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勉嘿嘿一笑,接過委任狀,說道:“王爺沒留下什麼東西?”丁煜笑了笑說道:“王爺知道你們會答應的,所以一切都要我準備好了。至於這塊令牌丁煜就先收下了,也算替四哥保管吧。我想這東西在王爺那裡再好不過了。”丁煜將那塊令牌塞如懷中。在場的兄弟都是心知肚明,你一普通的平頭老百姓,手持皇帝的令牌,走到哪裡都如皇帝到哪裡,那皇威何在?恐怕這塊令牌要不了多久,便會變成奪命的符咒。這塊令牌到了王爺那裡,意義又不同了,王爺本是皇室宗親,威望,民望都是小皇帝的數倍。拿着這塊令牌不但不會辱沒皇室威嚴,更能讓人感到這叔侄間親密無間。
丁煜再次掏出了一塊令牌,說道:“這塊令牌除了與上一塊同是純金以外,別的相差甚遠,但是對你們而言,卻是無比重要。”包資盯着丁煜手中的令牌看了一眼,大駭道:“這是王爺近衛軍的兵符!”丁煜站起身來,將兵符遞於包資手中,笑呵呵地說道:“這兩千近衛軍,上次便是由包三哥統領的,這次我依舊把兵符交與你吧。”
包資一愣,沒去接那塊兵符,看着丁煜舉着的手,尷尬地笑了笑。當初包資爲了美人自告奮勇統領這兩千近衛軍,實際上並不喜歡軍旅生活,如今嬌妻在身邊,他更是捨不得離去。老大看在眼裡,心中不忍老三與項雲嬌分別。站起來,一把抓過兵符,笑道:“這個我主外,他們主內。打仗的事還是歸我管吧。”
丁煜重重的噓出一口氣,雖然和這幾個兄弟關係走的很近了,但是永遠不可能融入更不可能完全瞭解。幸好華戟接去了令牌,要是包資不接那該如何是好?接了委任狀,卻不接王爺的兵,那豈不是獨立在政權之外?只要接了王爺的兵,那麼順理成章的他們便是爲王爺而出兵,王爺對當今聖上有個交代,而自己也對王爺有個交代。
丁煜笑了笑:“看來事情算是談解釋了,總用這小杯喝酒只怕不好吧?這包五哥釀的葡萄酒當真是一絕。相傳唐朝破了高昌國後,收集到馬ru葡萄放到院中,並且得到了釀酒的技術,唐太宗把技術資料作了修改後釀出了芳香酷烈的葡萄酒,和大臣們共同品嚐。”說罷,一口飲盡杯中殘酒吟道:“且說葡萄,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捐,脆而不辭,冷而不寒,味長汁多,除煩解渴。又釀以爲酒,甘於曲糜,善醉而易醒……”
包峰笑了笑看着丁煜,說道:“丁兄,你方纔說吟的是誰人的詩句?”
“此乃魏文帝曹丕飲葡萄酒時所說。”丁煜說道。
“他們飲的乃是天然的葡萄酒,而我這個可是蒸餾的,蒸餾你懂不懂?”包峰湊着腦袋問道。
“不懂,願聞其詳。”丁煜一生好學,對未知事物總是抱着好奇寶寶的態度。
包峰嘿嘿一笑,說道:“這蒸餾嘛……呃……”突然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那些名詞丁煜肯定不懂,自己也不過懂個皮毛。於是笑嘻嘻地說道:“這蒸餾嘛就是蒸餾,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你要懂了那你就可以和我搶生意了,之所以我們這裡特產的酒味道香醇,酒性剛烈,便是這蒸餾之法。你喝酒就是了,我們又不收你錢。”
丁煜被包峰說的無言以對。
華戟一拍手笑道:“事情結束了,該出去陪兄弟們同醉了,那裡可是真的烈酒啊,不是血性兒郎,便喝不起那烈酒。”
幾兄弟與丁煜走了出去,外面早已鬧成一團,一見這七人走來,紛紛舉起酒杯道:“幾位爺,來同飲一杯。”華戟他們一邊嬉笑着打招呼一邊四處張望着。方勉咦了一聲,問道:“老七呢?”
