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副司馬來到西院時,宇信正在閉目養神。韓副司馬當下也不敢無禮,匆忙上前躬身一禮,央求道:“宇將軍,求您快發兵增援寺‘門’守衛吧,敵人又上來了增援,已經把白馬寺給圍住了。朱司馬正帶人退守寺‘門’,恐怕過不了多久,賊人就會打進來了。”
宇信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天‘色’,見天尚未盡黑,天邊尚有絲絲紅光,心中盤算許褚應該還在路上,恐怕得再等半個時辰才能趕來。
韓副司馬見宇信仍不開口,焦急得口不擇言:“將軍莫非要我等白白死於草寇手中麼?慈不掌兵,呵呵,當真是好狠的心腸。”
宇信這纔回過神來,看着一臉憤恨的韓副司馬,嚴肅地責問道:“爲將者,行兵打仗須臨危不‘亂’,明察秋毫,方可無失。韓副司馬如此驚慌,日後怎可擔當大任?”
韓副司馬一急,也管不了什麼尊重了,指着宇信大聲斥責道:“將軍在此好生悠閒,豈知朱司馬與我等在外浴血奮戰之艱難?將軍若不發兵,我等戰死是小,聖上安危是大。將軍如此不顧聖上安危,可是有異心乎?”
宇信聞言並不惱怒,只是又重新閉上眼,輕聲回答道:“韓副司馬莫慌,信雖身處此院,但心神卻在這白馬寺中游‘蕩’。寺外情景我豈能不知,朱司馬與衆將士之艱難信自明瞭。然……大局未定,今尚有隱藏之敵潛伏其間,信怎敢輕動聖上的護衛?”宇信說完最後一句話,又緩緩睜開眼,似有深意地望向韓副司馬。
韓副司馬雖然愚魯,此時也聽出了宇信話中之意,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疑‘惑’地上前輕言問道:“將軍之意莫非這寺中有暗通草寇之輩?”
宇信輕微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韓副司馬也陷入沉思:“難道真如宇將軍所言,這寺裡尚有內賊在等待時機發難?若如此,那我剛纔真的錯怪將軍了。對了,難怪賊人會放棄已經取得的進攻優勢,改爲圍困。好險啊,差點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宇信此刻可不管這副軍司馬在想什麼,只是一絲不苟地擦拭着他的寶劍,說不定待會還得用它斬殺幾個叛賊,這劍好久都沒飲過血了!
韓副司馬想來想去,也被嚇得背脊生汗,連忙抱拳賠禮:“將軍,屬下剛纔魯莽,望將軍見諒。”
宇信笑着看了看眼前的韓副司馬,不禁來了興趣:“信還不知韓副司馬之名,可否告知?”
韓副司馬聞言一怔,‘摸’着後腦,尷尬地回道:“將軍,末將韓馥。此次聖上巡遊白馬寺,末將奉旨調到禁軍擔當護衛。”
宇信聞言一愣:“呵呵,不想此人還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傢伙。才調到禁軍任副司馬,難怪之前沒聽說軍中有這號人物。”
演義中這韓馥可是官至冀州刺史,相當有發展前途的一個諸侯,只是這人沒什麼野心和心計,最後被‘奸’人所害。如今的韓馥先遇上了我宇信,正好可以利用一番,不可小覷此人的價值啊!
宇信知此人爲韓馥後,想到日後可能還需要他的幫忙,便想借此機會賣他一個人情,於是大聲下令道:“韓副司馬,你可調院中守軍三百人去相助朱司馬,吩咐他慎用之,要他務必守住寺‘門’,不得放一個草寇入寺。”
宇信將院中二字故意說得很重,韓馥一聽便明白宇信用意,立即下跪拜謝道:“末將謝將軍救命之恩!”
宇信微笑着扶起韓馥,讓他自去點兵支援。望着韓馥離去的身影,宇信不由得搖了搖頭:“誰說此人沒有頭腦,心眼兒‘挺’活的嘛!”
