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聽完田豐的分析似有所悟,接着田豐的話說道:“忠於聖上,結好張讓,可保‘性’命無憂,卻有麻煩纏身。何進此人,心‘胸’狹窄,重利輕義,正可利用。我們可以暗中結‘交’於他,想必他不會拒絕的,只是需一善辯之人前往何府遊說。”
宇信說到這裡,眼睛不自覺地望向田豐。如今身邊可信之人中能做到這一點的,非田豐田元皓莫屬。
田豐見主公看着自己,也知道如今只有自己最適合當這說客,於是立即起身抱拳,鄭重地請命道:“主公勿慮,豐雖不才,願憑此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何進與主公結好。”
宇信笑了,田豐如此自告奮勇地擔當重任,足見其忠誠。爲主者,哪個不喜愛下屬忠義?宇信起身上前,緊緊握住田豐的手,感‘激’地說道:“如此就拜託元皓了,請受信一拜。”
宇信說着就要躬身施禮。田豐見狀大驚,急忙拉住宇信的手臂,同樣‘激’動地說道:“主公切莫如此。豐深受主公知遇之恩,雖九死不能報也。如今主公有難,豐豈能視而不見。主公只管寬心,豐今晚就進何府,一來可以避人耳目,二來免得夜長夢多,生出什麼變故。”
當晚深夜,宇信張飛二人將田豐從後‘門’送出。田豐向宇信抱拳一禮後,便帶着幾個護衛往大將軍府行去。
宇信望着田豐遠去的身影,萬分感慨道:“田元皓,真忠義之士也!”
張飛聞言默不作聲,也只是看着田豐一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對於張飛這種既能打又忠心的猛將來說,能夠搏殺於疆場者固然可敬,但能肝膽相照者更加值得佩服。
田豐來到大將軍府後‘門’外,見四周靜悄悄的,確認無人跟蹤後方才上前敲‘門’。等待片刻,纔有一個僕人睡眼惺忪地前來開‘門’。
不等那僕人詢問,田豐上前附耳道:“新驍騎都尉宇大人特派在下前來拜訪何大將軍,還請小哥代爲通報一聲。”田豐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一串錢來,悄悄塞給了那個僕人。
雖有錢財打點,但那僕人一聽是新驍騎都尉宇信派人登‘門’造訪,當下也不敢怠慢。如今天下是很太平,但在這王城之中,掌兵者依舊不容小視。
大將軍府上的僕人自然更通其中人情,小聲客氣地應道:“還請大人稍候,小人這就去稟報我家大人。”
那僕人輕輕關好‘門’後,飛快跑進院去把事情告訴了管家。管家是何家人,自然知道袁紹在府上避難之事。如今新任驍騎都尉深夜派人上‘門’,料想可能走漏了風聲,心驚之餘急忙去叫醒何進。
以前皇城禁軍統領是袁紹,何大將軍的嫡系,但眼下萬歲親自點將換帥,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擔當重任,這無疑變相地削弱了大將軍在京師的勢力。
要知道,整個禁軍的兵力可是佔了司隸地區總兵力的三分之一,更是王都內最大的一支軍隊。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鬧出事來,大將軍空有掌控天下兵馬的權力,到時也得束手就擒。
何進聽完管家稟報後,不禁嘀咕道:“這宇信也太不把本大將軍放在眼裡了,朝堂上的事還沒找他算帳,他還敢主動尋上‘門’來。哼,不見!”
管家心裡暗暗叫苦,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家主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沖。這驍騎都尉可得罪不起啊,雖說職位不高,但人家手裡可是攥着好幾千人馬啊。
何進正在氣頭上,管家也不敢正面頂撞,只能在一邊小聲提醒了一句:“大將軍,宇信被那蔡邕看中,又‘蒙’聖上賞識,想必是個人才。如今他深夜派人來拜訪您,想必是有意結‘交’您,又怕此事被他人知曉,所以才走了後‘門’,大將軍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呀。何況禁軍那邊的作用不小,興許哪天就用得上也說不定?”
何進本身沒什麼主見,聽管家這麼一說,也覺得十分有理,趕忙吩咐管家去把田豐從後‘門’迎進來。
田豐在外等了小半個時辰,正在納悶兒何進是不是不想見他。若是那樣,他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沒可能說服何進與宇信結好!
