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橫遠遠的站着,不靠近肖微,“這就是大楚的皇上和皇后吧。”沐劍橫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我是蠱族的蠱王,令兒的蠱毒便是從我手裡出去的。”
楚雲歌跑過去,“蠱王,你這是要幹嘛,這不是你的錯的。”
“這蠱毒說到底還是從我這裡出去的,我怎麼會什麼錯都沒有呢,還希望皇上皇后能原諒我原諒蠱族,不要記恨蠱族。”來到大楚,他親眼看見了發狂發癲的楚焱,連他都不敢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而這種痛苦卻降臨在了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孩子身上。
她把沐劍橫給擡了起來,“我們謝您都來不及,怎麼會記恨你的,如果一定要有人爲這些承擔罪責的話,不是您,應該是無憂殿!”
“對啊,蠱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都知道,該死的是無憂殿,您無需介懷的。”楚靖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虛弱。“不過,焱兒什麼時候能醒啊,他糟了不少的罪啊。”
“最遲三個時辰,三皇子一定會甦醒。”
楚靖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點兒笑意,“蠱王不遠千里而來,一路奔波勞累,三個時辰之後,會在前承殿開宴爲蠱王接風洗塵,到時候焱兒也醒了。”
“皇上,這可使不得,我本來身上就擔着罪責,受不起這般款待啊。”
“蠱王萬不可這麼說,我被毒害成這個樣子,也都是無憂殿的作爲,蠱王能來給焱兒解蠱,焱兒能回到原來的樣子,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楚焱安靜的躺在牀上,楚雲歌心底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他躺在牀上,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手開始亂抓。
“沒事了,我們都安全了。”肖微抓住他的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手背,“無憂殿的人都走了,他們全都走了。”把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裡,這就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楚雲歌沒說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雲歌,隨母后出去一下。”慕容雪兒在後面拍了拍楚雲歌的肩膀,走出了勤政殿。
天是藍色,也是冷的,偶爾吹拂過來的風將身上臉上最後一絲的熱度都吹走了,“雲歌,知道母后叫你出來是什麼事情嗎?”
楚雲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蓋在慕容雪兒的肩上,“母后天涼了,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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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兒從肩上握住了楚雲歌的手,牽起她的手,兩人肩並肩走着,“母后跟你說過慕容家族的故事吧。”
“說過。”
慕容雪兒說話的語氣很嚴肅,“母后並沒有把全部都的事情都告訴你,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母后不能再瞞着你了。”這一次,她差點就進了棺材。
“瞞着我?你是說關於地圖的事情?”
“其實,地圖只是無憂殿搶奪的一部分而已,當年不僅尋找寶藏的地圖分爲幾塊,就連寶藏的鑰匙也被分割成了六塊,慕容王朝,南宮世家,三國,康城手裡各執一塊。”
“母后,你現在告訴我,是?”原來不止地圖,還有還有鑰匙,那當時她那麼問慕容雪兒都沒說給她,現在告訴她是想要她拿到這些鑰匙碎片?
“你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貪玩兒雲歌了,你父皇身體被毒物摧殘,已經沒有什麼精力了,焱兒還在昏迷之中,這段時間的大楚,都是你扛起來的,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情了。”慕容雪兒緊緊的握住楚雲歌的手。
“母后本以爲無憂殿爭爭搶搶的,那麼多塊地圖,不會有大楚什麼事情,可是母后錯了,無憂殿不除這世上就無安寧之日,這就是母后爲什麼現在告訴你的原因。”
楚雲歌的腳步停下,“母后,你是想讓我集齊地圖和鑰匙?”
“你隨我來。”慕容雪兒牽着楚雲歌走向楚靖的寢殿,打開了牀下的地道,從下面拿出了一塊羊皮地圖和一塊金屬的要是碎片,“慕容家的那塊地圖母后已經燒了,而且已經給你看過了,這是大楚的那塊地圖和鑰匙。”
楚雲歌雙手接過,她拿起那塊銅黃色的有點圓弧形狀的東西,“這是鑰匙?”
