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甚至連周邊城鎮的人都趕來了。
依舊是在天上居的雅間裡,這間包房已經成了商會的另一個據點,各家的掌櫃都來這裡談天說笑,還能及時瞭解自己展位的動態,若是有事情,第一時間就能趕過去處理。
“早知道勢頭這麼好,就該辦上十天半月。”有人頗爲遺憾道。
陸小天搖頭:“時間長了,就沒有新鮮感了,三天正好,興致正濃,大家會期待明年的美食節。”
段麒麟點頭附和:“是這個道理,凡事過猶不及。”
“這次大家都賺了個鉢滿盆滿,知足吧!這都已經讓某些人恨的直咬牙了。”林長春閒閒道,語氣中不掩譏諷之意。
衆人心神領會,哈哈大笑。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一個年輕的夥計跑進來:“林掌櫃,有人來鬧事了。”
林長春頓時斂了笑容,神情一肅:“怎麼回事?”
“說是吃了咱們展位的東西,肚子疼了。”
話剛落音,又有夥計進來:“杜掌櫃,有人來鬧事……說咱們的湯裡吃出了頭髮。”
接二連三的,又有幾家夥計前來報信,連葉佳瑤的糕點房也出了問題。
段麒麟着急道:“大家趕緊去處理一下啊!否則鬧大了,就不好了。”
“慢着。”葉佳瑤沉聲道。
大家都看向葉佳瑤。
葉佳瑤目光肅然,從出問題的幾位掌櫃面上掃過,問道:“你們認爲自己的東西真的有問題嗎?”
林長春正色道:“不可能,所有食材都是新鮮的,處理的乾乾淨淨,這是第一屆美食節,我們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對,我敢拍胸脯保證,不會有問題,廚子們,包括幫忙的人,全都按着葉掌櫃的要求,戴了帽子的,怎麼可能有頭髮掉進去。”杜掌櫃也道。
陸小天吸了一口冷氣:“事情不會這麼巧,我想是有人故意搞破壞。”
“沒錯,但問題出來了,我現在又拿不出證據,所以,待會兒去處理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據理力爭,抓住幾家展位同時出問題這個疑點,一口咬定鬧事者是受人指使,絕對不能承認自己的錯。陸掌櫃,還請你跟官府通個氣,如果鬧事的人太囂張,就先把人抓了,回頭咱們再來慢慢處理。”葉佳瑤冷聲道。
陸小天點頭:“你們見機行事,我這就去找人。”
大家紛紛下樓,出問題的去處理問題,沒出問題的也要去交代底下人謹慎小心着點。
葉佳瑤叫上鄧海川還有小陸直奔糕點房的展位。
糕點房的展位就在水臺對面,是最熱鬧的位置,此時,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人。
隔着人羣,葉佳瑤聽見一婦女在罵街。
“什麼破玩意兒,純粹是坑人,貴的要死,東西還不乾淨,我家娃兒吃了就開始鬧肚子了,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砸了你們的鋪子……”
葉佳瑤冷笑,指使的人手段可真是單一啊,又是鬧肚子,就沒有別的花樣了嗎?
“讓一讓,葉掌櫃來了。”鄧海川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和小陸一左一右分開人羣,護着葉佳瑤進去。
葉佳瑤進去一看,是個三十出頭的婦女,穿着打扮還算體面,可是皮膚粗糙黝黑,怎麼看都跟她身上那身綢緞衣裳不相稱,那婦女邊上還蹲着一個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正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你就是掌櫃?好啊,你終於來了,你倒是給個說法。”婦女見到葉佳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葉佳瑤,越發囂張起來。
姜月上前在葉佳瑤耳邊小聲道:“她在咱們這買了幾塊栗子糕。”
葉佳瑤微微頷首:“今天賣出去多少栗子糕了?”
“有十二屜了。”
葉佳瑤算了算,一屜是二十四塊,十二屜就是將近三百塊,心中有了計較,示意小陸過來,對小陸耳語了幾句,小陸擠開人羣就走了。
淡笑着對那婦人說:“你們沒吃別的東西嗎?”
婦人兇巴巴道:“我就是衝着你們天上居糕點房來的,都說你們家的東西好,誰知上當受騙了。”
說着還把手中的紙盒揚了揚,對圍觀的羣衆說:“大家給評評理,今兒個,我娃就只吃了他們家的栗子糕,就肚子痛的不行了,不是她家的栗子糕有問題是什麼?”
人們議論紛紛,有些也吃了栗子糕的,不由捂住肚子,生怕自己待會兒也鬧肚子了。
葉佳瑤不急不躁,緩緩道:“今兒個是美食節第三天,我們家的糕點賣出去數以幾千計,就是今天也以賣出去十二屜,你可是頭一個說有問題的,當真比中那金豬的概率還要小。”
那婦人兇悍道:“你是想耍賴嗎?證據都還在我手裡,你敢當着大家的面嘗一塊嗎?”
