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上, 黃飛虎和比干都在。
兩人看着兩位王子,一個心裡忐忑,一個心急如焚。
“晁雷將軍, 這話可不能亂說!商容丞相只不過是收留了兩位王子, 怎麼就成了弒君的主謀了呢?”
晁雷看了看忿恨瞪着自己的商容, 輕笑一聲, 問比干:“人人都知道兩位王子意圖弒君, 人人都怕被牽連躲得遠遠的,可他爲什麼就不怕,還把兩位王子窩藏在他府裡。”
“那是因爲他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比干惱怒。
末了, 黃飛虎心煩手一揮,兩個擒住商容的侍衛一下放開了手。
晁雷微怔。
他看黃飛虎示意他過去, 他看了比干和商容一眼, 走了過去。
在角落處, 黃飛虎低聲:“你這是怎麼了?想立功想瘋了?”
“不是啊,我就是想……”
“想什麼?”黃飛虎氣惱瞪了他, 小聲:“你以爲孩子小就一定有人主使?你還想拖商容下水?這件事不明擺着簡單麼?就是兩位王子耍橫!到時候大王一問,兩位王子一口直接說沒有的事,你得罪商容,你收得了場嗎?”
晁雷一愣,末了, 看向商容他們, 想了想, 也是。
他只是懷疑啊。
兩孩子在他家裡被發現, 要說商容脫不了干係, 最多也就是包庇罪。
商容是三朝的元老,又是先帝的託孤大臣, 包庇什麼的,這能算得了什麼。
晁雷鬧了個沒趣,不說話了。
他向商容對不住一拱手,比干一聲冷呵,忽聞侍衛通報,大家轉身看去,帝辛到了。
帝辛身邊多了一個年輕人。
大家微怔,末了,面面相覷。
“這……”
很面熟啊。
比干想了半天,而後看向了商容,商容想了又想,這人……
“妖怪!”
兩王子大叫讓商容一怔。
末了,晁雷忽來的一句更是讓大家錯愕。
“這不是蘇娘娘麼?”
年輕如他,眼神如炬,一眼就認出來了。
大家一下皆看向他了。
他確定是蘇妲己沒錯,一時間也不覺得什麼。
但是猛一想,蘇妲己不是個女子嗎?
他猛地一愣。
大家的眼睛都睜大了。
他們難以置信。
比干打量着狐寶,低聲:“怎麼可能?!”
高挑,俊秀。
一雙眸子是黑色的,卻潛藏着妖異,瞥了衆人一眼。
帝辛在寶座上坐下。
看兩王子掙扎,竟一點情緒都沒有。
直接就:“拖出去,斬!”
比干他們又一愣。
兩王子被抓退下去。
商容驚惶上前:“不可,大王!不可啊!”
大王看到一身狼狽不堪的商容,竟沒能認出來,問:“你是何人?”
他們又一愣。
末了,商容無措了一把,趕緊抹掉臉污,整理頭髮,老朽身軀鞠了一鞠:“……臣商容,臣是商容啊。”
帝辛看着,眉頭一簇,突然地,又怒:“混賬!你堂堂一國丞相,前來見我,朝服不穿,怎麼如此一副狼狽模樣?”
晁雷一聽,慌了。
比干和黃飛虎一聽,覺得帝辛不對勁了。
商容一拱手,卻沒說,只道:“說來話長,說來話長。”
這說來話長,帝辛聽了好像沒什麼反應似的。
聽兩位王子一直在那“妖怪!妖怪!”地叫,帝辛狠心一擺手,商容看那些侍衛要把人拖走,他一下跪下了,激動:“不可!大王,不可啊!”
這一跪,引發大家都跪下了。
帝辛看着,火起來了,暴躁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大王,這可都是與您血脈相連的親人,是您的親生孩兒,是殷商未來的皇儲啊。”
“照你這麼說,皇儲想要弒君,取而代之,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狐寶突然插嘴。
商容一頓,怒目相向。
末了,他對帝辛道:“大王,請聽臣一言。”
“我不想聽。”
“大王。”比干急了。
他對帝辛懇求:“商容丞相爲官多年,忠心耿耿,受羣臣敬仰,求大王且聽他一言,臣等不甚感銘。”
“那好,說吧。”
“大王。”
“自大王被妖所擄,朝中混亂,異心四起。大王回宮之後,多疑猜忌,殺戮大開,竟毫無鞏固之意。三綱盡絕,人心惶惶,禍害一生啊。大王,望大王以成湯堯舜爲敬,修行仁義,整治朝綱,則天下幸甚,萬民幸甚啊。”
“夠了!”
帝辛越聽越火,厲聲一喝。
狐寶一字不漏地聽完了,一雙狹長美目陰冷冷地眈到了商容臉上。
那種狠讓人不寒而慄。
嘴角輕微且諷刺地一提,狐寶一臉“看吧”似的瞥帝辛一眼,想着自己的帝辛爲什麼要爲了這麼一些只會指責他的人執着地回到這裡,他聲音淡淡:“要大王修行仁義,那你就是說大王他不仁不義囉?”
大家一愣。
黃飛虎一拱手,想幫話,不想商容已經火大了,怒:“我一片丹心,日月可鑑,用不着你在這裡搬弄是非!蘇妲己,自你進宮以後,禍事不斷,你明明就是個男兒身,竟侍君於後宮,還干涉朝政,你禍亂三綱,你纔是那個罪……”
“混賬!”
帝辛打斷,怒惱:“商容,本王身是一國之主,怎能容你評判羞辱!你現在竟然還辱罵後宮,你可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大家一下慌了。
“大王……”
“來人啊!”
侍衛馬上上前。
比干和黃飛虎一下更見驚慌了,黃飛虎大聲:“大王!商容丞相心繫社稷,用詞重了,也是無心之失,求大王念他是三朝的元老……”
“不用說了!”帝辛正在氣頭上,怒:“今天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拉下去!”
“大王!”
黃飛虎和比干一驚。
兩侍衛上前要掣肘商容,商容老眼一瞪,大喝:“我乃三朝元老,先王託孤的大臣,你們誰敢拿我?”
迫於氣勢,兩侍衛竟心怯一退。
商容對帝辛苦勸:“大王,你聽信挑撥,猜忌多疑,君臣大義已蕩然無存,錦繡江山也岌岌可危。大王,再這樣下去,你怎麼對得起先王,你怎麼對得起列祝列宗啊?”
帝辛怒不可竭。
他大喝:“給我行刑!”
兩侍衛一下大力把商容扭抓起來了。
商容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去。
商容好絕望。
他眼看着這眼前完全是鬼迷心竅了的帝辛,突然地,哈哈大笑。
“老夫年邁,死又何惜啊。”
他老眼滿是淚,仰對蒼天:“先王,先王,老臣無法及時勸阻這個昏君,辜負了您的囑託啊,我有愧,我有愧啊。先王,先王,老臣商容來啦!”
突然地,商容一頭撞到了柱子上。
熱血噴濺。
驚心的紅刺激了帝辛雙眼,讓帝辛胸口一窒。
帝辛的眼眶突然紅了。
眼睛瞪得老大,光色,在眼眶中打轉。
他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呼吸越來越重。
狐寶沒有發現。
他看着那倒下的身軀,看着比干他們悲憤叫嚷,一邊嘴角淡淡地,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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