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停下,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看了看這幾個蒙面的神秘的人,想想還是不惹爲好,這些日子他們在鳳萊到處抓人,終歸不是什麼善主兒。
“幾位官爺慢慢玩,婆娘我下樓招呼客人。”說完老鴇便要離開。
“慢着。”陰鬱低沉的聲音響起,楚雲歌趴在地上耳朵緊貼着門框。
那可是個銀袍子的斗篷人!很有可能就是無憂殿的高級人物,甚至有可能是統領副統領之類的人物。
“立刻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都給我端上來。”黑衣人上前一步,從斗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給老鴇,“記住,我說的是立刻!”
老鴇接過銀子,有些犯難不知道該不該收,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她當然知道這些人惹不得,只能忍痛把銀子塞了回去,“官爺這是做什麼,您們來我這翠玉軒我就很高興了,還怎麼能收您的銀子呢。”
“您們等着,我這就下去叫廚房做,肯定第一時間給您們送來。”
黑衣人不說什麼。一行五人走進了包間。
楚雲歌又將耳朵轉移到了牆壁上,把自己的碎頭髮全都撩了起來,可還是一點聲音都聽不見,楚雲歌就像是壁虎一樣趴在牆上,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就有人送上樓酒菜,只要門一關上就一點別的聲音都聽不見。
這古代的木質結構房屋不是最不隔音的嗎!怎麼一丁點聲音都聽不到!楚雲歌趴在牆上乾着急,倒是忘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翠玉軒的高級包間,就算是爲了保護客人“個人隱私”,牆也要做的厚厚的啊。
霽穀子也貼在牆上,搖了搖頭從懷裡拿出了兩個厚厚的小鐵片,中間是一條粗粗的鐵桿連着,霽穀子把其中一個貼在牆壁上,另一個貼近自己的耳朵。
楚雲歌立刻湊近去也把自己的耳朵貼在另一片厚鐵片上,等於就是和霽穀子兩個腦袋夾着一個後貼片,果然清晰了許多,這不就是現代的聽診器原理?原來早在這個時候有人發明出來了聽診器的前身!
隔壁,斗篷人跪了一地,雙手抱拳在胸前,“拜見黑巖供奉!”
銀袍人低低說道,“起來吧,這裡不是殿裡,不要做這些讓人一下子就能抓住端倪的事情。”
“是!”四人起身,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斗篷下,黑巖有些不悅,“爲什麼選在這個地方,難道叫你們來青雲城是玩樂的?”
“不不,黑巖供奉事情並不是這樣,屬下們想着找一個最隱蔽的地方,可畢竟青雲城是鳳萊的大城市,走到哪都有可能被聽見,所以屬下們就突發奇想選了一個最讓人想不到的地方,這裡雖然人多眼雜,但是屬下們已經仔細檢查過,這裡絕對安全!”
黑衣人信誓旦旦的保證,“而且屬下們早已檢查過,這裡就連牆壁都是幾十公分厚。”
楚雲歌嘴角漫出笑意,牆有幾十公分沒錯,但是你有張良計,他們有過牆梯啊,鳳翊不知道什麼話讓楚雲歌笑的這麼燦爛,拽着霽穀子的衣服把他給拽了過來,自己貼在了後鐵片上。
“好了,這邊情況怎麼樣。”其實就連黑巖自己都沒有想到,就爲了抓一個大楚公主,殿主會把他派到這裡來,更沒想到的人,派來了幾個分殿的力量,幾乎都把青雲城翻了個底朝天了,還沒有抓到那個什麼護國公主。
“回黑巖供奉,今天早上我們曾追到過他們,只不過……”黑衣人慾言又止。
黑衣將自己的面紗扯下,喝了一口茶,“只不過什麼,我可沒時間聽你們在這兒支吾。”
“只不過被他們跑掉了,他們化裝成乞丐混到城內,後來被我們的人堵住,他們就用用毒藥害了我們不少的兄弟,到現在還躺在地上起不來,還有一部分被一刀斷喉……”
黑巖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他們?”他什麼時候管過這些瑣碎的事情,他正在操控大楚那邊兒的局勢呢,殿主就把臨時調到了這邊來,不就只是一個護國公主嗎?