葉佳瑤笑道:“有何不敢?你且拿來。”
那婦人倒是小心謹慎,打開盒子就給葉佳瑤一塊栗子糕,其餘的說是要留做證據。
葉佳瑤拿到糕點仔細看了看,嘴角牽出一記冷笑:“這栗子糕倒是仿製的九成想像,騙騙不知情的人綽綽有餘了,但想瞞過我的眼睛,還差了點。”
那婦人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這栗子糕明明就是從你家展位裡賣的,我來的時候可是空着手,而且,整個美食節上,就你們家有栗子糕。”
葉佳瑤不以爲然,揚了揚手中的栗子糕,對圍觀的人羣說:“諸位,買過我們天上居糕點房糕點的人都知道,我們天上居的糕點全部都是有印記的,不得不說,這塊栗子糕仿製水平很高,顏色鬆軟度都差不離,印記也有,可我天上居的印記是專門請木匠高手定製的,豈是一般人能仿冒的?”
說着,葉佳瑤扭頭吩咐姜月:“去取一塊現成的栗子糕來。”
姜月噯了一聲,立刻打開蒸屜,用碟子裝了一塊栗子糕交給葉佳瑤。
葉佳瑤把兩塊栗子糕放在一塊兒。
“大家請看,剛取出來的栗子糕上的印記清晰且圖案精美,而仿製的栗子糕的印記要淺很多,而且,圖案也只是神似,粗糙的很。”葉佳瑤端着盤子展示給圍觀羣衆看。
大家也只是粗粗看一眼,哪裡分得清,被葉佳瑤的語言暗示,都覺得婦人的那塊糕的確很粗糙。
婦人的臉色陣青陣白,目光閃爍,儼然沒有了剛纔理直氣壯的氣勢。
葉佳瑤也沉下臉來,冷冷注視着婦人:“你是自己想來訛銀子還是有人指使你來的?我想,應該是有人指使吧,不然,你自己還專門去找人刻模具?”
“你……你血口噴人。”婦人支吾道。
葉佳瑤冷笑:“是不是血口噴人,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都分的清。”
“就是,我也吃了栗子糕,怎麼沒事?”人羣中有人喊道。
“我也吃了。”
“我也有。”
……
一時間,人羣中不少人響應葉佳瑤。
葉佳瑤朝大家微笑地點了點頭,振聲道:“承蒙大家的信任,我們天上居,從來就是以爲客人服務爲第一宗旨,不管是天上居酒樓,還是天上居糕點坊,從來就沒有出過一例食品衛生問題,當然,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這是我們做飲食的人的業界良心,是本分。”
鄧海川機靈的帶頭鼓掌:“說的好。”
頓時響起劈里啪啦的掌聲,婦人見形勢不妙,準備溜走。
葉佳瑤給鄧海川使了個眼色,鄧海川一把抓住她。
“怎麼?要溜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鄧海川譏諷道。
葉佳瑤嗤鼻道:“因爲這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姜月愕然,二少奶奶怎麼知道的?
圍觀的羣衆也是一頭霧水。
葉佳瑤道:“孩子這麼痛苦的呻吟,可是這位婦人始終不曾瞧這孩子一眼,她的眼底心裡壓根就沒有半分的關愛,現在更是撇下孩子要開溜,試問,如果孩子是她親生的,她能不心疼嗎?她能撇下孩子不管嗎?換做是我,我一定着急的帶孩子找大夫去了。”
葉佳瑤說着,蹲下身,掏出手絹替孩子擦去額頭上的汗,柔聲道:“很難受麼?再忍耐一會兒,我已經派人去給你請大夫了。”
孩子委屈地哇地哭了出來,哭道:“她不是我娘,是她讓我吃栗子糕的,說事成後,給我五十個銅錢。”
葉佳瑤扭頭狠狠瞪着那驚慌的夫人,真心怒了。
大聲道:“鄧海川,送她去見官。”
媽蛋,太沒人性了,要是讓她找出幕後黑手,一定要那混蛋好看。
真相大白了,人們亦是義憤填膺,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些爲人母的,更加氣憤,紛紛怒聲指責婦人。
葉佳瑤趁機道:“這屆美食節是咱們金陵城有史以來,不,是咱們懷宋有史以來第一屆美食節,我們三十九家酒樓,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來辦這次美食節的,有幸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捧場,我們很欣慰,再累也值得,可就是有那麼一些人,眼眶淺,見不得別人好,背地裡使壞,今天來鬧事的可不止她一個,好幾家展位都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希望大家擦亮眼睛,別讓小人的卑鄙手段蒙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