知處前腳進門,後腳東方天籟便走了進來,含笑道:“姑姑,我有事情想跟你談談。”
花似錦猶豫了一下,若是平時,這麼大好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可是今天,心裡總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放棄了雲豆腐,轉而就東方豆腐:“什麼事情啊?”
東方天籟溫文爾雅的笑道:“是這樣的……”
她忽然一眯眼睛,他裝好人時的模樣,很像某隻壞脾氣的老狐狸,這麼久不見,她真的很想他,於是她打斷他:“來來,小東方,先笑一個給本姑姑看看……”
東方天籟愣了愣,心說這位什麼時候添了這個惡趣味,卻訓練有素的展顏微笑,迷魅妖瞳裡瞬間十七八把勾子一起出現……花似錦側頭看了幾眼,然後嘆口氣:“也就那樣……”
“……”這是在嫌棄他麼……
花似錦坐上桌子,晃着腿:“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你們肯定是在打我家小瀾的主意,是不是天權老頭兒讓你來的……”
東方天籟不由得一笑:“姑姑神機妙算……”
“嗯,”花似錦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某人受寵若驚,笑的益發妖嬈,花似錦打了個哈欠:“再說閒着也是閒着,活動活動有利於我儘快康復……”
“……”某人幽怨的看着她,姑姑大人渾然未覺,開始比量:“其實我早就想過了,你先準備幾間空屋子,房頂都用琉璃嵌起來,然後找幾塊磨盤大的石頭……”
其實雲知處很擔心小狐狸會闖進來,所以洗的很是提心吊膽,過程中一直不由自主的挺直腰兒豎着耳朵,可一直到洗完了,小狐狸居然真的聽話沒闖,他又有點兒小糾結,心想自家小魅力是不是已經不足以吸引色狐狸了……換好衣服出去時,才發現原來有隻不速之客在外面,花似錦坐在桌子上,正說的指手劃腳,聽到聲音,便回過頭來。
剛洗過澡的美少年褪去了滿身的鋒芒,顯得十分的柔軟慵懶,漆黑的發溼漉漉的散在肩上,稍嫌凌亂,反襯得俊面玉雕一般空靈絕美,鮮美可口……花似錦頓時雙眼放光,撲了過來,毫不猶豫抱住他,順便扯開他的衣領,摸了一把,大聲道:“天哪!雲哥哥你真是活,色,生,香!”
雲知處頓時俊面泛紅,屈指彈了彈她的雪頰:“胡說什麼!”
“是真的啊!”她雙眼放光的繼續摸,他急拉開她的小毛手,搶回自己的衣服,飛快的掩好,看她垮下來的小臉,微覺好笑,別臉退開幾步:“別胡鬧!”一邊瞥了東方天籟一眼。
東方美人一向知趣,當然絕不會打擾姑姑大人調戲某雲,早就低頭,無比專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雲知處輕咳了一聲,走過去坐了,微笑道:“你們在聊什麼?”
花似錦道:“小東方讓我幫他們弄幾個練功室,分爲水木金火土……”
雲知處細細的聽了幾句,打斷她:“你現在這樣,若要刻符,會不會太耗精神?”
花似錦笑道:“沒關係,幻寶獸點石成玉,對他是一種修煉,對我只有好處的,至於刻符,又不是你用,誰說我要自己刻了?”一邊使眼色使眼色。
雲知處心領神會,微笑道:“原來如此。”
花似錦笑眯眯的拍拍手:“那就這樣,小東方,你負責找石頭,選屋子,天權老頭負責刻符,我負責監工,雲哥哥負責試符!”一邊說着,就拈指召喚幻寶獸,不大會兒,便見青影一閃,幻寶獸已經飛躥進來,撲進了花似錦懷裡,然後天權子也衝了進來,道:“小瀾瀾!”
雲知處不由凝眉,花似錦一口一個小瀾,他聽來只覺甜蜜,可是被這老頭兒一叫,就滿不是那麼回事了……天權子恰好回過頭來,一眼看到他的模樣,頓時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花似錦和東方天籟被他的神色嚇到,也一齊轉頭看着雲知處。”
雲知處正坐在桌邊,斜倚着窗子,鳳瞳低垂,脣邊半含微笑,十分隨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杯。
他身上的雪袍並未繫帶,就這麼
飄飄垂落,黑髮猶溼,也並未結束,任它潑墨一般垂在雙肩,窗外的陽光映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俊美到閃閃發光,卻又帶出了一份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高華飄逸。氣度從容優雅之極,卻又似乎高高在上,宛如身在九天之巔,竟令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他平素極嚴謹精緻,又十分清傲淡漠,髮絲衣着整整齊齊,這一來竟像換了個人一般。花似錦既覺驚豔,又有些訝異,拍拍天權子的肩:“喂!你幹嘛這樣看着我雲哥哥?”
