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錫出門回來之後,言出必行,整整三萬兩黃金僞裝之後由水路運送到了鹽場。得到嫂子這筆嫁妝的支持,包峰便財大氣粗起來。不但收購了整整一條街,更在沿海地區買下了大片的地皮。而王爺和王山這兩大勢力處,包峰也是聽了老四的話,先是投其所好,奉上重利。再暗中安排人打劫了自己的碼頭,然後推到了渾江派的頭上。恰好包資大婚之日,賓客雲集。王爺,王山,杭州府尹等等衆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相繼前來道賀。也因爲王爺叢中周旋,京城朝堂之上也均已知道,方勉乃是楊榮楊大人的關門弟子。此次包資大婚可謂氣派非凡,不但杭州知名人士盡數到場,更因爲三楊另二人有意拉攏,懇求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前來道賀。
賓客雲集,門庭若市之時,圍觀百姓尚在感嘆這中立酒館神通廣大,竟然能把衆多大人物集聚一堂之時,突然傳來皇上前來道賀的聖旨,讓這中立酒館更是名聲顯赫。連皇帝都下旨道賀,這是何等的榮耀?殊不知這皇帝早已淪爲了傀儡,方勉等人與雙方勢力都比較貼近,楊士奇表奏懇請之時,王振出奇的沒有反對,並加以支持,說:“方勉兄弟等人誅殺倭寇,護我大明邊陲,英雄出少年,雖無官無職,卻更顯高尚,一介布衣,卻不惜自身安危,爲我大明建功立業,其情可嘉。”皇帝這才下定決心,爲一介布衣道賀。也有心提拔他們入朝爲官。
這幾條老狐狸心中所打的算盤,方勉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這杭州的財路,現在是他們一家獨大,誰拉攏了他們,等於就平地裡升起了一座金山。偏偏這時,渾江派不知好歹,前來索要紅包。當那鹽場管理人員前來上報之時,那奉聖旨的太監冷笑道:“想不到這杭州富庶之地,有王爺與僉事大人坐鎮,尚有人來勒索?要是傳到皇上耳裡,只怕灑家有意要爲二位辯解,也百口莫辯啊。”這被皇上勒令八百里加急,前來宣旨,不想竟然遇到了這等事,難免心中不快,本就舟車勞頓,現在更是話中帶刺。
頓時一言激怒了王山與襄王,二人出奇的達成了共識,立即出重兵即刻剿滅這該死的渾江派。方勉心想,若是絞殺了,我們哪裡還能有人呢?於是才與閔嶽百般調解下,纔算暫時是消了二人怒氣,中立酒館卻也因禍得福,王爺和王山一個要往江城調兵,一個需要護送貢品歸京,都稱調不出人手,讓他們自養鄉勇,爲民除害。衆兄弟深思熟慮,爲了將來的路走的更穩,討好皇帝與百官,不但送去了一萬兩黃金,更將倭國繳獲的一批新奇玩意也送了出去。還有大批精良的武器,鎧甲,聲稱是衆家兄弟身爲商人,不能爲國效力,送上的武器裝備權當是支援北方邊境。這法本是效仿沈萬三的,當初沈萬三便是因爲要爲給朱洪武犒賞三軍,觸怒龍顏,引火燒身,抄家三次,發配西南。其實這本也無所謂,歷史上幫助帝王犒勞三軍的不是沒有。這因爲這朱元璋窮慣了,一見到沈萬三這數不盡的家財,便眼紅心跳,欲霸爲己有。這纔將沈家非人道毀滅了。
而如今形式不同,這幾個兄弟賣的是能力,你皇帝想垂涎,也需要他們願意,你霸佔去一家中立酒館,以後還有更多的,南立,北立,東立,西立,一個不小心,將這個幾個怪人擠去了異國番邦,那就等於是作繭自縛。若是將他們人道毀滅,那這些新奇的玩意,就再也見不到了。幾番盤算下來,權衡利弊之後。方勉才決定資助邊防軍的。果不其然,大明這是外強中乾,邊防軍可謂衣衫襤褸。方勉與那傳話太監相談甚歡,聲稱這杭州之地,幾經磨難,被前朝的幾代貪官刮的天高數尺。到了我大明才慢慢恢復生機,方勉只能賺些薄財,聊表心意。那太監笑道:“方兄弟何出此言,這杭州沒錢,這京城可多的是錢,只要方法得當?又有誰能阻止呢?”方勉聽出此話言外之意,便取出一件粗次濫造的護身甲衣,聲稱是家傳之寶,送於那太監。那太監眼冒精光,口水直流,口中說着這奪人所愛不太好,卻還是忍不住的穿在了身上。方勉見他愛不釋手,便打蛇隨棍上笑着說道:“公公位高權重,想必會有小人想要陷害,這件東西便送給公公防身之用,等他日方勉去了京城,再請公公小酌幾杯。那公公笑道:“那灑家就等方兄弟與諸位兄弟的,球社與酒館開去京城了。”這太監在中立酒館舒爽了幾天。便由王山的兩千錦衣衛護送着風風光光的回京去了。本是三五人八百里加急過來的,這回去之時卻是數千人帶着大量禮物。想到回去之後這皇帝和王大人要是打賞下來,自己能得到多少的好處,便滿心歡喜。
