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象一個人,而不是無慾無求行屍走肉。
她口中不喜歡,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做出反應。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憋氣地別開臉,不看他在蠟光下閃爍的鬼面具,不看他嘴角那讓她難堪的笑。
“你爲活命,我爲快樂,各得所需罷了。”他丟開她的手,握了她的腰,將她猛地壓向自己。
鳳淺被他撞得三魂沒了二魂半,低叫出聲。
他眸子一黯,壓了她,再不憐惜。
他現在要的,不過是她活着。
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她能在他看得見的地方活下去,僅此而己。
鳳淺十指摳進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了進去,咬緊了牙,大口地吸氣。
一定要儘快地強大起來,煉出回陽丹,再不用這樣憋屈地活。
“你那麼恨我,不如當年在城門口的時候,就由着他們殺了我?”
當年的事是她的痛,更是他心裡的傷。
他身體微微僵住,但只一瞬,卻更猛烈地動作,咬牙切齒,“我那時就該把你丟進山裡餵了狼。”
“你真那麼做了,倒一了百了。”鳳淺用力咬他的肩膀,真恨死他了。
他反而笑了,把她抱緊,進出間溫柔了許多,“一時不捨得,就留下了你這麼個禍害精。”
“我禍害誰了?”鳳淺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裡去,看他還怎麼欺負她。
他嘴角的笑驀地一滯。
鳳淺擡眼,恰好看見,呼吸隨之一窒。
兒時的事,她能記得的太少,但隱隱覺得麻婆村的那場瘟疫和豐城的屠殺與她有關。
或許在她記不得的記憶中,真有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他低頭下來,看了她一眼,就把眼轉開,不再看她,只是抱着她慢慢動作。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鳳淺心裡一陣鈍痛,手臂不自覺得環過他身體,抱住他結實的後背,說什麼也不願放手。
二人緊緊壓覆在一起身影被燭光放大在頭頂天花上,起起伏伏。
船艙裡安靜下來,只聽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鳳淺不時隱忍不下去的碎破低吟。
時間有限,他不由着自己的性子盡興,把她逼到快意盡頭,就盡數泄去。
緊抱着極致後不住喘息的她,不說一句話。
直到她呼吸漸漸平止,才慢慢從她身體裡退了出去,披上件被子下牀,開門提了桶熱水進來,“這裡條件有限,將就些。”
放下水桶,轉身出去,隨手帶上房門。
他留下的還有一套乾淨衣服。
鳳淺離了他的身子,身上立刻冷了不少,但不至於象之前那樣冷得無法忍受。
腿間的溼濡讓她臉上發燙,苦笑了笑,與他還真是一場孽緣。
重新拿出易容水改變了臉容,用布帶重新裹緊胸脯,變回‘李秘’的模樣。
等她收拾乾淨,他推門進來,身上已經穿戴整齊,應該是在別處整理過了。
他審視着她的臉。
她臉上雖然仍少血色,但已經不象剛纔那樣面色死灰。
他知道,今晚她算是挺過去了。
“易容水固然好用,但終究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還是少用爲好。”
“你怎麼看出來的?”鳳淺摸了摸臉。
“那點破伎倆,能看出來的人,何止一兩個。”他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跟我來。”
鳳淺不以爲然,她在紅秀坊這麼久,沒被人認出來就夠了。
是藥三分毒,易容藥也是藥,對身體有害,也是難免。
不過只在需要的時候,偶爾用用,也傷不了什麼。
隨他出了駕駛艙,看見趴在門口睡得死沉的皇甫天佑,心裡一咯噔。
“他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會醒來,你帶他下船後,一直往前,兩百步內,不許回頭。”他遞給她一塊用來矇眼睛的黑布帶。
鳳淺鬆了口氣,接過黑布帶,自覺得蒙上,每個人都有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何況是如九窟狡兔的詔王。
他絕對不會讓皇甫天佑知道他的落腳之處。
“如果我走進海里,怎麼辦?”
“海里的鯊魚多了道豐盛的美餐。”
“你還不如把我丟在太陽島。”鳳淺恨得咬牙。
他慢慢取下面具,露出一張絕雅清逸的面龐,黑不見底的眸子裡噙了三分笑,忽地湊到她面前,在她脣上輕輕一吻。
低聲道:“我早已經有了妻室,哪裡還有什麼白族未過門的妻子?”
