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送走使者後,王越內心的‘激’動便再也壓制不住。終於來了,主公的命令終於來了,這些年都快把我給憋瘋了。
王越揮手喚過下人,沉聲吩咐道:“快!去給我備一匹好馬,我有急用。”
英雄莊裡的下人都是當年自願留在雒陽的老兵,他們對宇信是絕對的忠心。這些年裡,他們呆在英雄莊除了刺探情報,還有一個絕密任務,那就是暗中監視王越。
非是宇信不信任王越,而且凡事都不可大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王越信誓旦旦地宣佈了要向宇信效忠,但宇信又不是王越,他也不敢保證王越不會反叛,所以留有後手也無可厚非。
那下人聞令飛快地跑向後院的馬廄,爲王越挑選了一匹上等好馬。
王越正要出‘門’,就見管家老福又回來了,於是特意叮囑道:“老福,我有要事要出‘門’一趟,莊內之事就拜託給你了。嗯,如有來客問起我的去處,就說我出去遊歷山水了。”
王福是個忠厚的老頭子,但他清楚自己這個侄子是幹大事的人,當下只是輕聲應道:“呵呵,越兒有事儘管去忙,莊中的一切自有老朽打理,不會出什麼岔子的,你放心便是。”
王越深知這個長輩的德行,正因爲老福處事穩重,爲人機警,王越才帶他進英雄莊的。‘交’待好莊中事務,王越才放心地離開了英雄莊,策馬往穎川方向趕去。
王越雖然劍術已入化境,但卻是個難得一見的急‘性’子。雒陽距穎川足有三百多里路,而長社在兩者之間,也有二百五十里左右。王越一路急馳,硬是在一天之內趕了二百來裡。
王越並未直接奔赴長社,那樣難免打草驚蛇。他在附近的城鎮停留了一下,順便‘私’下打聽了一番,眼下皇甫嵩軍仍然被‘波’才十萬大軍圍困在長社一帶。官軍主力正全力固守在城中,黃巾軍幾次強攻都未能得手,還損失了上萬人馬。
得知皇甫崇尚在,主公‘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有希望完成,王越心裡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在來的路上他還一直擔心,要是官軍被提前擊潰了怎麼辦,到時上哪找皇甫崇去?
因爲急趕了一整夜的路,王越就是再強悍,‘精’神狀態也已是強弩之末。擡頭見太陽當頭,正是酷熱難耐的時辰,王越只好放慢腳程,在附近找了個客店住了下來,順便進些食物補充體力。
好在‘波’才正全力圍攻長社,沒有派出部隊襲擾附近村鎮,這才使得王越有地方休息。否則趕上兵荒馬‘亂’的時候,這些野店都得關‘門’。
吃完東西后,王越便徑直回到房中,悄悄拿出那塊貼身帶着的‘毛’皮,展開來看果然是一張穎川地形圖,圖面非常‘精’美。
王越沉醉片刻後便開始在地圖上尋找自己的位置,隨即找到目的地長社,大致估算一番後發現此地距長社尚有四五十里。
王越心中盤算,自己來時是準備趁着夜‘色’殺入敵軍陣營的,此地離長社還有四十多裡的路程,潛伏過去差不多得‘花’一個時辰,於是打定主意亥時出發,在子時發起突襲趁‘亂’衝進長社城。
突襲計劃確定後,王越又獨自在腦中模擬了一番,結果發現離天黑差不多還有兩個時辰,這才安然地躺到‘牀’上去睡一會兒。
一覺醒來的王越只覺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幹勁。當下換了一身夜行衣,腰懸一把樸素的青鋒古劍。待出了房‘門’發現今晚月‘色’好不皎潔,料想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趁着店家主人不注意,王越一個翻身就上了屋頂,‘摸’索着朝馬廄跑去。牽好自己的馬,王越就從後‘門’悄然離開了,一路打馬直奔長社而去。
