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宇信第一次穿上大漢的文官官服,邀請田豐陪同自己一起前往縣衙,審理富商勾結縣令欺壓百姓的案子。作爲當事人的趙雲張飛自然也得到場聽判。
當宇信一行人來到縣衙‘門’口時,便見衙外早已擠滿了百姓。大夥見州牧大人駕到,就開始低聲議論,猜測着今日案子的結果。
不少懂政治的文士‘私’下認爲宇信會採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法來解決,以便贏得當地富豪的支持。而百姓們是善良的,他們從心裡希望宇信能爲他們作主,至少做到秉公執法。
宇信聽在耳裡,記在心上,並不在公堂之外發言,只領着衆人進了縣衙。宇信打心眼兒裡覺得這種事不適合事前宣傳,因爲公事必須公開處理,務求保證它的嚴肅‘性’。
其實昨晚田豐也給宇信分析了一下這天下的形勢。自光武帝建立東漢以來,朝廷一直比較倚仗地方的士族和豪紳。幾百年下來,如今這些人的勢力可謂枝繁葉茂,不可小覷。因而田豐特別提醒宇信不要小看士族和豪強的力量,千萬不要爲了贏得一時的民心而採取過硬手段,以免引起幽州士族和豪強的集體反感。
團結是爲了鬥爭的需要!作爲堅‘挺’百姓利益至上的趙雲聽了田豐的建議後,深知‘門’閥勢力強大的他也勸說宇信要儘量避免與士族富豪結仇。
其實這也不奇怪,因爲趙雲畢竟深受封建思想毒害,腦子裡還是那一套先盡忠後爲民的觀念。尤其是宇信剛紮根幽州,如果爲了一件“小事”而鬧得不可開‘交’,那絕對是不值得的。
宇信作爲一個熟知歷史的現代人,心中也知道眼下還不能和士族和豪強決裂。自己目前在幽州並未站住腳,要想在這裡順利立足,必須得依靠這幫人才行。畢竟當年漢光武帝就是靠着他們才擊敗了王莽,重建了這東漢王朝。由此可見,士族的力量非常強大。。
宇信泰然坐於堂上。田豐今天則充當起了縣衙的“師爺”,專‘門’記錄案件原委和宇信的裁判決議。張飛和趙雲因爲牽涉於此案,爲了避嫌此時正站在堂前。
宇信見時候也不早了,於是一拍驚堂木,大聲喝令道:“把縣官及李家涉案人員並老大娘帶上堂來。”
許褚聞令朝殿外一招手,自有親衛將李縣令及李家公子和糧店店主押了上來。而老大娘因爲是受害者,則是被士兵扶着進入大堂的。
李縣令等三人自知罪孽深重,剛到堂前就嚇得兩‘腿’發軟,趕緊跪下磕頭求饒,頓時讓堂外的一衆百姓大呼痛快。
李縣令也是沒有辦法啊。要是昨個兒他沒去摻合,那麼即便被牽連受審,他也有理由辯解。可是,很不幸地是,他昨天不僅到場了,還當面辱罵了宇信,這是三言兩語就能賴得掉的嗎?
李家家主李大發見兄弟和兒子都被押上了大堂,不禁暗暗着急。想起前些日子打聽來的消息,說那宇信是個油鹽不進的“蠢官”。生怕一個不慎,宇信給他倆定個重罪,那他們李家可就損失慘重了。
此時,李大發急得在堂外大叫,就差沒有在公堂之外喊出“孝敬”之事了。無奈被宇信的親兵死死擋在外面,不能踏入大堂半步。
看到李家人的慫樣,宇信心裡那個暗爽呀!將驚堂木猛地一拍,宇信厲聲喝斥道:“堂下跪着之人可知罪?”
李縣令見宇信一臉怒‘色’,心知昨日已然得罪了宇信。加上自古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說,當下他也不敢狡辯,趕忙磕頭認罪道:“大人饒命,下官,哦不……小人知罪了。”
李家公子見自家叔叔都認罪了,他自然不敢在公堂上逞英雄耍蠻橫,也趕緊跟着磕頭伏罪:“小人們也知罪了,還望大人能夠寬恕,小的願意出錢贖罪。”
宇信一聽這些個富家子弟竟然想單純用錢來擺脫罪責,心中頓時大怒。又將驚堂木使勁一拍,嚇得堂下跪着的三人身子一歪,差點撲倒在地。
田豐見宇信面‘色’鐵青,生怕他一時氣急當堂重判,趕忙低聲提醒了一句:“主公勿惱,大漢律裡確實有以錢贖罪這一條,還望主公以大局爲重,對他們從輕發落!”
宇信雖然不太懂大漢律令,可也聽說過有贖罪這麼一條,說是隻要不是什麼謀逆大罪,犯者可以‘交’錢減免罪行。
既然國法如此,宇信也不好再說什麼。無奈之下,只得繼續問案:“既然知罪,還不將爾等的罪責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倘若有所隱瞞,本官定不輕饒!聽着,想好了再說!”
