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心中的信念不會變的。”唐元望着東方,堅定地說道。
太一真人笑了笑:“唐小哥,你心中的那一絲清明始終保持着你不被這兇厲之氣所侵蝕,貧道很是不解,一個常人,一個未曾悟道修佛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信念來支撐着自己的心智。”唐元也笑道:“真人是何時出的家?”真人低頭沉思片刻說道:“三十餘歲,天下大亂,貧道不忍生靈塗炭,卻無力迴天,便入了武當派潛心修道。只可惜一人之力終難點化天下蒼生。”太一真人的語氣中充滿着悲愴與蒼涼。經歷了大元覆滅,大明盛世,如今元氣未復,大明朝便再次四面楚歌。突然太一真人眼中閃出道道精光:“貧道不能救天下蒼生與水火,唐小哥卻能!”
“我能?”唐元淒涼的笑了笑:“真人真會開玩笑,我現在有家不敢回,連自己都救不了,如何能救天下蒼生?”唐元之所以留在武當派,完全因爲體內時而爆發,時而安詳的嗜血戾氣,若是回去,一旦老大與柳雪兒不再,無人能壓制唐元。只怕後果不堪設想,而在這武當山,人人武功高強,唐元怎麼爆發都沒用,哪怕就是變身了,也經不住太一真人的三拳兩腳。
太一真人笑道:“此劍沉溺千年,如今現世,必有原因。這亂世將至,只怕世人都能看出來,大明的氣數盡與不盡就要看是得道還是寡道。貧道不願挑起戰爭,只是這天意所致,只願這戰火不會殃及池魚。唐小哥背後的杭州城,足以置身事外。”太一真人的意思唐元聽得很明白,哪怕是改朝換代,斗轉星移,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就知足了。而他們背後的杭州城掌管着南糧北運的命脈,一旦開戰,北方將是首當其衝。北方的百姓將會受到的最大威脅就是飢餓,太一真人不願餓殍盈途,哀鴻遍野。便想讓唐元在戰亂之時開倉救濟,收納災民。唐元笑着說道:“真人的意思唐元明白,且不說唐元願不願,那天下災民,豈是唐元一人能救?”太一真人笑着搖搖頭說道:“唐小哥,貧道年輕之時也在俗世之中,唐小哥的的心中所想,貧道也明白幾分,曾有人詩言:千金散盡還復來。唐小哥難道就願意這一輩子背井離鄉?”
唐元遠望着雲海,沉默不語,許久以後,低聲說道:“真人,唐元雖是俗世之人,但何時做過俗世之事?唐元若是真的收納了災民,便是立足於了皇權之外。豈不等於作繭自縛?”太一真人的雖然也是爲了天下百姓所想,只是卻有點強人所難。那京師被攻擊,百姓活不下去,逃往南方。如果杭州富戶,無官無品,將這羣百姓收至麾下,至國難於不顧。若是胡人示好,他們不允,大明遇難,他們不救,那便是裡外不是人。胡人不容,大明更不容,大海之上,更有倭寇虎視眈眈。如果大明不敗,他們將會被定下逆反之罪。若是胡人打下了京師。他們將在風口Lang尖,巨大的財富將成爲他們的索命符。
太一真人嘆了口氣,或許這樣他情願自盡吧。那樣只會他一人死,卻不會牽連兄弟。若是真的答應了我,只怕是在用他那些生死兄弟的性命來換自己的性命,若他真的答應了,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湖北這數月來襄王的駐軍對着逍遙六義也是讚不絕口,自己的弟子也是對他們的言行有所彙報。太一真人看了一眼滿面堅定的唐元,笑道:“唐小兄弟可願意在戰亂之時,開倉濟貧,壓制糧價?”
唐元笑道:“真人也是個商人?”
