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淚眼婆娑的她,不似在君子門強橫的她,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斷了翅膀的老鷹,翱翔不了天空,像一朵即將枯萎的仙人掌,在這生命裡最後的時光裡身上的刺也變得沒有殺傷力。
白燁雖然是女子卻從來不會把自己軟弱的一面表現出來,她很要強,像一個男人那般。
“對不起!”洛長安眼睛一紅,他愧疚的看着白燁道。
白燁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哽咽道:“這怨不得你,兩族三千多口人,要怪就怪這老天爺吧,不成人之美。”
聽着白燁這段話,洛長安心裡更是難受了,他多想聽一句:是你洛長安負了我!或者哀怨的來一句:早知道如此,當初我還不如答應了逐孤雲,也比現在要強一些。
洛長安還想說什麼,卻聽白燁問道:“她對你可好?”
白燁問的她,洛長安自然是知道是誰,白燁問的是他的妻子溫琴。
“孝敬公婆,打理家事,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不失當家主母風範。”洛長安回答的很片面,他知道白燁問的是什麼,不過那自己怎麼說得出口。
得到洛長安這句話白燁悽然一笑道:“那就好。”她看了一眼滿桌子的糕點,只覺得這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洛長安沒有說話了,他不此時此刻不知道說些什麼。
“時間不早了,明日我還要回宮,宮裡事情衆多,以後怕也沒有出宮的時候了,今日一見就當作是永別吧。”說完白燁就要起身離去,卻被洛長安攔住,他不忍道。
“什麼永別不永別的,你我都在北燕,何必說出這悲涼的話。”
“長安你可知道這後宮危機四伏,前朝風雲涌動,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太皇太后又強橫,還有那些太妃們,她們哪一個不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我縱然聰明,對付得了一個又對付得了這麼多?”說着白燁一雙眸子水光瀲灩,睫毛垂下覆蓋住了眼睛裡的傷痛,兩滴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洛長安伸手把那兩滴淚珠抹去,他抱住白燁,撫摸着白燁的髮絲沉重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虧欠了你,燁兒今生今世是我負了你,若有來世我定然做牛做馬還我這一世造的孽。”
白燁在洛長安的懷裡,這個懷抱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說好了在一起,現在卻是他已經娶妻,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兒戲,眼睛厲光一閃,她推開了洛長安,笑容殘然,聲音溫柔道。
“長安,我願意用今生今世的不得好死,換來世再也不願意相遇。”說完轉身離去,就留下洛長安一個人在原地傷心,他以爲等白燁說出那些怨恨的話,他心裡會好過了一點,可現在聽到了,爲什麼這心裡越愧疚了呢?
白燁擦乾眼淚,眼睛仍然是紅通通的,她推開門,白契就在外面等着她,看着自己妹妹這個樣子白契心裡這怒火立馬就上了來嚴聲問道。
“他欺負你了?”說着就要往雅間裡去,卻被白燁攔了下來,她眼若星光,臉上甚至帶着淺笑,只是這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傷痛,臉上的笑容是擋不住的悲涼,這讓白契看着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捅了一刀,如果這就是那所謂的愛,那麼他這一輩子不願再愛。
“哥,我們回家。”白燁其實不想走,因爲洛長安還沒有答應她什麼,她剛纔之所以這樣,無非是想得到洛長安的補償,而這補償最好的莫過於他插手朝政,幫助自己,現在自己在北燕還真是有些舉步維艱。
見自己妹妹都這麼說了,白契只好關上了雅間的門,帶着自己的妹妹離開了這美味齋,出了這美味齋天色已經漸暗,白契拉着白燁的手,看着這街道人來人往燈火通明道。
“有時候我多麼希望我們是出生在一個平窮家庭的兄妹...”白契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白燁打斷了,她微笑的看着白契道。
“哥我知道。”富家有富家的事,貧家有貧家的難,這怨不得誰。
“不說這麼多了,那小子也陪不上你,這難得出來一趟,我們就玩玩吧!話說我們兄妹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逛街了。”白契拉着白燁走道一個販賣糖人的攤位前道。
“上次與哥哥一起好像是八歲去君子門前的一天,你說以後讀書了就沒有這樣自由自在了,所以帶着我把這個大街小巷的逛了遍。”白燁看着這些可愛的糖人,回憶着過去。
“這心情不美,這美美的糖人看着這心情也就美了,公子這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還這樣年輕這以後的好日子長着呢。”小販以爲白燁是白契的弟弟,又看白燁雙眼都是微紅,說話語氣都是盡顯回憶之色顯然是心情不怎麼美好。
“嗯,衝着你這句話我就買一個。”白契挑了一個笑臉娃娃糖人遞給了白燁,白燁也默默的接過對那小販道。
“謝謝你。”
“不用客氣。”小商販憨厚笑道。
白契帶着白燁在這金華街的攤位前流連,一直走到這金華街的街底,白契纔想起這金華街街底是qing樓楚館這可不能帶妹妹來的。
白燁擡頭看着眼前的一個牌匾上的字念出聲來:“鴛鴦樓。”
白契尷尬不已,他看着白燁道:“這就是那些...那些”那些個半天白契也沒有說出來,還是白燁接着他的話道。
“那些qing樓。”說完白燁笑了起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她邊笑邊道:“想不到哥哥是這樣一個害羞的人,這以後我的嫂子可怎麼辦喲。”
白契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假裝發怒道:“像什麼樣子?”伸手輕輕的彈了一下白燁的額頭。
白燁雙手捂着額頭,眼睛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那人羣之中的幾個人,自己纔出宮不到兩天就被人盯上了,不過自己也沒有什麼仇家,這就有些奇怪了?白燁轉念一想,像是明白了些什麼,看來這是不想讓她回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