“大哥,那小子帶着好幾百人來了。”一個水寇疾奔進了水寨,高聲喊道。
“哪個小子?鹽場的?”大堂上兩個粗獷男子,年紀不大,卻留着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邊嚼着花生米,一邊嘟嚷着:“我當什麼事呢,老三也別大驚小怪的,不就幾百兩銀子麼?有必要麼。”
“大哥,這次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帶着數百人,都是穿盔戴甲,還有數十輛馬車拖着的大箱子,不知道裝的是何物。”
身材魁梧的頭目神色一變站了起來,說道:“這次玩真的?這中立酒館的人沒這麼小氣吧?”旁邊的大哥笑道:“想來我們在他們大婚之時前去勒索激怒了他們,也與他們死戰,水寨佈下陣勢,讓他們知難而退。”
“三爺,看那就是水寨。”順着王痕的手指隔水而望,那高高是水寨均是巨竹原木以鐵線編製成的柵欄。最高處乃是數座瞭望臺,能眺望四方。均以雲梯,飛廊鏈接而起相互迴應。那水面上的寨門,乃是精鐵所造,只需打開機關,寨中一開,船隻便能魚貫而出。若是閉着寨門,那寨中的飛石弓弩,硫磺硝石,便可當萬千水軍。偏又生的一面靠岸,三面靠水,往右乃是汪洋大海,往左便是奔涌錢塘江,三座寨門前遍佈暗樁礁石,大船無法通行,只能依靠小船穿行。不過這小船防禦薄弱,若是在此強攻,便是來上千萬條小船,只怕也是喂王八的多。靠岸的那一邊卻是巨石壘成的城寨,想來兇險程度也不比此處低。
包峰頓時滿頭大汗,難怪王爺和王山縱容這個水上的幫派,就這陣勢,若是沒有個十倍以上的兵力,想要強攻下,難於登天。他們誰都不願Lang費這個兵力。去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況且這渾江幫也不殺人放火,也不恃強凌弱,只偶爾勒索這杭州的大戶,平日裡都是自給自足。卻不是十足的惡人,當地官軍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此時一輛馬車行來,車上下來一位身穿月牙白長袍的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不是那方四爺,又能是誰?方勉下了馬車便手搭涼棚,口中唸叨:“我靠,這怎麼打?”那寨中大大小小的船隻,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這幾百人,只怕喂王八也只能吃個七八成飽。這杭州本就是個兵家必爭的重鎮,不止是因爲富庶,更是因爲着杭州西有西湖,東有瀚海戰略位置及其重要,也難怪衆多的皇帝都喜歡往這裡跑。
天剛入夜,王痕便說道:“四爺,我們常年在大海之上,熟知水性,不如我們下水一探?”
方勉想了想說道:“不可,他們外面如此防護,水下必然比陸地更加嚴密,不能亂來。待第二日與他們交談便可。”說罷便讓人下了邀請書。
第二日大早,方勉早早起來看着粼粼波光的錢塘江,流向大海。正在考慮怎麼破這水寨,卻聽見,咔咔咔咔之聲,那寨門被緩緩拉起。好傢伙,這寨門沉在水下的部分每一根上是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如同一根根粗壯的狼牙棒,就在那寨門上,一根根細絲一般的簾子垂在水中。寨門上升,簾子晃動,響起一串串的叮叮噹噹的鈴聲。方勉瞪大眼睛:“這玩意還帶機關?幸好昨日沒讓王痕下水,負責早被紮成羊肉串了。”
卻見水寨中飛馳出十餘艘蒙衝船,在距離南岸尚有數十丈,便開口喊道:“對岸的可是海濱鹽場的當家?”
方勉抱拳道:“正是某兄弟。”
“怎麼?爲了那五百兩銀子便來興師問罪了?”當頭的漢子大聲喝道。
方勉大笑道:“我中立酒館豈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這五百兩便當我們老三婚禮送出的喜錢吧。”
“那這位當家今日前來何干?”
方勉笑道:“今日來與諸位商議一件大事,不知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