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壽仙宮裡,狐寶回來了。
窗外樹枝搖曳,鮮粉的花瓣被風掠過, 飄散牀邊地上。
帝辛此刻正側躺在牀上。
狐寶坐在牀邊, 盯着帝辛的背, 看了帝辛好久。
末了, 他躺下來, 緊緊地擁了上去。
帝辛是剛剛寐過去的,被狐寶弄醒了。
帝辛懵朦,轉過身來, 看是狐寶,翻過身來了, 睡進了狐寶懷裡。
難得帝辛會放下身段依賴他, 狐寶的嘴角漫開了淡笑。
以前在時間河畔, 狐寶根本不知道愁爲何物。
但是現在,患得患失的心情讓他每日備受煎熬。
他不想回去。
他捨不得大叔。
但是他又無法肯定大叔對自己的感情。
怎麼辦?
他的心好難受。
雙眼滿是悲切和期盼, 他輕輕吻上了帝辛的眼角,帝辛似是在夢中迴應了他,埋頭睡過去了。
東伯侯已死,商容身殉,日子一過, 一切都似乎迴歸了平淡。
可是越發平靜的背後, 是不安在涌動。
這天, 在水霧迷茫的山間石池邊。
帝辛衣衫散亂, 雙.腿泡在天然熱水裡, 對着池裡的白霧靜靜發着呆,被狐寶從後面悄悄貼上。
“大叔在想什麼?”
聲音很輕, 狐寶低低問着,手沿着帝辛的肌理摸到了帝辛的胸.前,抓上了帝辛的衣襟,想要剝去帝辛鬆垮的衣裳。
帝辛瞬的回神,臉微微一熱。
他手馬上抓到了狐寶的手上,制止了狐寶的動作。
帝辛轉過臉來,雙眼間就被狐寶吻上了。
帝辛眼眸一垂,狐寶手上抓着的衣服被趁機扯了下來,帝辛微愣,平日裡臣子們看不到的羞窘此刻一下完全現在了他的臉上。
狐寶喜歡帝辛因爲自己變成這樣。
年輕的臉是得逞後略顯稚氣的笑,好看的脣蜻蜓點水吻過了帝辛的脣,末了,沿着帝辛的頸線探索下去。
意亂情迷間,帝辛突然看到一個黑影,霎地,一怔。
狐寶探在帝辛腿.間的手被帝辛逮住了。
狐寶愣了一愣,停下來不解看着他。
帝辛垂眸了,低低喘着,掩蓋心緒,企圖平復狐寶帶給自己的身體感覺,對狐寶搖頭:“我很累……”
這是拒絕。
狐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什麼。
帝辛看他變得不高興,把他的手抓出來了,把他的手臂圈到了自己腰上。
狐寶的臉色緩下來了。
狐寶體貼:“是因爲大叔昨晚沒有睡好麼?”
帝辛的尷尬讓狐寶失笑了。
狹長的美目彎了下來,狐寶擁住了帝辛,把精緻的下巴擱在了帝辛的肩膀上。
聆聽着山中鳥語。
水霧輕輕嫋嫋。
狐寶低低:“送你回去歇息,好不好?”
帝辛點頭了。
他轉臉看向狐寶,被狐寶逮住了雙脣,熱辣吻上了。
帝辛被狐寶送回到山腰殿中。
之後,狐寶不知去向。
帝辛其實是真的很累,但是,他仰躺在那裡,完全沒有睡意。
一陣黑風颳起,美獸落地,青巴和阿豹突然現於眼前。
帝辛看到他們,一點都不驚訝,而是淡淡:“怎麼樣?”
“我們懷疑是西伯侯。”
什麼?
帝辛驚訝轉眸,末了,坐起來了,問:“怎麼說?”
青巴看了阿豹一眼,細細對帝辛說了他們最近觀察得到的。
帝辛聽完了,很是沉默。
“諸侯羣臣間,以東西伯侯爲首。你出事了,西伯侯對你的下落不聞不問,對姜桓楚的叛逆視若無睹,他並不是沒有能力把姜桓楚壓制下去,更不是沒有能力派人去尋你……但是他就偏偏選擇了隔岸觀火。”
“……”
青巴說的在理。
君不在,若是兩虎相鬥,那還說得過去。
像他這樣與姜桓楚旗鼓相當的人,退一步眼睜睜看着姜桓楚凌駕於他之上,這是不可能的事。
青巴看帝辛在那細想着,又看了阿豹一眼,有些爲難,突然對帝辛:“王子不見了。”
“什麼?”帝辛一驚,看阿豹:“人呢?”
阿豹搖搖頭。
青巴看帝辛急了,手往帝辛肩膀上一壓,帝辛瞪他,他道:“阿豹救了他們之後把他們暫時安頓在山洞裡頭,後來回去,發現他們不見了。”
什麼?!
