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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童,出來吧!”在御書房的屏風後出來一位宮裝美婦,頭戴赤金鳳冠,一顆碩大明珠鑲嵌其上;身着紫金鳳袍。金首玉石,樣樣不缺。整體看來雍容華貴。
“臣妾叩見皇上”。“皇后快快請起”。來者正是楊堅的皇后,孤獨伽羅,其十四歲與就與楊堅成婚,共育五子五女。楊堅出生時,因爲一次其母看到他頭上長出一對鹿角,被其生父以爲是不詳之兆,棄於寺廟,被一寺尼養大,長大後被生父迎回,在生父死後由於岳父獨孤信家族幫助下承襲父親爵位,但文化程度不高。而獨孤伽羅從小飽覽羣書,文化不俗,再加上獨孤家族權貴衆多,家族勢力龐大,(獨孤信的三個女兒在他死後分別成爲北周、大隋、大唐的皇后),他的六個兒子五個被封爲國公,所以楊堅登基稱帝后一度與獨孤氏一同臨朝理政,被朝野稱之爲雙聖。
“你都聽見了,一談改立太子,滿朝大臣沒一個贊成。高熲、賀若弼、蘇威、李德林等人都是朕登基之初的股肱之臣,接連向朕上書,說什麼太子者,國之大寶,不可輕言廢立;李穆、於翼那兩個老東西來個什麼年老昏聵,不問朝政。李綱那個東宮輔臣說什麼父子之情不可斷,天下禮榜不可輕。。。。。。哎!就連你那個姨侄也說了個不清不楚。朕現在真是孤家寡人了。”
獨孤後輕輕撫摸着隋文帝的後背,慢慢的扶他回到龍座:“聖上,自古太子立廢乃國之大事,不可輕言,叔德謹言慎行,纔是大臣風範嘛!聽說李家的大公子李建成臥牀多日,不如臣妾去趟唐公府,一來慰問其家,二來也對其做做疏通。您看行嗎?陛下!”
“那就辛苦梓童了。”說着,文帝的手還在皇后的手上撫來撫去。眼中充滿了柔情與體貼。
“陛下。這可是御書房啊!”一聲嬌喝。皇后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羞澀,雖然已經幾十年的夫妻,但哪個女人不喜歡自己丈夫與之溫存。“望梓童快去快回呀!朕在宮中等着你的好消息喲!”楊堅含情脈脈的看着獨孤皇后離去的身影,眼中含的更多的是期待。
“大人回府。”隨着門房的高聲領唱,李淵下轎進門。
“夫君。”竇夫人聽到夫君回府的聲音趕快帶着兒女出來迎接。
“夫人,我回來了。”
“父親大人好。我要爹爹抱。如果不抱不讓走。”李世民與我最小的妹妹李秀寧快步的衝到他的身邊,拉着李淵的朝服死活也不鬆開。
竇夫人笑罵道:“世民,秀寧,不要胡鬧。爹爹剛回來,應該讓他梳洗一下。”
“不嗎不嗎!爹爹一到天亮就不見人影,一到天黑也不跟我玩,我就要爹爹抱。”秀寧仗着是女孩死不退步。李淵沒法,一手抱一個,無奈的向我的母親笑了一下。而我的三弟李元霸因爲天生體弱,時不時地咳嗽,可淚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四弟李元吉走到後面對我悄悄地說:“就像只有他是爹爹的兒子,我們全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望着這兩個兄弟,其中元吉在日後的玄武門與我同生共死,我也只有摸摸他們的頭,輕聲安慰。這時,從中門走進的李淵看到了我,馬上把世民與秀寧放下,快步向我走來。
“哈哈,建成,你醒了,祖宗保佑。快夫人,快準備香燭祭品,我要到祠堂去進香,以謝祖宗保佑。”看着李淵那興奮的眼神,我的心裡涌出了一道暖流。這是我的父親,一個建立偉大王朝的君主,一個在晚年飽受喪子之痛的老人。在上一世,我的父親由於貧困多病早早的離開了我,使我無法在他的面前盡孝,現在我一定要改變歷史,絕對不讓悲劇重演。正當我們準備去祠堂祭祖之時,一名家人急忙稟告,說宮中來人傳旨,皇后娘娘將來探訪,請老爺速速接駕。李淵馬上整理冠帶,並命我們馬上穿好特定的朝服,中門大開,全家跪迎。
皇后的鑾駕儀仗遠遠的駛來,停在門前。“臣李淵未知皇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娘娘恕罪。”