“回供奉,他們是三個人,而且使用了易容術,他們把自己化妝成了三個年逾半百的老頭子,從城門外混進來而且還殺了守城的侍衛長,我們的人看着有些奇怪就一直跟了過去卻被他們甩掉了。”黑衣人深深的吸氣,動用了這麼大的力量還是沒有抓到人,他也是在責難逃。
“今早,屬下調了周圍所有可以布控的力量,全城搜索終於又發現了他們,可是他們個個功夫了得,我們的人連他們的身都近不了……”
“所以,這城裡整整幾百號的人,就眼看着他們逃了?”
黑衣人從凳子上站起來,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準備承受這供奉的怒氣。他只是無憂殿的一個小官,本來想借着這次機會立下功勞,好再晉升幾級,所以她不惜將所有周圍可用的力量全部調來。
沒想到還是讓他們逃了,而且還驚動了殿主,派來了黑巖供奉,要知道無憂殿僅有三大供奉,黑巖便是其中之一,這三大供奉是無比神秘的存在,就連很多殿中的高層人物都不曾見過三大供奉,他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黑巖供奉的真人。
無憂殿主是沒有人見過的,殿中的一切事物幾乎都是由這三大供奉管理,他們操控全局,主持戰場,實力超凡,是教徒心中神一般的人物。
黑衣人繼續低頭,跪在地上身體就像篩糠一眼顫抖,誰也不知道這位供奉是什麼樣的脾氣,也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麼樣的事情。
“傳我命令,青雲城中的教衆全部脫去黑袍,殿內製度不予追究,同時隱匿自己的聲音和一切可以辨識的信息。”
“是!”
楚雲歌呼了口氣,仔細的聽着鐵片中傳來的微弱的聲音,全部脫去黑袍?聽着他們說話的口氣,在無憂殿裡穿黑袍應該是一個硬性的制度規定,而不是誰想脫就能脫的。
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就因爲這些黑袍人的辨識度高,所以他們才一次又一次的在老遠看見了就躲着走,就拿剛剛的事情來說,若不是他們的黑袍子那麼顯眼,他們就直接面對面的從側門下去了,正好被他們抓個正着。
“同時找一部分實力比較弱的教徒繼續穿着黑袍在城中游蕩。”他就不信連他親自出馬都抓不到那個什麼護國公主!“我會在青雲城待上一週的時間,期間所有教徒不可單獨行動,最少也要雙人結伴,如若有人發現異常,不可輕舉妄動,要立刻傳回消息。”
“是!”
“他們既然會易容術,那麼就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也不要過於相信自己的眼睛,多注意三人成羣的,另外,在青雲城的城門口和圍牆四周增派兵力,撥兩個分殿的力量去守住鳳萊通往大楚的國門!聽得懂?”
“聽懂了!屬下聽明白了,這就派人去傳達!”
果然袍子不一樣,腦子也不一樣,這個穿銀邊兒袍子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爲他們添麻煩,如果早就在這兒駐守的人這麼做了,她還真不知道她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其實說到三人成羣的,行爲怪異的人,幾個黑衣人都不禁想到了就在隔壁的三個人,只是他們不敢說罷了,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走吧,以後不要在這種地方會面了。”一桌子的菜一口都沒有動,黑巖就已經起身,這裡的粉色實在是讓人討厭。
楚雲歌也迅速收了“聽診器。”三個人重新坐到了牀上,從窗口望着大街,五個黑斗篷人快速的走了出去。而就在將要轉彎的時候,那個銀袍子的名叫黑巖的傢伙,猛然停住回頭望向二樓。
楚雲歌瞬時縮了回去,因爲他的眼睛被大大的帽檐擋住,楚雲歌並沒有看到他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們。心裡咯噔的跳了一下,他爲什麼會突然回頭!而且正好就是他的方向,就像是背後長了一雙眼睛一樣。
楚雲歌蹲着靠着牆根走到了梳妝鏡上旁,將銅鏡調換了一個角度,下面用一些東西撐起來,正好能反射到窗外的情景。
樓下人流絡繹不絕,和之前看的沒什麼兩樣,楚雲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重新查看了外面一番,大意了!大意了。還好他們沒有折回來。
“走,趕緊離開。”說不上什麼時候那個黑巖就會反過味了,就像是他莫名其妙的就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一樣。
街道上,黑巖的手摩挲着劍柄,他回頭看的時候那個開着窗戶的房間裡並沒有人,可他爲什麼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呢?他的直覺向來很準的。
“你們選房間的時候看周圍的房間了嗎。”黑巖突然問道。
“回黑巖供奉,我們看過了,不過就是一些風流客罷了,沒有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