帝辛惶了。
“那爲什麼現在才說?”
青巴看了阿豹一眼,淡淡:“因爲我們之前以爲可以找到。”
帝辛的心亂了。
他細想了好一會兒,青巴問他:“會不會是……”
“不會!”
帝辛馬上就反駁。
末了,看青巴一直看着他,帝辛惱了,反問:“狐寶抓他們做什麼?”
可是……
青巴頓了一頓,罷了,點了點頭。
“至於西伯侯……”
帝辛擡眸:“我想,讓他來朝歌一趟。”
青巴和阿豹微微一怔。
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不知道,狐寶就潛在陰暗的角落處。
他早就石池邊就察覺大叔不對勁,如今聽來,大叔原來有事瞞着自己,陰柔犀利的雙眼微微地眯起來了。
西岐那邊很快就收到了聖旨。
突來的,讓西伯侯姬昌有點莫名其妙。
散宜生覺得不對勁,他疑惑:“大王要您速速進京,究竟是什麼事這麼急啊?”
姬昌搖頭。
他仔細想了想,末了,輕輕一嘆,富態的身軀轉了過來,太顛擔憂看着,問他:“大王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打算把侯爺請過去,然後來個甕中抓鱉吧?”
這話引得姬昌一笑。
和藹的臉上更顯寬容了。
“你覺得費仲會自尋死路麼?”散宜生也覺得好笑。
“可不是。”姬昌聽着,心裡其實是擔心的,卻輕鬆道:“這不大王不是說有要事相商嗎?”
“那……”太顛還是緊張,對姬昌:“我們一同陪你前去?”
“不可。”
姬昌雙臂環到了胖胖的肚子上,深思,道:“如果大王真的起了疑心,我們太緊張應付,那就等於給了他答案。”
“嗯~”散宜生覺得在理,道:“那會顯得我們心虛,所以,還是自然爲好啊。”
姬昌擔憂,末了,輕嘆點點頭。
晚上,姬昌爲自己佔了一卦。
卦象一出,姬昌心裡一落。
伯邑考在旁,看他臉色大變,緊張問:“父親,怎麼樣?”
“此去……凶多吉少,不死,也得經歷一場大難。”
姬昌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驚怔。
姬發急:“父親知道有難,可否不去?”
姬昌擡頭:“大王下旨,不去,那就是欺君。”
“那……”伯邑考急:“不如讓兒臣代您去吧。”
“你?”
姬昌看向他了。
想罷,他和藹一笑:“你一片孝心,爲父知道,可是大王要見的人是我,你去了沒有用。”
兩兄弟面面相覷,都愁了。
姬昌看他們這般,和藹的臉上寬心一笑,安慰道:“我心已決,在我不在西岐的這段時間裡,你們兄弟要治理好西岐,至於我,我命繫於天,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父王!”
“父王!”
姬昌手一起,制止了他們的話。
伯邑考和姬昌不甘心,但是沒辦法。
伯邑考只得領命了,擔憂,對姬昌:“那希望父親此去能夠多加小心,轉禍爲福,早日歸來。”
姬昌一聽,心情更是複雜。末了,點頭了。
而後,寢居中,燈火搖曳。
夫人爲姬昌收拾着衣物,末了,輕輕一嘆。
姬昌沒敢把占卜的事告訴她。
聽她一聲輕嘆,他眉一挑,轉過身來:“你怎麼了?”
“你說,大王召你召得這麼急,究竟是有什麼事啊?”
問的和散宜生一樣。
姬昌聽着,呵呵一笑。
“沒事。”姬昌也坐到了牀的一邊,說:“也許是有什麼事抓不定主意,要我過去,和其他大臣們一起商量。”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夫人這一句,惹得姬昌眉又一挑。
他以爲是哪個嘴巴不牢的人對夫人泄漏了什麼,讓夫人擔心了。
只聽,夫人:“我是怕有什麼人在大王面前搬弄了是非……”
姬昌奇怪了。
他不解:“爲什麼這麼說?”
“你忘了麼?”夫人提醒他:“那蘇戶家的女兒原本是伯邑考的未婚妻子。”
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就怕當時棒打鴛鴦,那蘇妲己現在得寵了,懷恨在心。
姬昌聽了,呵呵笑了。
他道:“你想太多了。”
他開導夫人:“做大王的妃子,難道不比做我西伯侯的媳婦好麼?現在她獨佔聖寵,集榮華於一身,說不定早就把我們家伯邑考拋棄到腦後了。”
夫人的心一寬,淡淡一笑:“但願如此。”
姬昌也迴應一笑。
但想,當日.逼得蘇妲己差點懸樑自盡,姬昌的眉頭不由得暗暗蹙起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