宇信這話說得很有講究,實際上已經暗示要放他們一馬了。言下之意就是隻要他們從實招來,就給他們從輕發落。
李縣令也被宇信方纔的怒容嚇了個半死,現在哪敢有半分隱瞞,當即一股腦地全吐了出來:“小人之罪乃是濫用職權欺壓百姓,還當街衝撞了大人。”
宇信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你還識相。這李縣令還算有腦子,只說了昨天街上濫用職權的事,沒有道出其它不法之事,這也讓宇信有理由輕判他。
當然,要是這縣官腦子不開竅,當堂把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都吐出來了的話,那神仙都甭想救他了。既然李縣令如此配合,那就看剩下的二人如何招供了。宇信尋思着其中的厲害,眼睛移向了李家公子和店主二人。
那李家公子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總算還是個識時務的人。眼見宇信朝他望來,眼下哪還敢有半分猶豫,連忙叩首哭述道:“小人不該縱容家奴禍害百姓。小人知錯了,知錯了,請大人恕罪。”
店主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如今見自己的東家都認罪了,他哪敢死扛啊,趕緊識相地‘交’待了罪行:“小人之罪在指使夥計傷人。”
宇信見這三位都如此知趣,直接認罪了,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頭次審案就進行得如此順利。既然他們罪也認了,那麼接下來自然得由自己來宣判對他們的懲罰。
對大漢律令並不在行的宇信立馬選擇了向田豐求助。宇信一眼望去,就見田豐揮筆如流,片刻之間就將三人的陳詞記錄了下來。
田豐放下‘毛’筆,手捧着寫有三人罪狀的紙張,走到大堂正中大聲唸了起來。這是當衆宣讀罪犯的罪行,算是給圍觀百姓一個‘交’待。
待田豐唸完,宇信又厲聲確認道:“田長史方纔所念罪狀,你三人承認嗎?”
那三人聞聽宇信問話,頓時嚇得直髮抖,哪敢再作分辨,趕忙磕頭認罪。既然都已經選擇招認了,還用得着事後耍賴麼?
宇信朝田豐一點頭,田豐便拿着罪狀往三人走去。三人倒也毫不猶豫,直接在罪狀上畫押簽字。
田豐又將罪狀呈於宇信,宇信仔細閱讀了罪狀上所寫的內容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嗯,這就對了嘛,有白紙黑字在此,想來他們也不敢賴賬。
宇信擡頭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三人,大聲說道:“你們雖然犯了國法,但念在你們能坦白認罪的份上,本官決定從輕處罰你們。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必須向本官保證,日後不得再欺壓百姓。否則下次再被本官拿到,必嚴懲不貸。”
那三人一聽宇信不會重懲他們,急忙賭咒發誓再也不敢魚‘肉’百姓了。智商爆發的李家公子說着說着,立馬帶頭轉過身去給老大娘磕頭賠禮,態度之好讓堂外聽審衆人大跌眼鏡。
愣了半刻神後,堂外觀看的百姓才醒過神來,一時都歡呼不已,這當官的有錢的給普通百姓磕頭那是多難得的事。
宇信顯然對他們三人的表現非常滿意,微笑着點了點頭:“現在本官親自宣讀證詞,李縣令所犯之罪爲濫用職權,包庇縱容親戚犯罪;李家公子縱容家奴毆打百姓,擾‘亂’社會治安;糧店店主唆使夥計當街鬧事,意圖敲詐傷害無辜百姓。三人所犯之罪本應重處,但念其坦誠認罪,本官本着仁義的原則,當給他們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特判決如下。”
宇信念到這裡故意停下來瞧了瞧跪着的三人,見他們都不由自主地跪直了身子,正豎起耳朵在聽自己的宣判,心中頓時十分得意,接着宣判道:“即日起免去李大財縣令一職,並罰金一百兩充入府庫;李家公子並糧店店主當街唆使下人行兇,嚴重擾‘亂’了地方治安,所判如下,由李家賠償街道商家受損設施的修補費,並處罰金五百兩收入府庫,行兇家奴每人另杖責三十,以示懲戒。本官方纔的判決你等心服口服嗎?”
雖然宇信所處的罰金甚高,但那三人都是頗有家財之徒。一聽不會被丟進大牢,哪還敢再作爭辯,連忙磕頭認罰:“小人等心服口服,願意領罰。”
宇信聞言轉過頭去,對老大娘說道:“老大娘年事已高,想必昨日受了些驚嚇。這樣吧,本官裁定從剛纔所處的罰金中拿出五十兩黃金‘交’給老大娘,就算作是他們對您的補償!”
嚯!五十兩黃金的賠償費,這是何等的高昂!圍觀百姓不由紛紛咋舌,有這等好事,他們也想被李家惡奴欺負一番。輕輕鬆鬆得上這麼一筆錢財,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雖然宇信沒有重處那三人,但堂外衆人見宇信一心護民也是十分滿意,都跪下齊贊宇信是爲民作主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