李華梅笑吟吟的迎了上來說道:“老七被婢女們帶去梳洗了,方纔我與老七聊了一下,哥哥給困了。不過有夫君在,這個自然不需妾身來煩惱了。”方勉一捏李華梅的小鼻尖,湊着她的耳朵低聲說道:“那你晚上再來還債吧。”李華梅頓時臉色紅得如同一塊紅布,輕啐了一口:“老流氓。”聲音極低,除了方勉,根本無人能聽見。突然一聲清脆的叫嚷:“老流氓,過來喝酒。”不是融子又會是誰?包峰頓時感覺腦袋一漲,融子從不分場合,不是奸商,就是老流氓。不是梳洗的人還以爲包峰是姓“老”的。
突然簾子掀開,走進一個少年,正是老七週誓,一身淺藍淬染白葉的衣裳,玉冠銀絲束髮,銀色髮帶飄揚發間,皮膚潔白,樣子俊美,比之前生要好看幾十幾百倍。衆人一觀,暗自驚訝,這一身華貴的裝束,讓他脫去了身上的稚氣,更顯得幾分深邃,主要是這周誓眉宇間有着華戟的豪氣,方勉的睿智,似包資一般的瀟灑不羣,那眼神中又透露出閔嶽與唐元的亦正亦邪,嘴角微翹,卻又似包峰一般的玩世不恭,當真是一個美少年。臉上尚有微微能見的傷痕,與眼神中的疲憊,更顯得詭異。
丁煜第一個拍起手來,他本是一介風流才子,風流倜儻,少女殺手,如今看到這個美少年也是忍不住的叫起好來。人靠衣裝,先前灰頭土臉的小乞丐,被這一打扮,才真的像是逍遙朔居的小主人,周七爺。
周誓走上前,眼睛四處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哥哥,嫂子好。幾位大哥好。”王痕等人站起來笑道:“哎呀,小周誓長大了,竟然這般帥氣了。哦不對,不對,該叫周七爺了。”
周誓驚慌失措,連忙擺手道:“不可不可,雖然幾位哥哥收留了我,但不能亂了輩分,你是我王叔叔,那一輩子都是我王叔叔。”包峰笑了笑,摸了摸周誓的腦袋笑道:“那以後你們便叫他周小少爺好了。這七爺是挺彆扭的。”然後轉頭對周誓說道:“老七你放心,哥哥所有的,便就是你的,以後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哥哥會給你找最好的先生,給你進最好的學堂,給你請武藝高強的武師。”
周誓眼眶一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支支吾吾的說道:“有你們這樣的哥哥,就算要我死,我也甘願了。”華戟也安慰道:“老七不哭,以後好好學文練武。將來接替哥哥做這六義街的主人。”這並非華戟在誆他,更不是交代後世。他們一起穿越的幾個兄弟已經是鐵板一塊,周誓雖是老七,卻也融不進去。或許有的時候只能去補償吧,物質補償就是其中一個辦法。
方勉望着哭哭啼啼的周誓,輕聲對李華梅說道:“爲何老七,已經十四歲依然像個孩子。而你十六歲便已經嫁人了?”李華梅白了方勉一眼,嗔道:“你給我提出那無恥的理由?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便嫁於你做個童養媳也好。”方勉剛剛喝進去一口烈酒,聽到這話,頓時被嗆得連聲咳嗽。李華梅趕緊來給她捶胸頓背。少些,方勉纔回轉過來,心道,還好沒那麼早把你吃了,不然我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爺?不過你現在長大了,哼哼哼哼。然後轉過去望着身軀曼妙,成熟可人的李華梅幽幽地說道:“現在哪裡是什麼蘿莉,分明就是御姐了,敢情我還玩了一把蘿莉養成計劃。”方勉不知明代風俗,明代一般認爲兒子可以傳宗接代並增加勞動力,這女兒遲早要嫁人還要賠一份嫁妝,生養女兒宛如幫別人家養媳婦,嫁女兒時還要忍受一次親人別離之苦,所以富裕家庭把女兒送人家當童養媳的大有人在。因此許多人家一生出女兒,即便有能扶養,也會尋找適合人家送出去,或交換,買賣,指腹爲婚,爲小孩預做婚嫁規劃等。同時嫁娶或買進來的女孩多半做爲兒子的妻子看待,就是所謂童養媳,而自己生下的女兒,也多半會嫁娶買賣或送給別人家做童養媳。他們這種不平等的待遇幾乎影響了整個中國,常年的戰火又讓男丁急劇下降。更使得男尊女卑愈來愈重。李華梅深受父母兄長的疼愛,纔沒受到這樣的不平等待遇。直到遇到方勉這個災星,才成了折翼的天使。李華梅歪着腦袋眨巴着大眼睛問道:“什麼叫蘿莉?什麼叫養成計劃?”方勉解釋道:“蘿莉就是未成年,養成計劃就是養童養媳。”李華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自言自語的說道:“那老七也是蘿莉吧。”
噗。方勉前方的地面上,飈出一蓬明顯的水霧。
閔嶽看到方勉噴出的水霧,便笑吟吟的指着手上的地圖說道:“老四,還沒死吧?沒死就過來看看。你說我們的船隻到釣魚嶼這一段路該怎麼走?”李華梅也不好打擾,便和童瞳嬉鬧着望着兩個談正事的男人。時而面紅耳赤,時而互相捶打,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