鳳淺僵住。
他把皇甫天佑扶起交到她手邊。
鳳淺下意識在扶住皇甫天佑,皇甫天佑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肩膀上,壓得她單薄的身子猛地一偏。
他扶了她一把,助她站穩,“出去吧。”他聲音極輕。
鳳淺腦子裡亂哄哄地攪成了一團漿糊。
懵懵地架着比她高了一個多頭的皇甫天佑,下了船。
風颳得她一個蹣跚,一條樹藤伸過來在腋下託了一把,等她站穩,那樹藤無聲地退開,在她身邊快速蔓延,形成一道藤障,爲她擋去呼嘯的狂風。
鳳淺兩眼不能視物,只能憑着感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剛走到二百步,皇甫天佑突然透了口氣,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看見被他壓得東偏西倒的‘李秘’,再看四周,他和鳳淺已經回到紅秀村的海邊。
又深吸了口氣,身體沒有任何異樣,鬆了口氣。
詔王雖然形跡詭異,卻真是個重信義的人,比那些陽奉陰違,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的人強了太多。
鳳淺剛經歷過的那場歡愛,雖然對詔王而言並沒盡興,卻讓享受了幾次高=潮的鳳淺軟了腿。
頂着幾乎能把人捲走的颱風,她自己走路都輕飄飄地,還架了個人事不知的皇甫天佑,皇甫天佑又長得牛高馬大,死沉死沉。
短短的二百步,差點沒把她壓斷氣。
感覺皇甫天佑醒來,卻沒覺悟地給她減輕負擔,半邊身子的重量還壓在她肩膀上。
沒了好口氣,“太子爺,如果腳軟,要不要在這裡歇一會兒,我去叫人擡頂轎子來接你?”
其實腳軟想坐轎子的是她。
皇甫天佑這纔想起,手臂還搭在她肩膀上,縮了回來,順手扯下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又往身後看去。
鳳淺也跟着他往後看。
只看見海面上衝天海浪向岸邊壓來。
皇甫天佑深吸了口氣,“走吧。”
鳳淺鬆了口氣,皇甫天佑和詔王是死對頭,他們這時候不見面好過見面。
詔王說過,神秘之門很快開啓,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何況這樣的風,稍不注意就會被捲進海中,不敢再在這海邊逗留。
等他們走遠,海邊的樹蔓瞬間消失,露出完全不同的一片海灘。
遁甲船最後的一點船冀在沉入海里,一身白衣的雲末從容走進前面樹林,與林中的止燁相視一笑。
二人穿過樹林,從另一條路向紅秀坊而去。
鳳淺到了紅秀坊門口,懸着的心纔算落了下來,向皇甫天佑手一攤,“我給你的東西呢?”
“我給了詔王。”
“什麼?你給他了?”
“是啊,你當時情況很不好,我以爲……”皇甫天佑看着她,乾咳了一下,“以爲你不行了,所以就把東西給了他。”
“不是讓你等我死了再給嗎?”
她怎麼就沒想到,以皇甫天佑的本事,詔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把他給迷了。
二人打起來,詔王不可能一時半會兒的把他弄得人事不知。
除非皇甫天佑是見過詔王的,而且是自願‘昏睡’。
要不然,他們不可能這麼快離開太陽島。
她還收着小時候他給她的東西,讓誰看見了,都會認爲她對他有情啊。
他們的賭約……
鳳淺鬱悶得想揪頭髮。
她當時跟死了沒兩樣,皇甫天佑心裡這麼想,但人家現在好好地,這話不能說。
“對不起,我……”
鳳淺讓自己深呼吸,淡定,一定要淡定。
不就是一個瓶子嗎,六歲的小孩子,懂什麼情愛?
他拿那瓶子說事,就是自作多情。
鳳淺找到藉口,心裡立刻舒暢了。
“沒事,今晚的事,我該謝謝你。”
皇甫天佑雖然好奇她和詔王的關係,但他知道什麼事可以問,什麼可不可以問。
笑了一下,不管怎麼說,他們回來了,不用再在那見鬼的孤島上過夜。
門童看見皇甫天佑和鳳淺回來,忙跳着進去稟報坊主,“天佑太子和李秘回來了。”
無顏懶洋洋地靠在門邊,穿着一件藍色闊袖長袍,外面套着用金絲繡着秋菊的紫紅比肩,妖嬈華貴,襯得他那張妖孽的臉龐媚色無雙,輕搖着扇子,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意味深長地睨着鳳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