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花瓣落處, 石桌前,帝辛聽聞聞仲闖入大牢放走所有孕婦的消息,不由得愕然。
喜兒正小心翼翼地把藥粉和進湯裡。
聽到,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
末了, 她瞥了那個來報的人一眼, 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 還是小心翼翼地, 從侍者手中的捧盤裡端出爲狐寶準備的藥,把藥端送到了狐寶面前的石桌上。
“暖暖的,正好。”喜兒對狐寶柔柔低聲:“趁現在喝了吧。”
狐寶的臉色好難看。
突然, 狐寶一揚手,直接把那碗藥掃落開去。
大家一下愣住。
“狐寶!”
狐寶完全不理會帝辛, 生氣徑直走掉了。
帝辛很無奈。
他負氣看看這碗全數灑落在地上的, 珍貴的湯藥, 正示意喜兒收拾,青巴突然說:“太師來了。”
帝辛一怔, 轉臉看去。
依舊是沒有經過通傳。
聞仲手捧一對打神金鞭,威儀並重,氣勢洶洶地向帝辛的方向過來。
帝辛看着,很是惱火。
但是,他又硬是忍下來, 沒有發作。
喜兒往那邊瞥了一眼, 向帝辛請旨, 先行退下。
聞仲殺氣騰騰, 末了, 瞪了路過向自己行禮的喜兒一眼。
帝辛當然知道聞仲想要對自己說什麼。
什麼恨鐵不成鋼,什麼簡直是荒謬。
帝辛不想面對他。
打心底裡抗拒。
但是, 聞仲卻不是他能夠逃避的。
聞仲一來,那銅鈴般的厲眼立馬瞪向青巴。
與喜兒不同的,是青巴敢於迎視他的目光。
但是青巴深知自己不是主角。
他一拱手,便也請旨,離開了。
“大王,您這是瘋了嗎?”
聞仲用着敬語,聲音似洪鐘,指責着他。
帝辛一聽,心虛得很,怦怦不安。
帝辛眼神遊移,就像個做錯了事被抓包的孩子,臉色忽青忽白。
他也頗爲無奈。
他對聞仲:“太師,我只是想保住他的性命!”
“荒謬!”
聞仲眼睛一瞪,憤怒大聲:“它,吞食人心,殘害了比干等人的性命!”
“它,妖魅惑主,滿手血腥,是個不折不扣的邪物!”
“而您……”聞仲氣憤:“您居然蠢到因爲它的惺惺作態,拿自己的成湯江山來作它的供品!”
“大王啊!”聞仲氣憤填胸,不由得悲從中來:“失了人心即是失去一切,您這樣荒唐怎麼對得起成湯的列祖列宗,您怎麼就這麼地糊塗,自己害自己,您什麼時候才肯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啊!”
聞仲說的這番話,聞仲的態度,讓帝辛十分火大。
帝辛不由得瞪他,末了,順勢:“既然太師覺得我不配爲王,那我就乾脆退下寶座,你看如何?”
聞仲一聽,錯愕。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但是,看帝辛堅決的眼神,他又覺得不可思議。
他是三代的老臣。
自問對帝辛的個性十分了解。
這不是氣話。
這可是順着那個臺階下來啊。
他不禁緊張起來。
“大王,您說什麼?”
那日秋狩,與狐寶在叢林中遇險,帝辛曾經向上天許願,如果狐寶能夠活下來,他將與狐寶退隱
山林,直到終老。
頭頂三尺有神明,許過的諾言,不得褻瀆違背。
帝辛回來之後,一直被牽絆着,找不到機會兌現承諾,既然現在聞仲這麼說,他算是順勢攤開來說。
但是,他心裡清楚。
並不是說他想退位,想要把王位給誰就給誰的。
諸侯們一直虎視眈眈。
有實力的人一定蠢蠢欲動。
更別說,現在西周那邊,已成禍患。
聞仲一張老臉對着他是難掩的震驚。
帝辛愧疚不已,硬着頭皮,抿起了脣等着挨他的痛罵。
那一雙可上訓君王的打神金鞭正泛着犀利的光。
但是,聞仲張着一張老嘴,眉頭耷拉下來,一臉地驚奇看着他,卻一直沒有說話。
眼前的帝辛,是真的不復當年的神采了。
帝王之氣全無,看上去,就像整個人被抽掉了霸氣一樣。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聞仲心裡震撼。
想他成湯江山五百年,難道,真的註定走不出這個劫數?
聞仲彷徨。
許久。
他突然話鋒一轉:“老夫打算廣覓能人異士、一衆道友,爲朝歌效力,剿滅西周的叛亂。”
聞仲突然言他,這讓帝辛很是意外。
“而大王……”
聞仲突然無所適從,頓了很久,才又說:“還請將任何的想法都放在平定西周之後。”
帝辛聽來,雖不情不願,也知道輕重。
干戈時期,沒有臨陣纔來換王的道理吧?
這不是亂上添堵嗎?
帝辛沉默了。
聞仲還是緊緊皺眉,異樣一般盯着他。
帝辛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末了,耐下煩躁,問他:“那不知太師何時出發?”
“不急。”聞仲的眉頭舒緩開來,一雙老眼一眯:“就等大王和黃貴妃成了,再說。”
帝辛一聽,眼睛一睜,一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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