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枷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時楊只有12歲,跟今天的她一樣,只能成爲別人的包袱,那時的皓軒15歲,同樣跟今天一樣,做着一個負責任的大哥哥。
攸枷的眼淚瞬間滑落,這麼好的人,自己怎麼可以毀了他的前程,有她跟在身邊,皓軒的生活會過的很苦,他還有一年就可以離開孤兒院,就可以上大學,她怎麼能毀滅他整個人生。
程皓軒感覺到攸枷的手在抽離,他低沉的乞求着,“不要,攸枷,不要猶豫,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能照顧好你,一定能的”。
“皓軒哥哥,你是好人”。
“既然知道我是好人,也一定知道我可以依靠,攸枷,我們逃吧”。
“皓軒哥哥”,攸枷再次撲進了皓軒的懷裡,“你還有大把美好的前程,我不能這麼做的”。
“什麼前程,你能看到我的未來嗎?攸枷,把握眼前,堅強點”。
“不是我不堅強,正因爲我堅強,所以我纔會做出跟楊一樣的選擇”,攸枷離開了皓軒的懷抱,直直的看着他。
皓軒禁0錮着攸枷,不願意放手,“不要再說那些繆論,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你離開我,我的未來就一定美好嗎?爲什麼不給我勇氣?爲什麼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皓軒哥哥,你要像學長那樣,好好上大學,將來可以找個好工作,娶妻生子,有能力養活家人,能夠美滿幸福的過一生,這就是我想看到的,如果我在你身邊,你必然會輟學討生活,等我長大出入社會,等我找到好男人嫁掉,那時你還剩什麼”?
皓軒哽咽着,他認識的人爲什麼都是這種類型?都喜歡爲別人着想,他只是想好好的保護弱者,就這麼一個簡單的事情他都做不到,皓軒敷衍的開口,“如果是那樣,你就做我的新娘,我不就有你了嗎,有妻子,有孩子,我還缺什麼”。
“皓軒哥哥,我知道你的心裡很難受,但你認爲這種謊言能說服我嗎?你對我和楊,只是親情的感覺,只是當弱小兒童來保護,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已經是一個很合格的哥哥,這次讓我來保護你吧,來剷除你人生的絆腳石,就是我”。
“攸枷”,程皓軒緊緊抱住了她,“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你跟楊都這麼傻?寧願去接受那無法掌控的人生,都要給我創造出美好的未來,你們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都不能自私一點”?
“因爲只有這樣的你,才能得到我們的尊重”,攸枷抿着嘴角,擦拭着淚痕,伸手來拿自己的包。
皓軒依舊不放手,“就不能相信我嗎?哪怕是一次,有你們在我身邊,我依舊能創造出美好的未來”。
“這是現實的世界,很殘酷”。
“呵,攸枷,你比剛來時,成熟多了”,皓軒也流下了眼淚。
攸枷擦拭着皓軒的淚水,“因爲我有一個這麼好的哥哥,我當然應該成熟”。
皓軒不再說話,也輕輕的擦拭着攸枷的眼淚。
夢魔世界。
瓊脂狀的夢魔站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裡所呈現出的景色,心中暗沉,這樣爲別人着想的女孩子,完全有做女王的資格。
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鏡子,摸上了攸枷的淚痕,彷彿他在爲現實世界裡的攸枷擦眼淚一般。
夢魔脖子上的白蛇翹起了頭,“主人”,式神清楚主人的傷悲,輕輕摩擦着主人的臉。
夢魔摸上了白蛇的頭,“可惜這次沒有跟我籤契約,下次,應該還有下次”。
白蛇的頭上閃爍着紅光,夢魔斜上了眼睛,“又有人召喚我了,太好了”,轉頭望上了屏幕,依舊沒有放下觸摸的手,“攸枷,我多希望你來夢魔世界,可惜,人類的悲情太多”,有些遺憾的放下手,走出了憶嘯閣。
登上五樓,打開召喚閣的大門,金碧輝煌的大門裡是一片黑暗,夢魔走進房間,房間的大燈自然打開,藍寶石所造的天花板放出了光彩,天花板上的銀河系緩慢的轉動,讓這間寬敞的房間猶如白晝。
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有一道結界,黃色光芒的結界佔了房間二分之一大小。
夢魔走進了結界內,瓊脂狀的生物夢魔隨即變身,人形的夢魔長着一頭金色的長髮,飄逸、柔順的長髮披散至腰。
宛如深幽的藍寶石眼眸透着勾魂攝魄的邪媚,朱脣微微上挑,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白皙的肌膚似微微散發着銀白瑩光一般。
進入結界,結界裡的微微清風讓金色長髮隨風飄舞,銀白色的披風襯托出了修長的身材,俊美的面容當中飽含着無法磨滅的威嚴。
耳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哭聲,夢魔向結界內的景象走去,想當初還沒有造出式神時,悲情的呼喚會在腦海中顯現,那樣更加直接,時不時的呼喚夢魔並不覺得嘈雜,只是挑選不出人選,夢魔覺得有些厭煩。
如今有式神代替着召喚,夢魔還是沒有改變以前的習慣,身邊沒有式神的陪伴,召喚依舊浮現於腦海。
這是這個女人的夢境,潛意識的夢境多種多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的是什麼,夢裡就會出現什麼,夢境是最真實的內心,無法遮掩,也無力覆上謊言。
夢魔想到了攸枷,攸枷的夢境總是一片黑暗,她的內心到底有多深沉?又有多痛苦?
眼前的女人正跪在墓碑前掩面哭泣,夢魔輕輕走了過去,女人發現了夢魔的身影,先是一愣,隨意眼神中放出了光彩。
夢魔微皺了下眉頭,如此悲傷的女人爲什麼見到他這一刻,臉上的憂傷也逝去,眼睛裡發出的異樣光芒,彷彿被他的美貌所迷惑一般。
第一印象不是很好的夢魔長吐了口氣,人類爲什麼總是被外表所迷惑,若展現生物的外形,這女人又會是何種表情?
走向了女人,女人並不閃躲,就像此時來的是惡魔,女人也欣然接受,“爲什麼如此悲傷”?夢魔輕聲的問着。
“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我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已乾的眼眶瞬間又流出了眼淚,“你是誰”?女人握上了夢魔的手,“這麼美麗的男子怎會出現在墓地,難道你是地獄的魔鬼,來索我性命不成?我還不想死”,跪地的女人直起了身,仿如乞求一般。
夢魔微微的笑着,攤開了手,女人的記憶像一卷膠捲一樣飄出了腦海,隨着結界裡的清風輕輕的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