“對,據你祖父說,完整的要是應該是一個像是太陽的東西,母后也沒見過。”
楚雲歌手裡的東西斷裂的明顯,楚雲歌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它完整的模樣,還真的是有點像是個太陽,“按照母后這麼說,不是應該有兩塊兒鑰匙嗎?爲什麼只有一塊兒呢。”大楚的一塊,慕容王朝的一塊兒。
“當年,你祖父只將地圖給了我,在信裡告訴了我鑰匙鑲嵌在了慕容宗祠正中央的排位裡面,母后從慕容家一走便是幾十年,而且早已經被逐出族門,母后是回不去了。”慕容雪兒將牀重新鋪上。
“我希望你能和鳳翊一起去,這樣地圖的一半兒就集齊了,寶藏是誰的不重要,就算你們最後給了別人也可以,只有這寶藏沒了,無憂殿纔不會停止迫害。”
楚雲歌拿着地圖和鑰匙碎塊,感覺沉甸甸的。
“雲歌,如果可以,母后真的不希望你去,你能懂母后嗎?”慕容雪兒緊緊的攥住楚雲歌,楚雲歌也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覆了上去,“我懂,我知道母后不想讓我收一點傷害,我知道母后心疼我,我都懂。”
“我不想讓你去。”慕容雪兒趴在楚雲歌的肩膀上。
她感覺肩膀溼溼的,楚雲歌抱住慕容雪兒,她實在是太瘦弱了,好像只剩下了骨頭架子,“母后,我明白你讓我去是顧大局安天下,你不讓我去是顧小家,不願我受傷,可我若是不去做這件事情,誰去呢?”誰又有哪個能力做到呢。
而且她說過,她於無憂殿的仇非死不休。沒有人可以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心安理得,逍遙法外的在世間活着。
“母后,你放心。”楚雲歌把慕容雪兒的身子撐起來,“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咱們收拾收拾心情,一會兒三哥醒了讓他看到我們高高興興的。”
楚雲歌雙手替慕容雪兒抹去臉上的淚珠,“一會就要開宴了,咱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母后去換身衣服我也去換一身,咱們好好吃一頓飯。”
慕容雪兒含淚點頭,楚雲歌也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平日裡最不願意穿的粉色棉衣,將自己因爲連夜趕路而氣色不佳的臉用胭脂蓋了蓋。
任光荏苒,歲月變遷,楚雲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幾個月前的那個無憂無慮的護國公主。
開宴在即,她回到楚焱的房間,肖微還坐在他身邊,溫柔的默默的看着他。
“還沒醒嗎?”
肖微從牀上起來,搖了搖頭,“沒有。”
“你試着叫叫他?”
肖微點頭,蹲坐在牀下,輕輕的搖楚焱的肩膀,“三皇子,該醒了。”
楚焱蒼白的面頰上,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看的棕色的眸子睜了開來,楚雲歌悄聲走到他面前,輕輕的說,“三哥,該醒了。”
楚焱的嘴一張一合,“雲歌?”
“對!我是。”就這一聲,楚雲歌簡直要飆淚,等的太不容易了,“你受苦了。”
楚雲歌和肖微二人合力把楚焱擡了起來,靠在牀背上,楚焱的腦子還很痛,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身上一丁點力氣都沒有,甚至沒什麼感覺,“我睡了多長時間。”
“你真的睡了好久了!一個月?”
楚焱閉目養神,記憶的片段開始在他的腦子中閃爍,漸漸的,無憂殿是如何破城而入的,是如何嚴刑逼供要求他交出兵權爲他所用,還有他們在他身上施行的一樣樣酷刑,所有的所有都想起來了。
“無憂殿?”
肖微一見楚焱醒了,笑的嘴都合不上了,連忙把回身去端早已經熬好了的藥遞到楚焱的嘴邊,說起了她這些天最常說的話,“無憂殿被打跑了,沒有人威脅你,我們都安全了,楚焱張嘴,把藥喝了。”
楚焱面容僵硬的看了眼面前的藥,又看了眼身穿着丫鬟服裝的肖微,“你是誰?”看起來只是一個宮女,爲什麼會對他那個樣子說話?
肖微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幻想過一萬種楚焱甦醒的畫面,唯獨沒有想到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怎麼會不認識了呢?楚雲歌將要開口,肖微便拉住了她的手,“我是臨時調來的宮女,剛纔僭越皇子殿下了,還請皇子殿下不要怪罪。”
“哦。”楚焱緩慢的伸出手,接住藥碗,“你下去吧。”
肖微有些不知所措,“是。”其實,她本來的身份好像也就是一個臨時調過來的宮女,她又有什麼可以落差的呢,她轉身離去。
“微微。”楚雲歌一面拉着肖微的袖子,一面回過頭問楚焱,“三哥,你好好看看她,你不認識她了嗎?”爲什麼會這個樣子呢?臉連楚雲歌的心裡都是涼涼的。
楚焱擰着眉在腦子裡面搜尋,有一段是完全空白的,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