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歌和慕容雪兒同時看向鳳翊。
慕容雪兒稍稍的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他是……和你皇妹一起救母后回來的義士。”
這謊話必須是她說,鳳翊說了是欺騙,雲歌說了是知情不報,只有她說了等到將來纔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事。
“多謝義士。”楚焱抱拳相謝,那回初丹有多珍貴世人都是知道的,這幾年裡不乏有朝臣抱着滿懷金銀過去求藥的,可都是去空手而歸。
鳳翊同樣是抱拳微微的低了一下頭,頭轉向那個御醫老頭兒,“老先生,聽您剛纔的話的意思是,您有方法能解了這毒。”
老頭皺巴巴的手上下縷着白色的鬍鬚,連連擺手,“我可沒有那本事,這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那誰能?”楚焱擋在鳳翊的前面,“只要你能治好父皇的病,想要什麼都隨便。”
老頭哼了一口氣,兩隻手抱着肩膀,慢聲慢語的說着,“老兒我想上天宮上耍耍,三皇子能辦得到嗎?”
楚焱無語,想要發怒可還礙着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父皇的毒怎樣解的人,也只能把火熄滅,“你!這是爲難我。”
“皇子公主,你們可千萬別聽他瞎說啊,我們在御醫閣這麼久,整天看着他除了喝酒就是吃肉,從來就沒翻過一本醫書,治過一個病人!”老頭身後的的御醫七嘴八舌的指着老頭兒控訴着他。
他們已經在這關了許久了,這好不容易皇上有一點起色,現在又被這老頭說成最多隻能活兩個月。
“算了,老夫也懶得和你們犟,一切結果兩個月後自見分曉。”老頭兒臉蛋紅撲撲的,吧唧吧唧嘴好像是饞了酒,衝着門口大搖大擺的就走了出去。
“你這奴才敢攔我!”楚雲歌將要追着那老御醫出去,殿前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這不是她的大哥二哥嗎?
“讓開。”
大皇子一把便將小太監推到了一邊,小太監被推得撞在了支撐這大花瓶的架子,有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瞬時傾倒。
“啪嚓——”的一聲摔在紅毯上,成了不規則的碎片,然而兩人不管不顧還是往裡面衝。
“皇兄,你在這兒呆着先別出去。”楚雲歌道。
慕容雪兒纔剛剛回來,他們就來找茬顯然是不忿楚焱監國的事情。
楚雲歌推門而出,雙手在背後合十迅速的將門關上,不留一點點的縫隙,纔剛剛站定,開口便罵,“哪個不要命的奴才弄出這麼大的聲響!”
她一臉怒意未消,看着橫擋着在她面前的大哥二哥僵硬的扯出了一個笑臉,“原來是大皇兄二皇兄啊。”
“你讓開。”他二人可不客氣,語氣蠻橫的似乎只要楚雲歌不同意他們便要想對待小太監一樣的對待她。
這些日子他們可是受夠這莫名的氣,論長幼論資質憑什麼叫楚焱監國!
可偏偏楚焱手裡拿了張先先斬後奏的聖旨,硬生生的壓着他們。
“父王母后剛剛從寺院修佛歸來,已經清修多日甚是疲乏,都已經睡下了,大皇兄二皇兄如果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還是明日再來比較好。”
一胖一瘦顯然不信的樣子,再說了他們得到的情報是隻有母后一個人回來了,怎麼父皇也回來了?
“你讓開,讓我二人進去看看,父王母后若真是在休息,我二人立刻走便是。”
兩人又逼近了一步,幾乎都快要貼在了楚雲歌的身上,惡狠狠的瞪着她,“讓開。”
當她楚雲歌是被嚇大的啊,吹吹鬍子瞪瞪眼睛就能讓她害怕?
楚雲歌將要說話,門吱呀的一聲打開,慕容雪兒走了出來,“你們回去吧。”
兩人立刻下跪,“兒臣參見母后。”
兩個人跪着,眼睛都是溜溜的看向了對方,像是早就密謀好了什麼似的,“母后,兒臣有事稟告,在父王母后前去清修的這段時間,三弟他特別過分,他監國時候……”
慕容雪兒伸出一隻手向外推了推,“好了,改日再說吧,母后累了,你們回去吧。”
“可是母后,我們……”兩人不甘心的抻長了脖子往裡面看,父皇的確是躺在牀上沒錯,而且他們還看見了楚焱!