“叔德這是何必,你我二人,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大家都平身吧!孩子們還那麼小,跪壞了怎麼辦!”獨孤皇后看到李淵的幾個兒女也跪在那,趕快讓他們平身。
“姨奶奶。”李世民奶聲奶氣的撲在獨孤氏的懷裡,拼了命的撒嬌。而獨孤氏似乎也很享受這樣的骨肉親情。而我偷偷的看到李元吉的雙眼中不斷涌現的嫉妒的怒火,彷彿久久不能平息。
“也難怪,曾聽府上的老家人傳說當初世民出生時,突然一個遊方道士闖入府中說他日後會濟世安民,說完後就不見了蹤影。所以父母給他啓名爲世民。後來三歲第一次進宮時,文帝和獨孤後問他世民的寓意,他回答說父母以後希望他在大隋治下做個盛世臣民。文帝和獨孤後皆誇他聰敏。也許他不願爲人下的野心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有的吧!”李建成看在眼裡,心裡暗道。
“建成,姨奶奶我真是的,想不到你恢復的這麼快,哀家沒帶什麼正式的禮物,這枚玉佩是當年我與皇上成親時,一位高僧所贈,戴在身上可祛邪避災,你戴在身上吧!”我馬上跪下拜謝,並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多懂事的孩子啊!”獨孤皇后讚許道。
“娘娘,君臣之禮不可廢,這是建成應該做的。”通過剛纔的表現,我知道,我在李淵的心裡又近了一步。
李府正堂,正中掛着一幅猛虎下山圖,因爲唐國公府的開創人是我的曾祖父李虎,所以,我父親成年後便請當時有名的虎畫師方傳越畫了這幅猛虎下山圖,並將虎作爲了我們李家的圖騰,凡李姓子孫出生時都得在身上紋上一隻虎形紋身,以作家族印記。
“叔德,你我姨侄二人不必拘禮,孩子們也都出去玩吧!在我面前恐怕有些拘束。”
“是!臣告退。”
“姨奶奶,我也先告退了。”李建成帶着弟弟妹妹們退了出去,李世民臨走還不忘在獨孤皇后面前撒嬌。
“臣妾也先行告退。到廚房去準備晚宴茶水。”母親到廚房去準備,而我也帶着弟弟妹妹們到花園去了。
“叔德,今日看你的長子識禮知教,你的次子聰敏伶俐,你可真是好福氣呀!不像我,那個楊勇,終日只知眠花宿柳,不務正業,唉!”說完,不知是故意還是心酸,眼中閃出了一絲淚光。
“皇后娘娘勿憂,太子年紀尚輕,假以時日,必會痛定思痛,改過自新。”
“叔德,你是我孃家的侄兒,有些事情我不也瞞你說,我與聖上欲改立晉王爲嗣,想讓你在朝廷上支持聖上,日後新主登基,你也好做個開國元勳。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此乃陛下家事。臣萬萬不敢妄自揣測。”
“呵呵!陛下說你滑頭,哀家還不信,沒想到你還真滑頭,你我二人不妨開誠佈公,你是否有難言之隱。”
“既然娘娘有旨,臣便開誠佈公。聖人周禮雲:長幼有序,嫡庶有別。今諸位皇子皆娘娘所出,因而無嫡庶之分。而只有長幼有序,雖太子偶有小錯,但並無大過,若隨便廢其位而立晉王,那蜀王秀,漢王諒二位殿下必會各結私黨,有所圖謀,則天下必亂,社稷不安。臣身爲國之大臣,恐上難對陛下之精忠,下難報百姓之期盼。中得舍姨父姨母的養育。因而只有莫然無語,以免。。。。。。實在是愧對姨母,望姨母恕罪。”
獨孤看着李淵低頭痛哭的樣子,久久無語。隨後將李淵扶起,呵呵一笑:“你也有你的難處,哀家知道了。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須知,聖人也有教誨,叫君爲臣綱,父爲子綱,今君父爲難,你不思報效,卻無語避禍,哪還有一點爲臣之道,算了,你從小就膽小怕事,從不出頭,你姨父那裡就由哀家去說,但你記住,大事不可逆,千萬不要螳臂擋車,以免惹得你姨父不高興。傳哀家旨意,擺架回宮。”
“臣謝皇后娘娘隆恩,恭送皇后娘娘。”
隨着一聲皇后娘娘回宮的呤唱,李淵望着遠去的鑾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皇宮太極殿,“梓童辛苦了。李淵是何想法?”
