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種情況下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華戟雖然來自未來,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很多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就如同他們穿越時空一般。幾個活生生的人居然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閔嶽定了定心神,低聲說道:“那不是鬼船也不是大明水師的鬼魂。”閔嶽頓了頓:“那是一種自然現象。”
所有的人都驚呼一聲,將目光轉向了閔嶽。“我們看到的是海市蜃樓。林景熙《霽山先生集》有記載:曾經讀《漢書天文志》,上面記着“海旁蜃氣像樓臺”,當初我不相信這事。庚寅年春末,我在海濱躲避敵寇侵擾。一天吃午飯時,家中僕人跑來報告一件怪事,說:“海中忽然涌現幾座山,都是以前不曾有過的。鄉里父老看了都認爲太怪。”我也驚奇地出去看。恰逢陳家主人派遣僕人邀請我。到了海邊,我們相扶着登上聚遠樓向東望去。只見浩渺大海中,高高矗立的像奇峰,層層相連的像重疊的山峰,緊挨着的也像高峻險要的山峰,忽隱忽現,不固定。過了一些時候,城郭臺榭一下子變幻着出現,就像人口稠密,建築宏偉的地區,像幾十萬戶人家魚鱗般緊靠着。當中有佛寺,道觀,三座門高高在上,鐘鼓之樓像兩翅坐落在寺觀左右,屋檐邊的飾物很分明,就是充分發揮公輸般的高度技巧,也不能超過它。又過了一會兒,有站着像人的,有散去像獸的,有的排列得像旌旗上的飾物,甕盎之類的器皿,怪異繁多。快黃昏時,才慢慢地消失。則才所有一切在哪裡呢?大海還是原來那樣!我想就和我們所看到的景象是一樣的。自古以來,蜃景就爲世人所關注。把蜃景看成是仙境,秦始皇、漢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萊尋訪仙境,還多次派人去蓬萊尋求靈丹妙藥……”
“那船上有人!”突然一聲高喊打斷了閔嶽引經據典。所有人都站起身,擡起頭來,像對面的船隊望去,一個身穿金色鎧甲的男人從駕駛艙中鑽了出來,似乎根本沒看到對面的船隊。他走到原舵前,用力的轉動着舵輪。然後猛然回過頭,大聲地呼喊着。伴隨着他的喊聲,一羣身穿着黑色鎧甲的人影從船艙中鑽了出來!那一身的裝飾,正是大明甲士。其中一個人跑到船舷邊,正對着方勉他們的船隊,緩緩的擡起頭。就連一向沉着冷靜的華戟也不由得的倒退了半步。濃濃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只看見他費力的轉動着絞盤,將海中的一根鐵鏈絞了上來。一條深黑色的,沾滿水珠的長錨被慢慢的拖離海面。那個打撈長錨的水手,彷彿根本看不見誓約號的火光,只把一根長棍插進絞盤,固定住長錨,然後轉身離去了。
“他們起錨了?要走了嗎?”包峰的手心冰涼,抓着包資的手背。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雞。對面那戰艦的水手們,卻旁若無人的忙碌着,如臨大敵一般。華戟握着雁蕩刀的手心滿是冷汗,狂躁不安的晃動着。
方勉呆呆地說道:“不!這不是海市蜃樓。海上的確有可能出現海市蜃樓這樣的奇觀,但是隻會在白天出現,密度和溫度不同的空氣在光的照射下,纔會有海市蜃樓,現在根本沒有光!”突然方勉覺得說不下去了,這已經不重要了,是不是海市蜃樓,解釋的再清楚也毫無作用。關鍵是後面怎麼做!