天權子被她一拍,險些跳了起來,轉回身瞪大眼看她,花似錦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雲知處也覺得訝異,挑眉看他,天權子的神色十分複雜,看了雲知處幾眼,好一會兒才囁嚅道:“沒事沒事……我,我認錯人了。”也不多說,掉頭就跑,竟比逃命還要快些。
花似錦愕然的轉頭,看着東方天籟:“他怎麼了?雲哥哥長的像誰,把他嚇成這樣?”
東方天籟也有些訝異,細細的想了一會兒,搖頭笑道:“我也不知……”他笑瞥了雲知處一眼,半開玩笑的:“也許雲師弟真的是神仙……”
雲知處實在有些無奈:“我倒真的希望我是神仙……”看花似錦張大了眼睛,從頭到腳細細看他,不認識似的,他忍不住悄瞪了她一眼,拉過她手兒握在手中,一邊岔開話題道:“大師哥,我聽說藥王閣出師之後,都會在藥王閣得到一張地圖,可以有一次機會去尋找神農鼎,可有此事?”
東方天籟倒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對,你跟姑姑已經晉到六階,我可以給你們地圖……只是姑姑空有等極,藥術卻……不算太好,而且現在身體未愈,你也是剛剛晉階,境界未穩,不必急在一時。”
雲知處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不求錦兒藥術出衆,但須等她身體痊癒纔好,而且,我也想去匯玉閣,再多學一點關於煉丹的學識。”一邊說着,便轉頭對花似錦一笑:“我們一起去錦瑟城找神農鼎,好不好?”
花似錦壓根兒就不知道錦瑟城在哪,更不知道神農鼎是什麼,卻仍是滿口答應:“好啊!”
通常藥師晉到五階以上,已經可以嘗試煉丹,而云知處是因爲兩階之間的時間太短,所以還沒有着手學習。煉丹師首先需要的,就是對火的操控能力,或者收一隻火系的靈獸,第二重要的,自然就是一個好的丹鼎。而神農鼎據說是上古大神神農氏所用,卻遺落在了錦瑟城彌留谷中,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找到過。藥王閣的地圖可以讓他們成功進入彌留谷,比旁人自然略佔便宜,但若是一入一出仍沒有找到,地圖便會自動消失,所以纔始終沒有留傳於世。
東方天籟略一沉吟,轉頭向花似錦微笑:“姑姑,你出門之前,能否先把煉功室的事情處理好?”
“當然啦!”花似錦理所當然的點頭,東方天籟寬心大放,然後她續道:“雲哥哥要學煉丹,要滋養火系的靈力,我就算不弄別的,也要先把火系的練功室弄好,讓雲哥哥多待幾天哪!”
東方天籟抽了抽嘴角,無言的看了雲知處一眼,對於此小子獨得女天師之寵,表示非常的羨慕嫉妒恨……雖然東方美人兒不算是妒男,仍舊有點兒盼望有個人來攪攪局,添添亂,分分寵……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感應到了他內心的呼喚,外面忽有雷聲隱隱,似乎是修士度劫的天象。東方天籟微微一驚,三人一起躍出,站在房頂上,不大一會兒,花爲伴和墨離也趕了過來,就見西南角雷聲隱隱,雲氣翻涌,倫音梵樂隱約傳來,東方天籟訝然,挑眉道:“有藥師晉升七階了!”
花爲伴道:“似乎是在我們狐靈山的方向啊!”
一邊說着,遙遙的,忽聽百鳥齊鳴,院中樹木亦迎風搖擺,天空中雲霧不斷堆積,漸漸凝成了數株藥草般的模樣,便如半空中種起了一個巨大的藥園,無邊無涯,然後緩緩的抽枝散葉……這下,不止東方天籟,連墨離都吃驚不小,喃喃的道:“八階藥王?藥神大陸,居然又多了一個八階藥王?”
東方天籟道:“好像是在同一個方向,先是七階藥王的度劫天象,這又是八階藥王的度劫天象,怎可能這麼巧,有兩人同時晉級?”
“未必!”花爲伴仰面笑道:“只怕是同一人!而且這人嘛,我掐指一算,也能算個十成十,一定是我們狐靈山的花長老!”
東方天籟愕然道:“花漫天?連過兩階?”
花爲伴道:“這有甚麼稀奇?花漫天如果跟你們一樣一階一
階的漲,也就不叫花漫天了。”
花似錦卻是大喜,“真的嗎?是花伯伯嗎?”
