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遠坐在沙發上,梅亦皊依在周啓遠的懷裡,聽着他講起在德國的事。“我的醫生和我說,現在有助聽器,戴上去依然會聽到聲音。算算大概過幾天,助聽器就會到了。不過,”周啓遠低頭看着梅亦皊,手指輕輕的撫過梅亦皊的長髮,“隨着年齡的增長,我的聽力可能會越來越弱了。”
周啓遠聽不到聲音,開始留意着梅亦皊的表情。希望在她的臉上,尋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梅亦皊又何嘗不懂周啓遠的擔心。她把手從周啓遠的手裡抽出,拿起桌上的紙筆寫道:那又有什麼?正好你老了時,我可以不停的嘮叨。
周啓遠看完梅亦皊寫的字,微微笑了起來,攬緊了梅亦皊的肩,“你真會安慰我。亦皊,只有和你在一起,我的心纔會踏實。”
梅亦皊貼着周啓遠的胸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握緊了他的手。
這時,房門被推開,梅遠跑了進來。小傢伙一進來,看到那個是“爸爸”的人和媽媽挨着坐,兩個人還抱在了一起。梅遠嘟起了小嘴,晃着小腦袋,扭着小屁股走到兩人之間,非要坐在爸爸和媽媽之間。
周啓遠抱起梅遠,把小傢伙舉在面前,看着兒子,周啓遠怎麼也看不夠,“遠兒,遠兒,你怎麼這麼討人喜歡。”
梅遠張着大眼睛,望着周啓遠,忽然,他的小腿一蹬,一道清色的尿柱從他的小腹下竄出來,正澆了周啓遠一身。再看周啓遠,雪白的襯衣貼在胸口,樣子狼狽極了。
梅亦皊驚呼一聲,抱過了梅遠,就訓道,“你個小壞蛋,看你把爸爸尿的!”
梅遠含着手指,呵呵的笑起來。
周啓遠也笑了起來,拍了梅遠的小屁股一下,“臭小子,倒能用尿來澆你老子!”說着,周啓遠站起身,去換衣服。
梅亦皊叫進了墨璐,把梅遠交到墨璐手上,親去陪周啓遠換衣服。
梅亦皊幫着周啓遠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周啓遠按住了梅亦皊的手,“亦皊,這等服侍人的事,你不要做。”
梅亦皊面色微嗔,她撫掉了周啓遠的手,替周啓遠把襯衣脫
下來。再轉頭看周啓遠的後背時,梅亦皊捂住了嘴。
周啓遠的後背上有一道傷痕,長長的,有一拃手長度。
梅亦皊終於知道周啓遠爲什麼不讓她幫着換衣服了,他是怕她看了心驚。梅亦皊觸上了那道傷痕,淚水又落了下來。
周啓遠寧願自己承認,也不想讓她惦記。這就是她的男人,有男人的擔當,願意爲她遮風擋雨。
“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周啓遠說着,快速的穿上了一旁放着的新衣服。梅亦皊從周啓遠的身後抱住了他。久久的,久久的不曾鬆開。
那天晚上,墨璐識趣的抱走了梅遠,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久別的夫妻。
梅亦皊躺在周啓遠的懷中,兩個人安靜的彼此相依,兩隻手十指相扣着。梅亦皊擡頭來,看到周啓遠正脈脈的望着自己,她嫣然一笑,擡手關掉了桌邊的檯燈。
梅亦皊雙手微顫着伸向了周啓遠的前胸,黑暗遮住了她一臉的羞紅。周啓遠輕輕笑了一聲,把那隻笨拙的玉手抽出,翻身壓在梅亦皊的身上。
梅亦皊的喘息急促起來,周啓遠在她的耳畔輕喃着,“亦皊,我好愛你……”
她聽了這話,就笑,直到淚水滑落下來。
那是幸福的淚水。
周啓遠不問,也知道。
幾天後,徐墨把助聽器拿到了司令府。徐墨親自幫着周啓遠戴上了助聽器,“司令,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周啓遠聽清了徐墨的話,點點頭,“聽得還算清楚。”
徐墨點頭笑了起來。
梅亦皊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周啓遠,“啓遠,你能聽到我叫你麼?”
周啓遠轉過頭,笑着向梅亦皊張開了手臂,“能,亦皊。”
梅亦皊不顧太多,上前抱住了周啓遠,兩個人緊緊相擁着。
看着司令和夫人肆無忌憚的擁抱,倒讓徐墨臉一紅,他連忙低下了頭去。難怪馮副官他們都說司令和夫人十分恩愛,他從前還不信,現在可算是知道了。
周啓遠笑着向梅亦皊取笑,“這樣有多好,我不想聽你
嘮叨時,就把助聽器拿掉。”
梅亦皊笑着捶了周啓遠一下,“你好討厭!”
徐墨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對周啓遠說,“對了,司令,鹿方維已經找到了。”
梅亦皊轉過頭來,“鹿方維?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我應該在哪裡聽過?”
周啓遠笑了笑,“你應該是聽過的,鹿方維是鹿子鳴的長子,是鹿芳雅的哥哥。”
原來是鹿方雅的哥哥。
梅亦皊擡起頭,望向周啓遠,“你找他做什麼?”
徐墨有些吃驚,軍中的事夫人竟然也敢過問。心裡想着,徐墨望向周啓遠。
令徐墨意外的是,周啓遠對梅亦皊毫不避諱,“你想想,我們難道要一直靠着外國的聯盟麼?外國人到底會不會垂涎於成區,我們都不得而知。若是真信錯了他們,不要說成區,連整個國家都不再了。還有,燕軍初降,並不一定會從心底裡臣服於我,而鹿方維不同,他到底是鹿家的嫡系長子,於情於禮,他接手燕區,都比我接手更好。所以我想,讓鹿方維繼續接管燕區的地盤,我已經想好了,和鹿方維做了初步的協議,做個盟友。”
周啓遠竟然把問題想得那麼遠,而且,面對燕區也絲毫不貪婪,這纔是她的男人。
梅亦皊不住的點頭。
周啓遠轉身對徐墨說,“我一會兒就和你一道去司令部,我和鹿方雅談。”
徐墨敬了個禮,退了出去。
十天後,鹿方維回到了楚山城,他親自給周啓遠打了個電話,兩個人在電話裡談得很投機。
周啓遠把鹿家的變遷講給了鹿方維聽,鹿方維沉默了許久,才說,“很感謝你,周司令,你不但把燕區交給我,還把我父母的事全告訴給我,謝謝你。”
周啓遠笑着說,“拙荊在燕區也和令妹有些交情,這些事是令妹告訴給拙荊的,鹿司令不要說謝字了,這原本是你該清楚的事。姜南已死,想來鹿司令和令堂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鹿方維還是又謝了周啓遠,兩個人定下了盟約:永不相犯,世代友好。
(本章完)