王越如此小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荒山野嶺的,誰敢保證沒有敵人的暗哨。爲了保密起見,王越還是瞞着店家出發的。
慢行了一個多時辰的夜路,王越總算趕到了長社城外二十里處的密林。放眼望去只見城外叛軍營寨林立,火光閃爍之間只能偶爾看到幾個士兵正有氣無力地來回巡邏着。
再往遠處看,只見長社城上燈火通明,守衛十分嚴密。王越心下鬆了口氣,看來官軍暫時是穩住了陣腳,一時半會兒倒不致於城破兵敗。只待自己將主公的秘計‘交’給皇甫將軍,到時定能幫助官軍打敗黃巾軍,自己也能順利地完成使命。
翻身下馬將馬匹繫好後,王越緩緩‘摸’到黃巾軍營寨外的一處高地。想當年王越隻身突襲賀蘭山,力斬胡酋,就是從千軍萬馬中這麼殺進殺出的,這種差事對王越來說簡直輕車熟路。
匍匐在高地之上,王越從上往下俯視叛軍營內情況。搞清了敵人的兵力佈置後,王越暗讚自己好運。黃巾賊人夜裡防守如此疏鬆,到是成全了自己。
王越悄悄‘摸’回樹林中取了馬匹,就直接衝向了黃巾軍的營寨。時間不等人,早一刻入城就多一份勝算。
到了賊軍寨‘門’口,只見有四五個賊兵正杵着兵器在打瞌睡,一點兒也沒察覺到有人靠近。王越當下也不費話,長劍嗡然出鞘。只見幾道殘影過後,那幾個賊兵依舊紋絲不動,乍看之下就像睡着了一樣,但細細觀察後就會發現他們全都沒有了呼吸。
王越持劍在手也不停留,直接衝入了敵營。要說劍術到了王越這種等級的武師,已經沒必要通過製造‘混’‘亂’來增加自己衝營的成功率了。他要做的就是愜意地揮舞着那把三尺長劍,將出現在眼前的黃巾士卒悄然放倒。
王越從後軍一直衝到中軍都沒引起敵軍太大的‘騷’動。原因無他,王越看似是在衝營,實際上說成‘摸’營更爲貼切,他只會殺掉途中可能尚有警覺的人。
經常是那些在巡邏或站崗的士兵還沒來得及發現王越的情況下,王越就以他那驚世駭俗的感官鎖定擊殺目標,所有被殺的賊人死前都沒看清殺他們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不過黃巾軍雖然軍紀不咋的,但畢竟這大營中還是有十多萬人。王越一路殺到中軍,還是難免讓一些警覺‘性’高的叛軍士兵給發現了,於是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從中軍傳出。
‘波’才白天指揮大軍攻城,此時早已入睡多時,聞聽報警鑼聲還以爲是官軍偷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沒有半刻遲疑,‘波’才迅即翻身而起,順手提起‘牀’邊的寶劍就衝到帳‘門’外,對着到處‘亂’跑的士兵大聲吼道:“什麼情況?大家都不要慌,回去守好自己的崗位,命令前軍出戰,把入營的官軍趕出去。”
在‘波’才眼裡,敢在夜裡偷襲他的只能是官軍。這幾日下來,‘波’才也領教到了皇甫崇的本事,這人確實‘精’通兵法,憑着幾萬敗軍硬是把個小小的長社城守得滴水不漏。
但‘波’才也絲毫不在意,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只要自己不停地攻城,長社城破只是時間早晚的事兒,皇甫崇遲早得當他的俘虜。但是,官軍雖然處於劣勢,但並不意味着他們沒有勝算。
事實上,夜裡偷襲就是一種致勝手段。所以,同樣深通用兵之道的‘波’才纔會在第一時間裡條件反‘射’般地認爲襲營是官軍所爲。
‘波’才喊了半天的話,纔有一個小兵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大帥!官軍沒有襲營,後軍突然闖入一名黑衣人,十分的厲害,已經殺了我們不少兄弟。他現在正朝中軍殺來,似乎是衝大帥來的,弟兄們擋都擋不住,大帥您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