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珍在最前,楊豔、曹語嫣和阿史那雲歌按照自己品級依次站好。鄭婉珍開口說道:
“陛下,陛下如今登基,已經有八年了,但是,後宮后妃只有四名,男丁也只有四名,皇上血脈之薄讓臣妾惶恐,所以臣妾等此次前來,是希望陛下下旨納妃。”緊接着,所有的李唐文武官員,朝臣外戚都跪在了李建成的面前:
“陛下,臣等恭請陛下廣採天下彩女,爲我大唐開枝扇葉,請陛下恩准!”李建成看到朝堂上的官員、外戚還有後宮的嬪妃都要自己納妃,心中知道,如果再推辭,恐怕會出現更大的亂子了。
“啊!好啊!既然朕的梓潼和諸位愛妃,還有各位愛卿的提議,朕這就下詔,命從朝廷貴戚、文武百官的家眷中挑選適齡少女,充實後宮。”
“謝陛下!”在場的官員和朝廷外戚、還有李唐宗族聽到了李建成的聖旨後,馬上歡欣鼓舞——誰都喜歡更多的富貴,而離皇帝越近,富貴就越大,而怎麼離皇帝最近,當然是讓皇帝的枕頭邊躺下一個自己的女兒或者妹妹、再就是親戚了。即便是李姓宗族,自己的夫人孃家,誰沒有十個八個女兒。從長安城四門跑出了數十名鐵騎,向李唐的所有屬地和各大世家發送李建成的聖旨。幷州汶水縣城東郊,一座府邸屹立在那裡。從它的規模來看,這是一座非常宏大而且莊重的府邸,門口的大門匾上寫着——應國公府。只是,整個應國公府的氣氛顯得非常的沉悶,因爲這座府邸的主人,應國公武士彠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在武士彠的臥房裡。武士彠躺在牀上,精神萎靡,武士彠的妻子楊氏和三個女兒在牀邊侍候着武士彠。武士彠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原先,自己只是幷州所屬的汶水縣城的一個木材商人,後來,遇到了太上皇,慢慢的成爲了李唐的開國元勳。回顧着當初晉陽起兵,到李唐建立,自己由一個小小的隊率、參軍、到將軍、國公和工部尚書。後來,李建成即位。自己不甘心呆在李淵身邊,一直以一個弄臣身份活着。而李淵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親自向李建成求情,讓李建成將武士彠外放。李建成沒有駁李淵的面子。將武士彠外放爲利州都督。武士彠上任利州之後,勤於政事,新修水利,使得利州一帶百姓安寧,百業興旺。得到了李建成的讚揚和獎勵,隨後,李建成下旨,將武士彠調任荊州都督。武士彠在荊州打擊豪強,“寬力役之事,急農桑之業”,使荊州生產發展,“奸吏豪右,畏威懷惠”,李建成手敕稱譽武士彠的“善政”。武士彠的仕途登上了頂峰,但是,由於政務纏身,以及水土不服的原因,武士彠的身體慢慢的垮了下來,武士彠上書李建成,說自己身體不是,請辭官還鄉,李建成顧忌到李淵的感情,另外一方面,武士彠也乾的不錯,所以就下旨,封武士彠爲幷州刺史,並且准許其回到幷州修養。不過,武士彠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一直這樣拖着一口氣不走,是因爲武士彠的心裡有一塊心病——起初,他娶相里氏爲妻,生子武元慶、武元爽。相里氏生完孩子之後,因爲生孩子傷了元氣,就再婚娶楊氏,生有三個女兒,可是武元慶、武元爽對於楊氏極不尊重,從來沒有把楊氏當成後母看待,也沒有把楊氏生的三個女兒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經常罵楊氏是賤婢,楊氏生的三個女兒是賤種(楊氏是武士彠一次在外面撿回來的一個女人,原先是幫忙照顧武元慶、武元爽,後來慢慢的相處出了感情,便將楊氏扶成了正室),但是,武士彠的族人覺得,楊霜出身寒微,不足以爲武士彠的夫人,武元慶和武元爽也因爲楊霜是自己的乳母,加上武氏家族的長輩一直在灌輸,所以經常罵楊霜是賤婢,就在剛纔,武元慶和武元爽來看了看武士彠,又陰陽怪氣的說了楊霜夫人幾句,武士彠的二女兒還跟武元慶和武元爽吵了一架,楊霜因爲自己沒有生兒子,也只好默默地忍受。武士彠一直覺得,自己死後,武元慶、武元爽一定不會對楊氏好,自己三個女兒的下場也一定堪憂。武士彠看着照顧自己,並一直垂淚的妻子。回想着當年遇到楊氏的情景――當時,武士彠還是一個行走江湖天下的木材商人,護送着一批上等木材前往弘農。就在路上,碰到了一個衣衫襤褸,乞討的女人。
“求求你,求求你了!給點吃的吧!”
