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于看到銀票,再聽侍衛轉告的話,臉沉的像被人潑了一臉墨。
“人呢?”
侍衛見世子爺面色不善,戰戰兢兢回道:“走了。”
“多久了?”
“他剛走,小的就來稟世子爺了,相信走不遠。”
“備馬。”夏淳于立刻去追葉佳瑤。
果然追出去沒多遠就看到瑤瑤。這麼晚了,一個人在街上晃悠晃悠也不怕遇上壞人。
夏淳于策馬上前,靠近她,長臂一撈。
葉佳瑤聽到馬蹄聲,正想往邊上讓一讓,卻是整個人騰空而起。
驚魂未定的葉佳瑤尖叫起來。
夏淳于把她按坐在前面,一手緊緊摟着她,生怕她掉下去。
低聲喝道:“住嘴。”
葉佳瑤合上嘴巴,怒視着蠢驢:“你抓我幹嘛?”
夏淳于挑眉:“這叫抓?”
“不是抓是什麼?你快放我下去。”
“不放,你自己找上門的,我還會放開嗎?”夏淳于一語雙關。
“我找你是還錢,順便警告你。”葉佳瑤兇巴巴地說。
“不管爲什麼,既然來了,咱們好好聊聊。”夏淳于早就猜到她不會接受他的好意,但是不接受是她的事,做不做是他的事。
“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咱們很熟嗎?不過一起演過一場戲而已。”葉佳瑤冷言冷語,被他箍在懷裡,隨着馬兒的步伐律動,有一下沒一下的蹭到他堅實的胸膛,就情不自禁想起那些讓人面紅心跳的畫面,然後心跳就開始變了節奏。
“能別再提演戲這個詞嗎?當時我的處境你應該能理解。”夏淳于的下巴就蹭在她耳邊,細碎的髮絲飄在他臉上,癢癢的,心裡柔柔的,看到她就覺得特別的安心,哪怕她對他沒好臉色。
葉佳瑤翻了個白眼,心說,理解你個頭,你特馬的當臥底跟不讓宋七叫她嫂子有毛關係?說白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唄,嫌棄就嫌棄唄,老孃雖然神經粗大,但臉皮還是挺薄的,什麼叫自知之明還是懂的。
“好吧,往事不提,咱們就當不認識不行嗎?你當你的世子爺,我做我的小廚師,互不相干,不行嗎?”葉佳瑤悶聲說道。
“不行。”夏淳于很乾脆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籲……馬兒停下來,夏淳于翻身下馬,正要去抱她,她卻自己跳下來了,還站得穩穩的。夏淳于心中腹誹:女人,裝一下柔弱不行嗎?
葉佳瑤拍拍手:“走了,不必送,再不見。”轉身就要溜。
夏淳于一把將她拉回來:“說了好好聊聊。”
“喂,世子爺,你的夜生活應該是坐着畫舫飄在河上,小酒喝着,小曲兒聽着,美人兒抱着,而不是在這裡跟人拉拉扯扯。”葉佳瑤譏諷道。
夏淳于嘴角一彎:“好主意,我整準備這麼幹,一起來吧!”
說着,拽了葉佳瑤就往碼頭走。
“喂,你別腐化我啊,我可是窮小子,不學你們紈絝子弟那一套。”葉佳瑤掙扎着。
“沒事兒,我請客,不用你掏錢。”夏淳于徑直拉她上了一艘畫舫。
“船家,開船。”
船家大喜,這麼晚了,他以爲沒生意了,結果還有客人,當即大聲道:“是,爺,馬上開船。”
畫舫裡一般都備有小倌或是嬌娘,看客人喜歡。
夏淳于拉她坐下,隨即有打扮妖豔的女子奉上點心和美酒,眉眼流波,語聲嬌媚:“這位爺,還需要點什麼?”
自始至終這位女子都沒有看葉佳瑤一眼,這麼寒酸的小子有什麼可看的,那位衣着華麗的公子纔是金主啊!
夏淳于把一百兩銀票放在几案上:“有什麼都端上來,另外沏一壺六安茶。”
女子眼睛一亮,笑吟吟的說:“爺稍等,奴家這就去端來。”
葉佳瑤瞅着那一百兩的銀票,心想,這畫舫還真賺錢,隨便弄點酒水,幾碟乾果,河上飄一飄就百兩銀子到手了。等老孃有錢了,也去承包幾艘畫舫。
夏淳于見她盯着銀票,還以爲她心疼了,哂笑道:“我請你遊湖,這銀票就算你收下了。”
葉佳瑤頓時瞪大了眼:“船家,停船。”
尼瑪的,太缺德了,老孃是被你強拉上來的好吧!這銀票關老孃屁事。
船家自然不會停船,除非那位華服的公子開口。
葉佳瑤氣悶的不行,看那廝抱着雙臂一臉得意的神情,真想一腳踹過去。
******又端來了瑪瑙葡萄,杏仁蜜餞,還有一疊炸的酥酥的小魚乾,外加一壺六安瓜片。”
夏淳于擡手示意她退下。
“想知道姜嬸的狀況嗎?”夏淳于給葉佳瑤斟茶,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葉佳瑤翻着白眼不理他。
夏淳于只顧說道:“他們一家過陣子要來金陵,現在應該還在濟寧看兒子,上山當土匪是迫不得已,這次姜叔立了大功,我讓官府消了他的案子,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地回鄉了。”
葉佳瑤心裡甚感欣慰,又很好奇,姜叔能犯什麼案子?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知道他們爲什麼上山當土匪嗎?”
