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海盜陳雙喜之子,大明的盛州指揮使。
盛州是王淵命名的,取移民興盛之意。
但盛州到底有多大呢?不知道。如果陳立足夠厲害,把整個中美洲全部佔據,那麼中美洲就是盛州!
如今,盛州相當於後世的薩爾瓦多共和國,外加豐塞卡灣的周邊地帶。
陳立擺明了要自立,其他股東毫無辦法,因爲他們派去的心腹,全都已經成了陳立的心腹。但是,陳立也沒有過河拆橋,不但承諾歸還股東本金,每年還付給足夠的利息,甚至前兩年還給股東分了紅利。
爲了還債,陳立到處掃蕩瑪雅古廟,搜刮神廟裡的金銀物品,順便把附近不聽話的土著給滅了。
現在,陳立的地盤約3.5萬平方公里,比後世的北京市略大一些。
這裡有漢人移民5000多人,大部分爲青壯男子,也有幾百個隨夫而來的女子。地盤裡有土著男奴隸6000多,全分給漢人移民做農奴,也就是幫着種地而已。
漢人移民,對自己的土著農奴很愛惜,即愛惜牲口那種愛惜。不幹活要捱打,但也不故意虐待,而且每天還讓他們吃飽。
劫掠來的土著女子,漂亮的被首領們優先選走,剩下的分配給漢人移民做老婆。
數年過去,這裡誕生2000多移民後代,基本上都是漢土混血,只有百來個是純種漢裔。
另外,還有一些土著部落,願意跟漢人移民和平共處,陳立對這些友好部落還算比較優待。最初投靠陳立的兩個部落,甚至都開始逐漸漢化了,因爲雙方交流非常頻繁,而且跟着漢民學習先進耕種技術。
這些土著,使用大明運來的農具,穿着大明運來的布料,吃着大明運來的食鹽,許多人用漢語交流毫無問題。
另一個時空的豐塞卡灣,這個時空的大勝灣,河岸三角洲建起了盛州城。
當然沒有城牆,只在不靠海的那邊,弄了一圈木籬笆圍起來。
幾艘大船遠航而來,駛進大勝灣,在盛州港停靠。
陳立已經在碼頭等待,魯芳抱拳說:“陳指揮,久等了!”
陳立望着從船上下來的新移民,奇怪道:“這次怎會男女各半,而且還有孩童?”
魯芳一臉苦笑:“大明在王相的治理下,百姓似乎富足了許多,移民不像以前那麼好召了。便有願意出海的貧民,也是去南洋和天竺,誰來殷州這不毛之地?另外,王大公子(王策)佔據呂宋,也在大規模接納移民,咱們怎敢跟王大公子搶人?”
“這些不是漢人?”陳立指着新移民。
魯芳解釋說:“皆爲占城、南蟠和華英百姓。這三個小國被大明水師滅掉之後,每年都要向朝廷運輸大量糧食,再加上三國官員的盤剝,破家逃亡者不計其數。”
陳立鬱悶道:“你把他們移來作甚?都不會說漢話!”
魯芳辯解道:“雖不會說漢話,但這些移民當中,有許多夫妻皆來,甚至還帶着孩童。讓他們與漢民混居,過幾年就會說漢話了。至少,這些人種地的手藝,比殷州土著更強得多。”
“也行吧,至少會種地,”陳立頗爲無奈,感慨道,“這王大公子也真是的,不在京城錦衣玉食,居然跑去南洋裂土開國,跟咱們這些苦哈哈搶人。他何苦來哉?”
魯芳笑道:“我倒是聽到一個說法。”
陳立問道:“什麼說法?”
魯芳說道:“一個被流放南洋的官員,說自古變法者,都沒什麼好下場。咱們那位王相,估計在給自己留退路呢。”
“對了,說起官員,有沒有弄來幾個讀書人?”陳立忙問。
魯芳說道:“大明官員,發配殷州的很少。就算有,也是發配給探海侯,咱們哪裡撈得到?自願出海的讀書人,都是去南洋和天竺,也不願意來咱們殷州。”
陳立不耐煩說:“到底弄沒弄來?”