“滾!滾開!滾遠一點,臭要飯的!滾一邊去!”也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那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走到武士彠身邊的時候,突然倒下了。武士彠馬上將那個女人扶起。灌下去了一碗米粥之後,女人慢慢甦醒。
“多謝老爺!”武士彠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女人。
“這位娘子!看你的面貌氣質,應該曾經是大戶人家出身!怎麼突然如此落魄!”
“啓稟老爺!小女子姓楊,名叫霜兒!是弘農楊氏家族的歌姬!因爲年老色衰!所以被主母趕出來了。多謝老爺相救!小女子只求能夠陪在老爺身邊,做牛做馬!”在那名女子的請求下,武士彠將她帶回了幷州,因爲自己的妻子相里氏早逝,留下的兒子武元慶和武元爽沒有人照料。因而就叫楊霜兒作爲武元慶、武元爽的保姆。而武元慶和武元爽因爲從小喪母,對楊霜也十分親近。楊霜把武元慶和武元爽帶到十歲左右,武士彠覺得楊霜的性格婉約,處事還算周到。就正式迎娶了楊霜過門。成爲了武士彠的正式夫人。武士彠看着自己深愛的妻子,又看着自己三個聰明伶俐又如花似玉的女兒。心中充滿了悲哀和不捨。
“霜兒!辛苦你了。”楊霜與自己的三個女兒含着淚對武士彠說道:
“夫君!沒事的!”
“爹爹!你的病會好起來的!”武士彠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三個女兒。嘴巴正想說着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官員走了進來。
“岳父大人!”武士彠看到了這名官員,臉色有些好了。
“啊!安石!你來了!有什麼重要事情嗎?”這名官員名叫賀蘭安石,是武士彠的親信,也是武士彠的女婿。武士彠外放利州的時候,發現賀蘭安石才思敏捷,文筆豁達。又是隴西氏族出身,便對賀蘭安石加以培養和提拔,而賀蘭安石也對武士彠的提拔知遇之恩十分的感念,對於武士彠派給他的政務十分的細心周密。隨後,武士彠調任荊州的時候,賀蘭安石又跟隨武士彠來到了荊州。到武士彠患病,賀蘭安石也是盡心盡力的侍候。武士彠便將長女許配給了賀蘭安石。並且一起回到了幷州。
“岳父大人!是件大好事啊!皇上下旨,廣選天下彩女,充實後宮了。尤其百官家眷中的適齡女子優先!這是剛剛到幷州府衙的聖旨文書!”武士彠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如同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樣,馬上滿面紅光,撲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了。
“啊!什麼?這是真的嗎?”賀蘭安石將懷中的文書遞給武士彠。武士彠看到後馬上哈哈大笑。拉着楊霜夫人的手說道:
“霜兒。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你和孩子們都有救了。”突然,武士彠的臉色又陰沉起來了。
“不好!不好!不好啊!”賀蘭安石心中有些奇怪!
“岳父大人!怎麼了?”
“安石啊!後宮傳說是很美好!但是現實卻很殘酷!皇上只有一個,而後宮的佳麗數不勝數!而且侍寢佳麗皆以等級高低來決定!等級越高,越容易得到侍寢的機會,而我們武家,雖然我是應國公!但是對朝廷來說,還是小姓。算不上什麼大族。再說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到時候,你的兩個妻妹進宮之後,沒有人在皇上身邊流通照應一二,恐怕會成爲白頭宮女,孤老一生啊!”聽了武士彠的話後,賀蘭安石馬上低下頭,沉默不語。楊霜夫人突然來了一句:
“夫君!其實……”武士彠聽到楊霜夫人的聲音,馬上向楊霜夫人問道:
“夫人!你有話就說嘛!”
“夫君!其實妾身在宮中有親戚,來頭還不小!”
“哦!夫人!你早點說嗎?是誰呀!”
“是……是當今的貴妃,前朝公主,楊豔,楊娘娘!另外,夫君!妾身騙了您!”……
相對於宮外面那些官員世家女眷的焦急來說,宮中女官們的心情也非常的複雜。李建成下旨,廣選天下彩女同時,又以陰陽調和爲由,下令,宮中年紀快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女官們,准許她們出宮嫁人,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則全部送往邊關,許配給尚未婚配的邊關有功將士。聽到了這個消息,宮中有很多的宮女有的歡呼雀躍,因爲得不到皇上的寵幸,那麼出宮之後,也許可以嫁個好人家,尤其是入宮前就有心上人的。而有些人心中惆悵,家對於她來說已經空了,因爲家中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也許,等待她的是遠赴邊關,與一個滿身傷痕的男人、或者是殘廢的男人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