“有!有光!”閔嶽大聲反駁道:“我們幾十艘船的火光!”方勉知道閔嶽會反駁自己,來穩定軍心。剛纔腦中的煩躁也一點點的消逝了,逐漸的安定了下來。
“開炮!開炮!開炮!”華戟舉着雁蕩刀大聲的喊着!劉廣坤連滾帶爬的跑到ABC的旁邊,移動了一下轉動的底盤。調整好角度。劉廣坤的大炮還未響。突然那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顆炮彈,呼嘯着將那個金色鎧甲的將軍擊飛出去。然後一連串的炮彈落在了船隊中。頓時整支船隊燃起了大火。
“開炮!不管看到的是什麼!”華戟舉着雁蕩刀怒吼着。“我大明水師,無敵船隊,所向披靡,無敵四海,遇神誅神,遇鬼殺鬼!”華戟的嘶吼聲彷彿驅散了濃霧一般,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支船隊在華戟的吼聲中似乎在震顫着。轟轟轟!接到命令的船隻紛紛開啓了船頭的狙擊炮。無數的炮彈,穿透船體落入了水中,激起了沖天的水幕,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隱約中彷彿看到了船隊中間的幾隻船隻正在打撈着什麼。
水幕落下,激起了大片的水花。濃霧退散,哪裡還有什麼幽靈船隊?幾十艘戰艦在歡呼着,彷彿打贏了一場非比尋常的大戰一樣。華戟也一下癱軟在了甲板上,低聲喊道:”停船休息!”剛纔鼓起勇氣的那一聲嘶吼,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激起了數千將士的士氣。雖然不知幽靈船是海市蜃樓,還是他們打退的,但是結果只有一個,他們贏了。
他們的將軍,用西楚霸王一樣的氣概,打退了鬼船,在將士中口耳相傳。連鬼神都可以打敗,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再加上方勉雷擊倭寇的傳奇,四弟都有通徹鬼神之力,何況大哥?如果說老四是雷公下凡,老三是后羿在世,老二是神農轉世,那老大又是誰?恐怕只有赤帝祝融了吧。秉承了火神的生活習性,豪爽大氣,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合意的事物就會一心維護到底,不喜歡的事物就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此種性格也使得他們一切喜怒哀樂都會直接表現出來,絲毫不會顧忌他人的存在。戰鬥方式也是效仿火神祝融,完全發揮個人豪爽性格。所有的招式都講究大開大闔,勢大力沉,大氣磅礴,沒有任何用來誘惑取巧的花樣。講究每一下都充分發揮出體內的力量,務求一擊就打倒對手。
這樣一個堪比西楚霸王的將軍,更讓將士們了津津樂道,休息期間,也在誇讚不絕於口。海風吹動着金狼旗,發出獵獵作響之聲。被炮聲驚醒的咬咬撞醒了依靠着甲板打盹的包峰,一口叼去他身上的被子,對着漆黑的夜空淒厲的嚎叫着。露出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咧牙,眼神兇狠,從喉嚨裡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狼本來就是智慧生物,而且長期和人混跡在一起,咬咬早就具有了靈性。夜風中,也是用自己的身子給包峰壓着被子,生怕他冷到了,闊別一年多的主僕二人,應該是主僕人獸。更是難以割捨。包峰除了在咬咬的母親死之前聽過這樣淒厲的嚎叫,就再也沒聽過哀嚎了。立刻上去安撫着:“咬咬你這是怎麼了?”咬咬扯着包峰的身子想要往水中跳,包峰驚呼着躲開了,大聲喊道:“大冬天的去游泳?不是想凍死我吧!”方勉他們也都被吵醒了,看着咬咬的動作,閔嶽湊到咬咬的鼻子前聞了聞:“沒有藥味,咬咬很正常。爲什麼會悲鳴?”“它想告訴我們什麼?”方勉接到。
咬咬一見扯包峰不行,就過來推華戟。華戟看了看咬咬的動作,低聲說道:“咬咬要我們下海?海里有東西?”咬咬彷彿要戰鬥一般,惡狠狠的嘶吼着。這是咬咬否認的方式,當他們猜錯咬咬的意思的時候,咬咬就會發出這樣的嘶吼,但是並不會去攻擊。“難道是狼的眼睛能看到我們不能看到的東西?莫非那個幽靈船隊還在?”閔嶽猜測道。華戟點點頭:“我去叫他們把船往前開一點,或許能發現。”咬咬聽到華戟的話,突然嘶吼着撲了上去,擋住了華戟的路。
“啊!咬咬獸性難改!”包資大吼一聲抽出了腰上乾坤劈砍了下來,衆人都驚呆了,一向文靜的咬咬怎麼攻擊起了華戟。眼看包資的刀要劈像咬咬,突然咬咬的身子底下一絲火紅的光芒閃過。正是雁蕩刀!雁蕩的擋開了包資的那一擊。華戟扔下刀,說道:“咬咬只是想阻止我開船!”
“阻止你開船?爲什麼不能開船?又要我們下水?”閔嶽沉思着。“我只聽說過狼的嗅覺敏銳,聽覺良好。從來不知道狼能夜視。難道它是聽到了什麼,還是看到的什麼?”從來只是聽說過狗能通靈,狗的眼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而狼同屬犬科,難道也有這樣的習性?寒冷的冬夜,在溼寒的夜風中,一股陰森氣息彷彿能穿透冰涼的鎧甲,穿透裡面裘衣的寒氣一樣。直讓人毛骨悚然。華戟說什麼也提不上勇氣了,好在剛纔把普通士兵都弄走了,如今只有幾個首腦還在。
劉家三兄弟也縮成一團,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這些血性男兒,連死都不怕,卻被這樣的幽靈壓的擡不起,劉廣磊說道:“等我先死,我死了變成鬼了,打死他們,把你們都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