魯芳笑道:“弄來了,但連秀才都不是,只是一個童生而已。這童生如果生在別處,也算一個才子,偏偏生在浙江。考到二十多歲,秀才都沒考上,反到把家人拖垮了。父母陸續病死,妻兒衣食無着,我花了二十多兩銀子,給他母親買上好棺材,又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安葬,這童生才願意帶着妻兒一起出海。”
“人呢?”陳立問道。
“船上躺着呢,”魯芳說道,“在海上暈船一直吐,吐了半個月才適應。接着又生病了,吃了幾服藥有所好轉,按理說早該下船活動了。我估摸着,這童生似乎在擺譜,要陳指揮親自去請才行。”
“他《三國演義》讀傻了吧,一個童生還想三顧茅廬?”陳立氣得發笑,嘆息說,“唉,這破地方,一個童生也算諸葛亮了,我又何妨做一回劉皇叔?”
陳立登船進入船艙,果見一書生躺在牀上,旁邊還有妻兒在照顧。
“大明盛州指揮使陳立,字德成,見過先生!”陳立姿態做足,甚至執弟子禮。
那書生頗爲驚訝,問道:“你讀過書?”
陳立說:“家師乃杭州鳳儀先生。”
書生噌的從牀上起來,恭敬作揖道:“竟是鳳儀先生高足,在下失禮了。鄙人姓黃,單名亮,字通明。”
陳立抱拳道:“原來是通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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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亮問道:“德成兄可知,鳳儀先生被流放南洋了?”
“竟有此事?”陳立非常驚訝。
黃亮說道:“去年底,海寧縣有一商賈病故,只留下孤兒寡母在世。此人幼時窮困,族中並不救濟,只能出海謀生,賺下不小的產業。可他病故之後,家產卻被族人侵吞霸佔,孤兒寡母告官無門,官府說這是家務事,當官的不便插手。鳳儀先生單人執劍,殺了那黑心族長,又逼迫族中長老,將產業歸還孤兒寡母。事成之後,鳳儀先生便去官府自首,說殺人取義,投官則成仁,並讓弟子門人不得因此怪罪官府。”
陳立握拳讚歎:“壯哉!”
黃亮說道:“濟世派在杭州名望太大,知縣竟不敢決斷,便把鳳儀先生送去杭州府。杭州知府也不敢處置,又把鳳儀先生送去按察司。最後,按察使親自斷案,說鳳儀先生爲仁義殺人,其罪雖然當誅,其情殊爲可諒,於是判處流放南洋,終生不得返回大明。”
陳立熱血沸騰道:“男兒該當如此。”
黃亮說:“此事轟動江南,官民皆知鳳儀先生之名。今年初,《士林旬報》刊載清田冤案,濟世派皆欲效仿鳳儀先生。左布政使蔣瑤親自出面勸阻,說他會妥善處理此事,濟世派這纔沒有動手殺人。不久之後,朝廷便派人把冤案審理了,否則濟世派又要出許多義士。”
兩人又是一番閒聊,陳立說道:“通明兄,盛州乃化外之地,請君在此傳播聖人之道。”
黃亮微笑道:“此乃我輩當行之事,義不容辭也。”
陳立親自把黃亮一家三口請下船,又給他們安排住處,真把這童生當成諸葛亮對待。
黃亮則在觀察盛州城,這座港口城市,實在太寒酸了。
城裡城外全是低矮的土木草屋,別說跟不上大明的城市,就連南洋的城市都不如。或者說,還比不上大明的普通小鎮!
但很奇怪,這裡的人非常精神,而且一個個臉上掛着熱情洋溢的笑容。
原因非常簡單,此地人口稀缺,官吏更是少得可憐,種地的賦稅十年之內全免,種出來的糧食全都屬於自己。
他們很窮,但他們的未來希望無限,自然有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精氣神。
把黃亮一家安排妥當,陳立跑去問魯芳:“你可知鳳儀先生被流放南洋?”
魯芳點頭:“知道啊。”
陳立質問:“爲何不請先生來盛州?”
魯芳笑道:“別說南洋,天竺都有無數人聘請鳳儀先生。日本那個大內義隆,是鳳儀先生的把兄弟,鳳儀先生如今在大內家當軍師呢。他能來咱們這裡?”
“這樣啊,那就算了,”陳立問道,“紙殼彈藥採購了多少?”
魯芳說道:“夠咱們痛痛快快打一場,我還又弄來了三百支火銃。”
“好,等雨季過了就出徵!”陳立拍手道。
盛州百姓不用交稅,但必須免費服徭役。
平常修建碼頭,修建圍城的木籬笆,都是各家各戶一起出人。
這次打仗也是如此,不但每家都要出人,而且還自帶三天的乾糧飲水,剩下的軍糧和彈藥則由陳立負責。
危地馬拉,又有西班牙人聚集,還抓了許多土著開採銀礦,陳立這次要去殺人搶銀子!
(這幾天事多,明天盟主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