交談間,空中雲霧已經漸漸散去,整個蒼穹大陸有片刻的安靜……忽有奇異的樂聲響起,非絲非竹,極是動聽,聽起來,居然近在耳畔……隨即,天空便似海面,忽然泛起了絲絲的波紋。東方天籟先是一怔,暗叫不好,急擡手想要解開藥王山的護山結界……
可是已經晚了,整個天地忽然輕輕一顫,結界瞬間被擊散,竟未發出半點聲音。無形的勁氣化爲有形的九瓣花朵,五彩繽紛,漫漫飄下,整個天空都是紛紛揚揚,飄飄搖搖,映着陽光,瑰麗無倫。
隨即,一個錦袍修長的人影自雲空之巔漫步走來,儀態極爲飄逸美好,閒雅的宛似閒庭信步一般……只是這樣隨意的幾步,卻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不斷盤旋縈繞,美的如夢似幻。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近前,輕飄飄的落下,停在樹巔之上,寬袍大袖被風所激,向上揚起,卻在腰間金帶處頓住,又緩緩的回落,宛如一朵蓮花在空中盛開,芳香瀰漫。他隨即略略彎腰,伸出手來,背映了湛湛青天,他清冷高華的眉目間帶了一絲淺笑,“錦兒。”
太美,太美,舉手間化結界爲繁花,紛飛漫天,舉步間自狐靈山到藥王閣,風華若仙……
這樣的出場,世上也只有花漫天玩的出來,衆人注目之下,他儀態輕揚,風華傾世,眉目如此絕麗無倫,儀態又這般仙氣渺渺……當他吐語如琴,輕輕喚出這個名字,衆人都不由得心頭髮顫,恨不得自己就是他口中所叫那個人,卻又自慚形穢,深覺得沒有任何人配站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
好一會兒,花似錦才歡呼了一聲,大聲道:“長老!長老大花花!”
她跳起來,想要撲入他的懷中,花漫天含笑等待,誰知某人躍了一半,卻又跳了回去,想想哥哥都算入了“不可抱抱”的行列,花長老當然更算了,於是她滿眼痛苦糾結:“花伯伯,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啊……”
花漫天的淺笑僵在臉上……他生平頭一次,開始懷疑他超級靈光的耳朵,他好像有聽到“伯伯”倆字?小狐狸叫她花伯伯?不可能吧,一定是聽錯了,他這麼花容月貌,小狐狸怎會叫他伯伯呢……不可能……絕對是聽錯了……
花似錦糾結的搓着衣角:“花伯伯……”
某人的自欺欺人嘎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小狐狸繼續糾結,一對大眼死盯着他:“我好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我好想抱抱你啊,可是我答應過雲哥哥不能隨便抱人親人,嗚嗚……我好想你啊,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被“伯伯”兩個字刺成蜂窩狀飈血的心,又被人撒上了一把鹽……有沒有搞錯?他從小抱到大的小狐狸,吃飯睡覺說話,哪樣不是他教的?就……連她來初潮都是用的他的袖子!現如今久別重逢,居然連抱抱都不成?
短暫的靜默之後,花漫天不動聲色的一揮袖,旁邊一大排房屋忽然無聲無息的碎成闔粉……他又負了手點點足,參天大樹憑空禿了一半,枝葉盡焦,只餘下了他腳下的那一枝仍舊伸展。然後他側頭,淺淺微笑,十分好奇似的:“哦?你剛纔說的是誰?”
小狐狸愣了愣,發現花長老好像很不高興,於是熱情主動的:“雲哥哥呀!”她拉身後的某人獻寶:“他就是雲哥哥!”
花漫天微笑,好似十分愉快,其實眼神決沒有向雲知處瞥過半眼:“原來是他。”他屈尊主動的跳下來,然後一把拎起小狐狸,團成一團兒抱在懷裡,拍了幾下,開始聊天:“錦兒,最近在忙什麼?”
花似錦眼巴巴的看他,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體兩邊:“我好想你啊!你怎麼都不來看我?”
被她傾訴思念,可他心情實在好不起來:“我在閉關。”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她眉心輕輕一搭,然後神色猛然就是一變,微笑瞬間消失掉,竟似乎從春光明媚轉眼化做了北風肅殺……花爲伴實在不忍心看自家美長老這心碎的模樣,悄沒聲息的退了一步。花似錦也被他嚇到,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怎麼了?”
花漫天一言不發,只是定定的瞧着她,雙瞳漠漠。
世界上最悲摧的事,莫過於你嘔心瀝血,想出了一個八分的主意,出了關一刻都不敢停,巴巴的趕過來獻寶,卻發現人家已經用十分的法子把問題解決了……所以你做的一切就顯得十分無謂十分可笑,你的所有辛苦都沒辦法再向人講
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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