“他們村上的一個惡霸看上姜叔的小女兒,想要玷污她,姜叔情急之下,抄起鋤頭就把人給打死了。”
葉佳瑤心道:沒看出來老實巴交的姜叔這麼有血性。
“至於趙嬸還有那些被強擄上山的百姓,我都給放了,沒做什麼壞事的嘍囉們,就交給馮朝林去安置。”
葉佳瑤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彭五呢?我聽說他是被你陷害的。”
夏淳于眯着眼看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覺得彭五是怎樣的人?”
葉佳瑤撇嘴道:“反正他對我挺好的,嫂子前嫂子後的叫,幫忙幹活也挺勤快。”
夏淳于冷笑道:“人不可相貌,你看他話不多,挺勤快,卻是黑風崗最兇殘的殺手。白崇業的人馬剛拉起來那會兒,大部分血案都是他和盛武犯下的,整座村子被血洗啊!他們手上都沾滿了血。”
葉佳瑤愕然,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作爲重犯,交給官府處置了,估計難逃一死。”夏淳于飲盡杯中酒。這話題似乎過於沉重了,有點偏離本意,他的本意是想通過聊一些都熟悉的人,回憶一下過去,以此拉近距離。
葉佳瑤默然喝着茶,心裡很不是滋味。即便壞如二當家,但他臨死的舉動,在她心裡已經洗白了,別人怎麼看無所謂,再壞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瑤瑤,回葉家吧,有我在,葉家不敢再對你怎麼樣。”夏淳于言歸正傳,這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葉佳瑤跟看白癡一樣的看着他:“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她現在過的不知道有多開心,爲什麼要回去面對那些討厭的傢伙?自虐嗎?除非她腦子抽了。
“難道你想在天上居呆一輩子?”
“當然不是,最多呆三年,然後我要自己開酒樓,大把的賺錢。”葉佳瑤隨口說道,呃……她幹嘛把她的計劃告訴他?
“那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不男不女了?”夏淳于問道。
葉佳瑤大眼睛眨巴,不滿道:“什麼不男不女?誰不誇我是個俊俏的小夥子,怎麼到你嘴裡就這麼難聽。”
夏淳于滿頭黑線,她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俊俏,真是服了她。
“俊俏這個詞大多是讚美女子的,男子多用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之類,懂麼?人家說你俊俏,還不是說你有點那個……”夏淳于譏誚道。
葉佳瑤把茶盞一擱,怒目橫眉:“那個哪個?就你腦子裡彎彎繞繞多。”
夏淳于不以爲然:“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本來面目。”說着眼睛還往她被布條裹成平川的胸。
葉佳瑤忙捂住胸前:“你眼珠子亂轉什麼?”想到昨晚自己被他看光光,葉佳瑤就想吐血,雖然早就被他看光光了,但現在他們已經沒關係了,他憑什麼看?
夏淳于微然一哂:“聽說,經常這麼裹着血流不暢,容易出毛病。”
“不用你管。”葉佳瑤白他一眼。
一艘畫舫飄過來,兩艘畫舫幾乎並排了,夏夜坐畫舫圖的就是一個涼快,所以,兩邊窗戶都是全打開的,涼風透進來,還可以觀河上夜景。
“咦?那不是夏淳于嗎?”又在遊河的趙啓軒發現夏淳于,興奮的揮舞着手中的扇子。
“夏淳于……”
夏淳于擡眼望去,見是趙啓軒,微微頷首,舉起酒杯示意,算是打招呼。
葉佳瑤聽着聲很熟悉,便探頭望了一眼。
這一探頭,趙啓軒也看見他了:“呃,李堯,你也在?”
這……這是在是太意外了,如果說李堯是跟小景在一起遊湖,他還能理解,怎麼跟夏淳于一起了?關鍵是,現在都很晚了,也只有他這樣的夜遊神還在河上飄着。
葉佳瑤尷尬的笑了笑,暗罵自己,探什麼頭啊,好奇心害死貓。
趙啓軒發出邀請:“夏淳于,要不過來喝一杯?”
夏淳于淡淡一笑:“不了,改天再聚吧!”
趙啓軒滿臉堆笑:“好啊,改天我做東。”
兩艘畫舫慢慢錯開,趙啓軒心裡滿滿的疑惑,請他過來喝酒也不來,這是要過二人世界啊!這事兒,小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