突然,何府後‘門’被輕輕地打開了,管家帶着剛纔那僕人出迎田豐。何府主人不能出面,讓管家代爲相請倒也符合禮數,畢竟來人不是宇信,而是宇信的下屬。
田豐見後‘門’大開,急忙上前施了一禮,算是打了個招呼,便隨管家悄悄溜進院去。
來到廳堂,田豐便看見何進正坐在堂上,一臉怒容地看着自己。田豐自然清楚宇信在大殿上與何進有過過節,知道何進必爲此事而氣惱,所以也只好假裝沒看見,依禮而行道:“在下田豐,受新驍騎都尉宇大人之命,特來拜見大將軍。”
何進見田豐不曾下跪,頓時佯裝大怒:“大膽,你不過是一微末小吏,見了本大將軍爲何不跪?來人啦,速將此狂徒拿下。”
堂外的守衛聞聽何進命令,立即衝進廳堂準備拿人,聲勢極其嚇人。何進此番舉動不過是想試探下田豐,順便給他來個下馬威。
無奈田豐生‘性’剛直,當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古人有訓‘男兒膝下有黃金’,除去跪天跪地,那就只能上跪君父,下拜黎民。大將軍雖位高權重,而豐卻是受我家大人之託‘私’下來拜見您,豈能下跪?”
何進見田豐一副要跪沒‘門’要命一條的架勢,也不好繼續‘逼’迫,只好轉而問道:“宇信小兒目中無人,自以爲有些本事,便不把本大將軍放在眼裡,竟敢在大殿之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羞辱我。如今他還好意思深夜派你前來,哼?”
田豐聽何進如此說話,心下明白何進只不過是礙於面子上過不去而已,也不是真心想與宇信爲敵,於是自動忽略掉何進前半句話,一臉恭敬地回答道:“不瞞大將軍,我家大人早對大將軍仰慕已久,只是沒有機會結識大將軍,所以當初纔不得不以學生之禮求見蔡邕,目的就是想依靠蔡邕引見。至於在大殿上衝撞了大將軍,實非我家大人本意,還望大將軍明察。”
田豐這般說辭,也不怕何進‘私’下去調查。開玩笑,堂堂大將軍府,會去注意一個沒來頭的小民拜訪?這一點估計何進自己都不會相信。所以對於宇信根本沒經過何府這條街,田豐也不怕‘露’餡。睜眼說瞎話也是一‘門’藝術,只要對方不懷疑就成。
何進一聽田豐說得如此低聲下氣,心想那宇信原來是想巴結我沒巴結上才另尋的出路,這樣說來之前還真是我多心了。如今他竟然深夜派人來拜訪我,想必是想投靠於我,我得抓住這個機會,別讓這小子又溜了。
何進越想越覺得有理,臉上的怒氣也慢慢地全消了,態度也緩和了許多,轉而問道:“那你家大人的意思是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田豐聞言心中竊喜,魚兒上鉤了,於是恭敬地施禮道:“我家大人深夜派我前來,就是想暗中投效大將軍。大將軍也知道如今我家大人深受皇恩,不好親自登‘門’拜訪,免得讓宮中小人知曉,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還望大將軍見諒。”
何進聽到這裡,那叫一個‘激’動,心道這回真的賺翻了,竟然能從靈帝和張讓那羣死太監身邊拉到這麼一個大才,真是太有面子,太有成就感了。
想到這裡,何進急忙從堂上跑了下來,拉着田豐的手安撫道:“看來是本大將軍錯怪宇大人了,導致先前在大殿之上多有誤會。還請先生代爲轉告你家大人,就說我何進願意結‘交’他這個朋友。”
田豐微笑着點了點頭,這纔開口說起禁軍的事:“大將軍,既然誤會已經說開了,還請大將軍不必介意,在下回去自會向我家大人轉達大將軍的好意。哦,我家大人還有事要麻煩您。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禁軍那邊,不知大將軍能否行個方便,好讓我家大人順利辦完‘交’接。”
何進現在正是飄飄然,聞言擺手笑道:“小事一樁,我明日就叫本初回營。先生回去只管告訴你家大人,讓他放心‘交’接便是。”
田豐一聽,心中暗罵一句:“袁紹那‘混’蛋果然躲進了何府,難怪禁軍那邊找不着人。看來還是主公英明,一下就看穿了何進袁紹玩的詭計。”
既已說服何進,田豐也算不辱使命,正準備告辭回府,卻見何進叫管家送上一盒珠寶。田豐見狀想要推遲,但又怕因此得罪了何進,反誤了宇信的大事,只好勉爲其難地收下。
何進見田豐收了禮物,當下更是高興。錢財收下,就說明買賣做成了。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何進又讓管家親送田豐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