太一真人哈哈大笑道:“對,現在我就是商人,我以一個貴人之命,換天下芸芸衆生之命。”
“真人言重了,唐元不是什麼貴人,只是一個商人。真人真的確信我就會死麼?”唐元的神情閃爍,眼神凝聚在太一真人的臉上。太一真人說道:“難道唐小兄弟願意看着磐郢飲着自己兄弟的血?”唐元心中咯噔一下,這老道士看來把我查的透徹了。武當是道教武林聖地,與佛教的嵩山少林寺齊名,故江湖上有“北宗少林,南崇武當”之說。武當派弟子,以俠義名滿天下,同門之間又極重情義,相互聯絡甚密。要想查我杭州逍遙六義,絕非難事。只是這老道士也太狡猾了,如果他重生回現代,肯定是股神,這戰事還沒爆發,居然知道先選中潛力股。雖然他的初衷是爲了天下百姓。但是這步步被人算計着,總感覺很不舒服。逍遙六義除了賭坊、妓院、鏢局、漕運,等等養着杭州地下勢力的收入,更有書院,工廠,鹽場,農場,養殖場這些供老百姓工作的固定資產。還有球社,報紙,出租公司,甚至還有覆蓋了整個江浙地區的情報系統-販夫走卒。他們不需要賣出去任何東西,因爲包峰會幫他們賣他們的信息。大到勢力之戰,小到誰家的小貓在哪顆樹上。當然不同的情報,價值也會不同。開倉救濟,壓制糧價對他們來說確實不是難事。以他們的財力,你敢漲糧價,我就敢斷你的鹽,斷你的運輸,斷你的客源,你漲一分,我降一分!糧食在古代可是消耗品,也不易保存。長期囤積,只會越來越少,品質越來越差。現在江南的富商,有誰敢和逍遙六義比財力的?那一隻強大的艦隊,每天的消耗都能讓這些富商勒緊腰帶。只怕一場戰爭過後,這些富商想勒緊連腰帶都沒了。若是自己不應這老道的要求,自己又不願傷害至親,只能在這武當山背後的神龍架裡當野人了。唐元權衡了利弊之後。笑道:“真人,我有個別的方法,可以解決真人的憂慮,真人可願聽?”
太一真人眼中一亮,急忙說道:“唐小兄,快快請講。”唐元笑道:“這戰爭是不可避免,只是這戰爭若是在境外呢?”太一真人驚叫道:“唐小兄弟真的有辦法將戰火引出我大明疆域?”
“侵略!”唐元低聲說道:“爲大明開疆闢土!”
太一真人搖搖頭:“那豈不是至他國衆生於不顧?天下衆生皆平等。且那是朝堂之事,豈容我們這百姓探討?”唐元笑道:“這大明不願開疆闢土,第一是皇室闇弱,第二便是國庫空虛。”太一真人眼中一亮說道:“唐小兄弟願意待皇犒軍?”唐元嘿嘿一笑:“這個唐元可不敢,這大明第一富豪沈萬三的記憶猶新。但是唐元絕對答應真人,若是真有那一天,唐元必然言出必行。”
太一真人撫掌笑道:“好!好!如此甚好!若是貧道讓唐小兄弟,讓這把千古奇劍磐郢沉於世間,豈非等於害了芸芸衆生?”太一真人看了一眼說道:“我武當派爲內家之宗,起於宋而興於明。武當派祖師爺爲宋人張三丰。其**特點是強筋骨、運氣功。強調內功修練,講究以靜制動,以柔克剛,以短勝長,以慢擊快、以意運氣,以氣運身,偏於陰柔,主呼吸,用短手,武當**不主進攻,然而亦不可輕易侵犯。而唐小兄弟性剛烈,氣純陽;磐郢本是隕鐵所成,被天火煅燒,更是至剛至陽,這才激起唐小兄弟體內的那股剛烈的兇殺之意。若是以我武當內功加以修煉,以平和氣息來中和暴戾之氣,則這磐郢的戾氣便會成爲唐小兄弟的利器。”
唐元心中一動,原來這老道是想把我收到門下,我開倉濟民,便等於是武當開倉濟民,此後我的戾氣盡消,天下百姓獲救,而武當更是俠名遠播。於是便說道:“唐元願拜真人爲師,帶髮修行。”太一真**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剛叫我什麼?”唐元一愣,立刻笑着跪地拜道:“徒兒拜見師父!”男兒只跪天地君親師。唐元這一跪卻也不虧。太一真人笑道:“你身上有陰寒內力,想必是你前師授予你的心法,你也需加強修煉,不可荒廢。我一聲只有五個弟子,你便是第六人,我也叫你老六便是了,與你們逍遙六義同樣。”唐元一聽此話,頓覺這太一真人慈眉善目,虛懷若谷,果真有宗師風範,急忙說道:“唐元謝過恩師。”太一真人點點頭說道:“你體內的內力很雜,想必有數家之長,如今也好,無需修行基礎功。”唐元心中一動,仔細想想確實修行了不少雜七雜八的心法,什麼老李的山寨秘籍,方勉的手抄本,老大的碎石擊,還有老三的御氣,與童瞳的調息之法。便說道:“師父,這些心法可有衝突?”太一真人搖搖頭笑道:“那都是哄騙本門弟子不去修行別派法門的謊言,這人身上的經脈,打通一條便是一條,如何會有衝突?只會有融不融合。若是至陽真氣和至陰真氣同時修煉,只會事倍功半,甚至走火入魔。修行內力旨在打通全身經脈,激發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