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慧”,攸枷緊抱住了她,“下次,下次我們再逃,跑遠一點,讓警察找不到”。
“還有下次”,千慧微笑的輕拍着攸枷,“剛纔有人看見你上天台嗎”?
“沒有,聽你說的,我特別注意過了,沒人發現”。
“那就好,不要讓別人看見你跟我在一起”。
“爲什麼”?抱着千慧的攸枷,望向了她的頸部。
“因爲那樣會很麻煩”。
“覺得我拖累你”。
“怎麼會呢?真說拖累,是我拖累你纔對,小攸枷,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跟你在一起,我的內心早就沒有以前這麼黑暗了”。
“那就好,不要這麼難過,我們一直都會在一起的”。
“恩,我們吃飯吧”。
飯後。
“攸枷,有沒有後悔認識我這個朋友”?
“怎麼會呢?我很高興能認識千慧”。
“我也是,我這輩子沒什麼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能與你相識,也不枉我來一趟人世”。
“千慧”,攸枷摸上了千慧的臉,“不要這麼悲傷,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人生也是靠自己走出來的,等過幾天,等過了風聲,我們再逃”。
“好啊,到時攸枷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恩”。
千慧揚了揚手中的飯盒,“攸枷先下去洗碗吧,洗完了回教室好好睡個午覺”。
“一起啊”。
“我想吹吹風,你先去吧”。
“那我也吹吹風”。
“呵,你還是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攸枷想了想,“那好吧,你中午也好好休息一下”。
“恩”,千慧望着攸枷的背影,輕聲呼喚着,“攸枷”,奮力的撲向了她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
“怎麼了?千慧”,這個舉動讓攸枷有些困惑,又有些心虛。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覺得你好溫暖”。
“呵”,攸枷大嘆了口氣,“千慧,不要這麼難過,下一次,我們一定能成功逃掉的”。
“恩,攸枷,一定要快樂的活下去”,千慧停頓了良久纔再次開口,“再見了”。
“恩,再見”。
很小心的下樓,勢必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現在必須要做到低調。
負責監視的學長、學姐,代替着北野香織,但他們沒有香織學姐這麼負責任,雖然修女們一再強調看好攸枷,不要再讓她做出什麼有損孤兒院名聲的舉動,可在校園裡的攸枷依舊比較自由。
校園裡人來人往,有的在瘋打,有的在嬉戲,有的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吃着便當,攸枷的思緒還算平靜的向洗碗池走着,到了晚寢時她要好好想想下次逃跑的計劃。
‘嘣’的一聲悶響,攸枷身後的人羣尖聲四起,攸枷急忙回頭,只見已圍了一羣人在那裡,還有後來者紛紛的衝了上去。
“不會吧,是她,是韓千慧”。
沒興趣看熱鬧的攸枷急忙轉身,推開人羣擠到了前面,她頓時全身無力,前一秒還跟千慧在一起,這一秒她就跳樓身亡。
攸枷簡直不敢相信眼前,她緩慢的走向千慧,無力跪地,除她之外沒人敢靠近這一片血跡,攸枷想觸摸又不敢觸摸的直盯着千慧的屍體,眼睛裡已不再是單純的眼淚的眼淚,瞬間衝出了眼眶。
攸枷輕撫着千慧的輪廓,不知道該怎麼哀號她的悲傷,只道一隻手撫上了千慧的眼睛,讓她閉眼安息。
“啊”!下一秒攸枷對天長嘯,頓時昏了過去。
“你也覺得世界很黑暗吧,要不要跟我一起懲罰世界?來吧,只要你簽定契約,你就可以隨意懲罰那些喪心病狂的惡棍,來吧………”。
淒厲的聲音,陰冷的寒風,依舊吹不幹攸枷的眼淚,也沒讓她感到任何的害怕,似乎最恐懼的經歷她已經歷過,此時雖身處黑暗的空間裡,她也無所畏懼。
男人滄桑又低沉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着,捂着眼簾的攸枷聽着這般召喚,她的魂魄似乎才漸漸迴歸體內。
“你是誰”?攸枷沒有改變姿勢,依舊從指縫中望着對面,從進入這裡,四周就一片黑暗,眼前的一切似乎更加黑暗,這抹黑暗正好映襯了攸枷那雙充滿怨恨的雙眼。
“我是夢魔”。
“夢魔是什麼”?攸枷所發出的聲音,也已經沒有半點人類的氣息。
“是你所看到的一切,你看到了什麼?女孩”?
攸枷倒吸了一口氣,倒吸的讓自己窒息,她這時纔回答道“黑暗”。
簡單的兩個字,讓攸枷已經不寒而慄,人性爲什麼會如此邪惡?生命爲什麼會如此脆弱?她有機會逃,她有機會帶着千慧逃,千慧爲什麼要選擇死亡?難道只有死亡才能擺脫這悲悽的宿命?
“對,我就是你看到的結晶,是所有黑暗的混合體,是悲傷的靈魂”。
“你不是人”?攸枷有些回過神般的望向眼前那抹黑暗。
暗處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我不是人,同時我也不是鬼,可以說我不是任何東西,我只是徘徊在三生六道之外的生物而已”。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什麼”?攸枷吃力的支撐起那崩潰的身體,想看清楚那抹黑暗,可是那裡除了黑暗,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夢魔不再回答她的問題,口中朗朗的低鳴,“女孩,籤契約嗎?來跟我籤契約吧,那樣就能與我同在,與天地同壽,來籤吧,世界需要懲罰的”。
攸枷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坐在她身邊的吳修女溫柔的詢問,“你醒了,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
“這裡是哪兒”?
“是醫院,你昏倒了,老師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吳修女抿了抿嘴角,再次開口,“攸枷,這對你的打擊很大吧?我聽說了,跳樓的那個女孩跟你是好朋友”。
“她還有救嗎”?攸枷緊握上了吳修女的手。
握的力度是如此之大,吳修女有些不適應的搬開了攸枷的手,“你是親眼看到的呀,她是當場死亡,攸枷,節哀順變吧,不要太難過了”。
吳修女讓攸枷平躺了下來,攸枷的眼淚一直不停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