此時白馬寺外十里處的一個小樹林中,許褚正坐於一塊大青石上,一雙虎目直直地盯着遠處山腰上的白馬寺。許褚心中想着長史田豐的告誡,手中大刀不由得握得更緊了。
在他身後有八百‘精’銳鐵騎,個個彪悍無比,均手執長槍,背掛大弓,此軍正是抗擊烏桓一戰中存活下來的那八百‘精’騎。
原來今日許褚奉宇信之命回雒陽報信,在通知了城‘門’校尉嚴守城池後,特意趕回將軍府將事情經過說與田豐聽。
田豐聽後大驚,起身在廳堂中左右徘徊,思索了好一陣子後纔再三叮囑許褚,要他立即繞些遠路潛回白馬寺附近埋伏,待見到主公後告訴他千萬要小心,寺中可能還有內應。
許褚平日就很尊重田豐,今見事情緊急,也不敢拖延,立即調齊了八百‘精’騎就往回頭趕,終於在戌時到達了這片林子。
韓馥引三百西院守衛離去後,宇信就下令剩餘士卒打起‘精’神,密切留意四周動靜,小心敵人偷襲。宇信自己也將寶劍‘插’入劍鞘,手提金槍立於院中。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突然寺中巡邏士兵前來報告,說寺廟大堂不知爲何突然起火,方丈已帶着一羣僧人趕去打水救火,請示宇信是否‘抽’派附近巡邏兵去幫忙。
“終於忍不住要跳出來了嗎?”宇信聞報心中一笑,想都沒想就下令道:“巡邏兵士分一半前去幫助方丈救火,其餘兵士繼續維持寺內秩序。”那報信的士兵得令後立即轉身前去傳令。
見那士兵離去,宇信嘴角才揚起一抹笑意,招手喚親兵過來,對親兵耳語幾句:“立即讓院中弓弩手準備好,其餘士卒守好各自崗位,隨時聽我命令。”親兵接令後立即跑去傳令。
沒過一會兒,果不其然,那救火的聲音就隱隱傳到了西院這邊,而且動靜越來越大。宇信此時並不急着下令,繼續凝神分辨着院外聲響。慢慢地,院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還隱隱有兵器揮舞的響聲。
宇信心知必是寺中內賊來了,猛然睜大雙眼,擡手下令道:“注意警戒,準備迎敵。”
宇信話音剛落,就聽見院‘門’處傳來叫喊聲:“將軍,我們是寺內僧人,方丈派我等來通知大人趕緊護衛聖上轉移,大殿火勢已經漫延過來了。”
宇信聽到叫喊聲,假裝驚慌地應道:“院外情況如何,速將院外通報之人帶進來,本將要親自詢問。”
‘門’外守衛聽得宇信命令,立即將領頭的十來個僧人領進了院子。
宇信見了來人,假裝不明所以地詢問道:“各位師傅,不知外面情況如何?”
只見其中閃出一人,麪皮白皙,長相很是斯文,順口答來:“將軍,外面突起大火,一時難以撲滅。方丈怕陛下及各位大人有失,特命我等來通知諸位,並領諸位往南院暫避。”
宇信聞言,心中好笑,這起火的地方是在寺北,南面確實安全,不過這風向好像是西南風,這火是無論如何也燒不到西院來吧!
宇信這麼一思索,心裡也有了計較。想來這夥人便是內應,不過區區十數人,哼,翻不起什麼‘浪’來。宇信索‘性’放下心來與他們周旋一番,看他們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左右靈帝不會有什麼危險,宇信也起了興致要戲耍一番這夥賊人,於是故作驚慌地說道:“既如此,那麼就有勞師傅隨我一同去見陛下吧!信雖爲將軍,也不敢擅自作主讓陛下和大臣們轉移,還是請師傅當面將情況說與陛下聽,讓陛下親自定奪吧!”
那僧人見宇信一臉慌張,對此提議也深信不疑,當下點頭道:“如此甚好,請將軍引路,小僧定會將實情稟報陛下。”
宇信轉身往前引路,帶着那僧人往內院屋子走去。
敲了敲‘門’,宇信在屋外大聲稟報道:“陛下,臣宇信求見。”
話音剛落,就聽裡面傳來回音:“宇愛卿進來吧!朕正好有事要與你商量。”
得到靈帝准許,宇信輕輕推開‘門’準備入內。可就在‘門’輕輕推開的那一瞬間,宇信身後的那名白臉僧人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劍,縱身朝宇信撲來,口中還大喊道:“狗官去死……”
哪知死字還沒說完,就見一道寒光閃現,隨即那僧人便口吐鮮血,軟軟地跪倒在地上,‘抽’搐一陣後就不再動彈。與此同時,院中的親兵也紛紛拔出寶劍,將入院的僧人悉數控制住。
宇信頭也不回,順手‘抽’出了‘插’在那僧人腹中的寶劍,“鏘”地一聲還劍於鞘,隨即冷哼一聲:“就這武藝,也敢來行刺?哼,真是不自量力!”
此刻,靈帝正在一大羣‘侍’衛的簇擁下走出內屋,剛好撞見宇信出手擊殺了一名僧人,不由心中暗歎好快的一劍:“啊!愛……卿,這人是?”
宇信急忙整理衣甲,躬身施禮道:“回稟陛下,此人乃是一名刺客,‘欲’借火勢前來行刺。適才他想先偷襲微臣,然後再行刺陛下,結果被臣當場格殺了。臣無意驚擾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愛卿有功無罪!”靈帝聞言頓時大怒,“來人啊,把這賊子的同夥全都抓起來,一個不留全部處死!”
靈帝不怒不行啊,向來膽小怕死的他哪敢允許有人威脅到他的‘性’命。這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亂’賊必須死,不然天威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