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依照古禮,在酒樓戒齋三日後才帶着田豐等三人去皇宮禁衛軍駐營,準備辦理驍騎都尉的交接儀式。
到看得清營門時,宇信四人依慣例下馬而行。沒辦法,在未完成職權交接前,還是得小心謹慎些,別觸犯了軍中主將訂立的額外軍規。
田豐年紀最長,閱歷最爲豐富:“主公,軍營規矩頗多,我們不宜多生事端,還是小心爲上,先辦好交接再說。”
宇信點了點頭,轉身對張飛許褚嚴令道:“既至軍營,一切當以軍律爲主,不可胡來。”
張飛許褚二人連忙叉手應諾,那一臉的嚴肅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認爲二人是好脾氣。殊不知,歷史上二人都是暴躁之將,對待手下兵將甚爲嚴苛。
離營門還有五十步時,守門衛士持戟上前攔阻道:“爾等何人,快快止步,再往前行我們就要依律放箭射殺了。此乃禁軍駐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快速速離去。”
宇信轉身朝張飛點了下頭,就見張飛會意地上前大聲吼道:“慢着!爾等休要無禮,萬歲殿前親封的驍騎都尉在此,還不快進帳通報,準備列隊迎接。”
張飛喊完,高舉聖旨過頭,好叫那衛士看得清楚。有聖旨爲憑,想來營門守衛也不會再行刁難。
那守門衛士被張飛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痛,還好勉強聽清了喊話,見來人手中高舉的黃綢段,當下再不敢懈怠,連忙叫人往軍營內報信,又令其餘衛士依舊警戒,然後才獨自上來敬禮。
宇信見那衛士行事周全合理,也不爲難於他。只待他驗明聖旨後,才叫他領着自己一干人進軍營巡查。
那衛士倒也仔細,檢查完聖旨確認無誤後,哪敢再作爭辯,趕忙將聖旨摺好交還,隨即轉身一臉恭敬地在前帶路。
宇信等人進了軍營,穿過層層哨卡往裡走,就見營內有一隊人馬正在操練,其餘軍士則是各司其職。
張飛生來好武,見到如此軍旅情景,心中頓時癢得不行,不停轉着頭觀摩,瞧得眼都紅了,嘴上連連稱讚道:“軍營真是個好地方,竟有如此衆多的勇猛之士!俺什麼時候才能統帶一軍啊?”
田豐是智謀之士,運籌帷幄在行,操練方面完全是個門外漢。聽了張飛的讚歎,田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在他看來這裡怎麼說也是大漢都城,而這些禁衛軍的職責就是保衛皇宮保護皇帝的,能被選入禁衛軍的軍士那都是一流好手。
宇信似乎對軍中士卒並不滿意,只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移開了視線,嘆息着繼續往前走。就在宇信等人巡視軍營時,一個身着將官服飾的武官領着幾人上前拜見。
來人頂盔摜甲,躬身行禮道:“軍司馬朱儁拜見都尉大人,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宇信聞聽此人姓名,心裡頓生敬意。眼前這位將軍可是爲大漢王朝平定黃巾之亂的一大功臣啊!
宇信趕忙上前雙手扶起朱儁,笑着說道:“朱司馬不必多禮,咱們帳中說話!”