這傢伙竟然比他們還先到。
慕容雪兒語氣強硬了許多,幾乎是呵斥了,“好了,回去吧。”說完拉着楚雲歌回到了屋子裡。
兩個人跪着怔在外面,過了不到片刻的時間,楚焱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低眸掃過地上跪着的兩個人,腳步連停都沒停就走過身去,母后回來還不到一個時辰,這就已經急着來告狀了,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楚雲歌有些忐忑,她到現在都還沒跟母后提假傳聖旨的事情,剛纔她急着出去阻攔,怕的就是他們提前一步說出去,這件事情從別人嘴裡說出去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御醫們早已經退出了寢殿,只剩下鳳翊母后和她三人。
“母后,這件事情其實和三哥沒關係的,其實是我。”
“行了,母后累了,這件事情等你父皇醒過來的時候,你自己向他請罪吧。”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守着牀榻上的人,誰監國,誰假傳聖旨,甚至這天下是誰的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
“母后,我一定會找到救父皇的辦法的!”
慕容雪兒坐在牀邊,牽起的楚靖的手,親自拿着牀邊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給他擦拭這身體,動作輕柔就像是在撫摸嬰兒的皮膚。
楚雲歌深吸了一口氣,關門走了出去,心裡五味雜陳。
她父王母后的愛情路已經夠坎坷了,爲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磨難。
鳳翊也是跟着嘆了口氣,並肩走在楚雲歌的身邊,“小歌兒,放寬心些嘛,總會有辦法的。”
兩個人穿過皇宮的御花園,此時已是秋季,御花園中少了些奼紫嫣紅,多的是鬱郁沉沉的深綠色,葉尖兒已經開始泛黃了,一陣風吹過甚至將樹上的葉子帶下來了幾片,倒是正好合了她現在的心情。
“鳳翊,你是故意的吧。”楚雲歌突然停住腳步,“故意讓我誤會你是不是?我分明問過你那是什麼藥,你爲什麼不說啊?”
鳳翊捧住楚雲歌嚴肅的臉頰,一隻手捏上了她光滑又有彈性的小臉蛋,鳳眸垂笑,“我沒說,你不是也給你父皇吃了嗎?”這已經很高級別的信任了。
“鳳翊,這可是你非讓我誤會了,別以爲我會感覺愧疚。”楚雲歌踱步走近鳳翊,就站在她的對面,近的都能看見他有幾根睫毛。
“還有,我說過那件事情你一旦做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你要是還存着別的心思,趁早從我身邊滾開。”
鳳翊微笑並不說話,楚雲歌那是嘴硬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見他也沒有答話的意思,楚雲歌瀟灑的一甩頭,準備昂首闊步的甩開他。
結果腳剛剛一擡,就狠狠的揣在了石磚花壇上,古代的鞋都是步鞋,楚雲歌腳接觸上的一瞬間,痛覺神經一直從腳尖肆虐她的大腦。
楚雲歌吃痛的捂住腳,單腿跳了起來,可是她忘了她的另一條腿上的傷還沒好,承重腿重重落地的時候,另一隻腿又散發出一陣劇痛,頓時身體失力整個向後仰了過去。
“啊!”楚雲歌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然而卻沒有想象中的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鳳翊摟住她,陽光打在他的眸子上,眸子變成了棕色。
兩人對視,楚雲歌而他的瞳孔反射中看到了一個正搬着腳丫子,表情十分猙獰,形象十分猥瑣的躺在他懷裡的人。
也不顧着疼了,直起身便從他的懷抱裡逃了出去,眼前直冒星星,就不讓她瀟灑的走一回嗎?這丟人都丟多少回了。
一瘸一拐的按着記憶走向御醫閣,離着老遠的楚雲歌就聞見一陣陣的酒香,宮裡有點實力的御醫都被她關起來了,這御醫閣看起來也就空蕩蕩的。
楚雲歌順着酒香找到了一掛葡萄架旁,紫紅色的小葡萄已經熟了,一個個圓滾滾的每一顆上面都掛着白霜,像鴨掌一樣的大葡萄葉隨風擺動,從空隙中露出了裡面藏着的人。
還不等楚雲歌繞過葡萄架,裡面的人就悠悠的開口,“世間能解皇上毒之人只有一個,便是世間醫仙霽穀子,算算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會在鳳萊邊境的青雲山,老兒我也只知道這麼多,能不能請得來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葡萄藤架間,老者坐在搖椅上,和楚雲歌說完話一口便吮住酒葫蘆。
“他在青雲山?你是怎麼知道的?”鳳翊趕來,開口問道,醫仙霽穀子華佗在世,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甚者說他是比華佗還要了得的人物。
他怎麼可能沒有想過呢,只是就算他動用了組織的力量去找這個霽穀子,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回報的人幾乎都說他是行蹤不定,根本探查不到什麼規律。
“反正消息已經告訴你們了,信與不信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老兒我還是在這吃吃酒曬曬太陽比較舒服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