“皇上,李淵真乃社稷之臣也!臣妾與李淵會談,他想的是社稷之計,萬民福祉。。。。。。”
隋文帝默默地聽皇后說着,低頭沉思不語。
送走皇后,李淵回到書房,一味的嘆息。不知不覺中,一隻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哦!是夫人啊!”
“夫君,何事如此揪心。”
“夫人,朝中局勢將有大亂。。。。。。”
花園裡,元霸因爲身體多病被奶媽抱回房中,而李世民跟李元吉兩個小東西卻因爲搶一個鞦韆而互不相讓,李世民以長幼有序爲由說什麼哥哥就該爲先,非要先玩;李元吉以兄友弟恭爲由說什麼當哥哥的應該謙讓,一個個引經據典,說得口沫橫飛。不得不說,貴族家庭的幼兒教育的確不錯,從小就用古文古詩對男丁啓蒙。而我也只能在他們中間一會勸這個,一會勸那個,兩個小鬼頭都氣鼓鼓的坐在地上,瞪着對方。額!秀寧那個小丫頭正站在書房的窗下聽牆根呢?我把她輕輕一拍,小姑娘驚了一下,看見是我,小手一樹,“噓”。一大三小四個小孩便一起聽起了父母的談話。
“二聖皆對太子不滿,看來晉王入主東宮成爲新太子的事情指日可待。當年,姨母欲將你與晉王成婚,卻偏偏天意在我,若晉王入主東宮,有人在他耳邊提起舊事。我李家危矣!”李淵說完,彷彿站立不住,呆坐在椅子上。
“可二聖主意已決,若你遲遲不表態,恐怕會遭二聖忌恨,於你不利呀!”聽到這裡,我心中不禁冷笑,你李淵道貌岸然的說什麼嫡庶長幼之詞,原來是與楊廣有些昔日恩怨而圖謀自保。
“阿切!”
“誰在外面。”李淵大聲責問,我們幾個低着頭走進書房。
“看看你們那還有點貴族子弟的樣子。世民、元吉、秀寧年級還小,不懂規矩,免予處罰。建成,你是大哥,府裡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公開違反,來人,拿家法來,我要教訓一下這個不肖之子。”
“老爺,建成剛剛傷好,萬萬不可,還望老爺開恩啊!”“望父親大人開恩。”母親與幾個弟弟妹妹一起跪下爲我求情,尤其是母親,一邊求情一邊含着眼淚望着我。
“罷了,去祠堂跪上一晚,天不亮不許起來。”這一夜,李淵望着躺在身邊的妻子一夜未眠。而皇宮中的文帝也與他一樣看着天上的星星。
附:新舊唐書中記載,在隋文帝登基時,獨孤氏爲楊廣選妃,初選竇氏,只因竇氏怒楊氏篡權——(其幼年時聽說楊堅篡北周政權,恨己非男兒之身,道:若爲男身,必爲舅氏斬楊之首級),以箭射金鳳選婿,李淵一箭射中鳳眼,得美人歸。也有野史記載,李淵早年與竇氏相識,故竇氏不嫁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