朱儁如今已年近三十,在軍中效力少說也有十年了。可他平生最敬重英雄好漢,在軍中從不倚老賣老。他早就聽說當日宇信在大殿舉獅舞槍之事,打心眼裡佩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何況宇信又是靈帝親點的驍騎都尉,自己的頂頭上司,他哪敢有半點疏忽,躬身在前引路將衆人迎進大帳。
因宇信尚未完成交接,所以雙方都沒人坐上主將席位。朱儁見宇信如此年少知禮,拱手欣慰地讚道:“久聞將軍乃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宇信一聽心中好笑,什麼久聞喲,我來雒陽總共還不到半月,在這之前更是一無名之輩,朱司馬這馬屁沒拍好哦!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宇信也不去揭穿,只是笑着說道:“朱司馬過獎了。信尚年輕,對這軍中事務還不熟悉,今後還得請司馬您多多指點。”
一番客氣後,宇信才言歸正傳提起交接一事。畢竟今天來軍營的目的就是來交接職權的,不能一味攀附交情,這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朱儁聞言,低聲嘆道:“大人有所不知,自從聖上殿前親封大人驍騎都尉一職後,原驍騎都尉袁紹就氣憤地離營而去,至今未曾返回一次,這都快三天了。我們也急得派人四處尋找他的下落,只是一直都沒找到。”
宇信聞言也是一驚,沒想到自己居然頂了袁紹的位子。呵呵,這真是冤家路窄。袁紹此人心胸狹隘又無遠慮,怪不得他會冒然離開,以他那愛面子的性子來看也屬正常。
“不過在軍中,這將官私自離營不返的罪可大可小,如今上邊卻沒什麼動靜,看來這袁紹必是跑到何大將軍處避難了,那還派人找個屁啊,難不成你還敢帶兵去闖大將軍府?”宇信不由得在心中腹誹着。
宇信等人因無法完成交接之事,自知不便在軍營多作停留,只得向朱儁等人告辭離去,拜託他一有袁紹消息便立即派人來通知。
四人在回去的路上別提有多鬱悶。這袁紹多半就躲在何進府中,反正如今雒陽城內還算太平,一時半會兒也不急於交接上任,還是先去城南看看皇帝賞賜下來的新府第,然後再作計較。
要說靈帝還是蠻大方的,賞給宇信的宅子真不小,可容百多號人居住。整個宅子分前後兩院,前院辦公會客,後院有假山亭臺可作休憩之用。府上裝飾也好不奢華,總之讓宇信感到十分滿意。
另外府中配有侍從衛士數十人,待遇不可謂不高。宇信心知這裡面怕是少不了宦官張讓等人的巴結之意,不由得感嘆道:“唉,出來混遲早都得還!”
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左右四人來時也沒帶多少家當,宇信當即決定入府居住。在新府第住下來就是享受,不說別的,光是從伙食一項來看就要比在酒樓吃的好上幾倍。衆人吃過飯菜後,才重新坐定下來商議今日軍中之事。
張飛沒來由地問了一句:“大哥,今日飛見軍中操練之卒甚爲精幹,爲何大哥卻搖頭嘆氣呢?”
田豐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當下也用詢問的眼光看着宇信。
宇信微微一笑,坦然言道:“沒有靈魂的軍隊操練得再好也不能形成強大的戰鬥力。平時打打順風仗可以,可一旦遭遇強敵,恐怕就會凶多吉少。”
張飛一愣,旋即明白,抱拳說道:“大哥所言甚是,飛受教了。”
田豐也微微點頭,想必也已明白宇信的意思。如果將士沒有明確的信念,那麼再怎麼嚴格操練,恐怕也難以應付緊急情況。
宇信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轉而提起交接之事:“今日聞朱司馬所言,我料想那都尉袁紹必去了何進處,否則不可能軍中無主將這等大事也沒人過問。”
田豐思索片刻後點頭認可道:“主公所言在理,這袁紹必是躲在大將軍府。素聞袁紹此人膽小怕事,今卻敢離營不歸,着實可疑,豐料此必爲何進想爲難主公所玩的伎倆。”
宇信聞言點了點頭,皺眉詢問道:“既如此,元皓可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畢竟交接一事不宜拖得太久?”
田豐起身在屋中徘徊,邊想邊分析道:“主公,依豐之見,若想在這雒陽住的安穩,何進不能得罪,皇帝不能得罪,張讓等宦官更不能得罪。聖上最信任張讓等人,只要張讓等人願意保主公安全,主公在此可無憂矣。”
宇信深知田豐本事,如今聽田豐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致,急忙追問其中緣由。
田豐繼續分析道:“何進等人雖然勢大,但並不能一手遮天。他們在這司隸地區的控制力還不足夠,因此何進必然不敢和靈帝發生直接衝突,主公只要忠於聖上則無性命之憂。張讓等人雖說也在拉黨結派,偶爾也會揹着萬歲幹些齷蹉的勾當,但他們都是和聖上站在一邊的,因此聖上信任他們。所以結好張讓,關鍵時刻也能保主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